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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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傾克制了會兒,實在是忍耐不住,問:“要不我?guī)蛶湍銈???/br> 朝聞那地方,雖然魚龍混雜、外來人口諸多,可修道的怕風不夜,修魔的怕梁鴻落,做生意的怕逐晨,借宿的怕魔修,因此相處得極為和諧,可謂路不拾遺。 他們定居朝聞后,不分日夜地在街上巡查,除卻聽到些雜七雜八的傳言,別的一無所獲。若不是修士過來陪他們玩了幾招,他們不定有多寂寞。 不想出趟門來,還能有這樣的機遇。 管事想也不想就攔道:“此事危險啊,對面人多。掌門率人與他們對抗過一次,都沒討到好處來。只你們這幾個,罷了罷了,安心住兩日就回去吧?!?/br> 夜傾哂道:“仗著人多算什么好漢?我最瞧不上這種虛張聲勢的二流貨色。” “是,是?!惫苁路畛兄溃八麄兪遣凰闶裁春脻h,不過是群歹人而已。好漢不吃眼前虧,幾位壯士就不用淌這趟渾水了?!?/br> 夜傾勾著武器往上一抬,將它抓在手里,直起身道:“我若幫你們平了這群渣滓,往后朝聞的人還來,你看可以嗎?” 邊上兄弟們跟著笑了兩聲,長長的影子斜照下來,同鬼魅一樣在地上跳動,連同周遭空氣都冷了下來。 管事微張著嘴,這才體會到傳聞中那些魔修的森然駭人之處。 夜傾望向夜幕深處,那道已看不見的山影,笑說:“不過現下不行,今夜我還在等人。等他來了,我便帶兄弟去給你們剿匪?!?/br> 管事順口問道:“何人?” 夜傾不好直說是他們魔君,怕說出來,這幫人得嚇得鉆地里去。 · 寥寥云回到逐晨屋中,逐晨正在挑燈芯。偏頭一看她手中的彤果,笑說:“喲,還帶了禮物回來?!?/br> 寥寥云大方地分了她一個,眼珠子轉了轉,沒說風不夜叫她帶的話,怕給了個答非所問的回復,讓逐晨發(fā)現她沒傳對信。 逐晨問:“怎么去了那么久?” “他說太多了我沒記住?!绷攘仍凭o盯著自己的手,“讓你過去說?!?/br> 逐晨生疑。她也沒問什么啊,只叫寥寥云去看一眼而已。 寥寥云一臉無辜,雖說裝得不怎么樣,可耐不住她五官端正,眼神清澈,說謊也跟真的似的。 逐晨沒多想,以為是風不夜有事找她,遂起身過去。 第134章 二更 “師父?!?/br> 逐晨敲門的時候,風不夜已經脫了外衣,準備休息了,聽見聲音,又披衣過去開門。 二人一里一外地站著,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口。 風不夜神情與往常略有不同,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點奇奇怪怪的探究。一會兒是沉思的模樣,一會兒又好像在自我懷疑。 逐晨當他是在措詞,為他尋個臺階下,笑說:“我喝杯茶?!?/br> 她越過風不夜,熟稔地走進去,剛提起桌上的水壺,一雙手從上面按了下來,冰冰涼涼地貼她的手背上。 風不夜冷著聲,不贊同地說:“冷茶,傷胃?!?/br> 逐晨頓了一秒,繼續(xù)提起水壺:“想起來了,冷水而已,不是什么茶?!?/br> 風不夜:“冷水也傷胃?!?/br> 風不夜竟然也有養(yǎng)生的一天? 逐晨詫異地眨了眨眼,還是將東西放回到桌上。 可她不喝水,場面又變得尷尬了,只好左顧右盼的,打發(fā)時間。視線游離中,突兀對上風不夜的眼神,大腦都沒思考,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今日真渴啊?!?/br> 說完又覺得自己陰陽怪氣,并不是真的渴,干咳一聲想糊弄過去,當無事發(fā)生。風不夜卻拎過桌上的茶壺,置于掌心上,用火系的法術給它加熱。 逐晨聽著咕嚕咕嚕的氣泡聲在壺中翻滾,不久后有熱氣從窄細的壺嘴里飄出,氤氳一片。等水壺的泥陶蓋子被熱氣頂得不斷起落碰撞,里頭該是都要沸騰了,風不夜才將水倒給她,好脾氣地說:“喝吧?!?/br> 他這一番舉動,倒叫逐晨覺得自己是在瞎講究了,怎非要來這邊喝杯熱水? 她手指在杯壁上碰了碰,果真是燙得灼痛,感動地說:“師父待我真好?!?/br> 她說完臉沉了沉,補充了句:“師父待幾位弟子都很好,對同門的師兄弟也樂于指教,只對自己從不上心?!?/br> 她說完掐著杯子的邊緣,端起來喝了一口。 這水一點也不清甜,煮沸過后,淌過喉嚨反有種干澀的味道。尤其是極為guntang,她不小心,直接在嘴里燙出一個泡來,嗓子眼也跟被刀割過似的,帶上了刺痛。 逐晨張開嘴哈了口熱氣,不敢暴露自己此舉的蠢笨,將痛呼聲咽了下去,眼里硬生生憋出點淚光。 風不夜身形一閃,白衣轉至她對面。 逐晨遮掩著偏過頭,想避開他的視線。然而一雙手率先錮在她的肩膀上,叫她定在原地。 風不夜聲音里的情緒復雜難懂,只聽著低沉厚重:“若師父不在了……” 逐晨心說怎么又來?難怪有些人死之前能立個百八十遍遺囑,是覺得閻羅王在他門前不停打轉嗎? 風不夜接著道:“這話上次是同你說笑的。” 逐晨茫然抬起頭:“???” 風不夜的手已撫上她的臉,要將她眼角那點稀缺的淚水擦去。 “所以你不用為我難過?!?/br> 逐晨本來都快將眼淚吸回去了,可覺得對不起風不夜的這點柔情,又給苦苦擠了出來。 風不夜看在眼里,只覺得她是艱澀苦悶。 自出了樸風,他長久閉關修煉,風長吟又乳臭未干、性情跳脫,面對這樣大的變故,逐晨不僅要獨挑大梁,還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也是苦難這把刻骨刀,倏忽之間,叫她整個人脫胎換骨,一瞬千里,變化快得叫他都不敢相信。 仿佛昨日還是一個需要依靠著他,同他撒嬌的孩童,今日已經像塊千錘百煉過的巨石,身上有了無堅不摧的毅力,能他比肩而立了。 風不夜心志向來堅決,從不會為自己做過的決定感到懊悔。原先想到入魔、殞身,也只是為自己窮極一生仍難窺大道,存有些許憾意。人之生死對他則有如風沙過境,都是自然變遷,從來是尋常看待。而此時心中卻無端生出一股悵然情緒。 他看不見逐晨往后會變成什么樣的人了,這突然竄出來的念頭,讓他意識到自己正覺得不舍。 他迅速將這些雜念壓下,想到更遠處的地方去。 來日魔氣侵蝕,朝聞不知要面對何種困境,起碼要將逐晨的顧慮消除,給她留些太平點的世道,不枉他重來一生。 風不夜思及此,順著逐晨的頭輕輕摸了摸,目光也變得更加柔和,笑說:“師父自會,一直陪著你?!敝皇窃龠^不久,你就不需要了。 · 夜傾等人等在院里,幾盆菜是越洗越精神,可梁鴻落久久不來,他們也覺得無聊了。 待月亮轉過上空,要朝著另外一邊落下時,一道紫光夾帶著些許紅色,似雷霆霹靂一樣劃破天際,從云層中直竄而下。 管事瞥見,驚叫了聲,高舉著手說不出話,眼睜睜看著那道閃電徑直劈在自己院中。 好在沒什么真的電光火石,再一細看,才發(fā)現原來是個人。 這人周身帶了層肅殺的寒風,一出現,連栽種在壇里的花木都萎靡了不少。 梁鴻落猩紅著眼,宛如一尊人間殺神,將驛站的管事等人震在原地,渾身哆嗦打個不停。 他瞥了眼院落,沒尋到人,聲音頓時跟結了冰似的,一個個地往下砸:“逐晨呢?” 夜傾朝上頭指了指,不待說明,梁鴻落抓著劍飛奔而去。 管事好半晌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氣虛道:“這人了不得……” 夜傾也覺得態(tài)勢不妙。 當年攻打都城時,梁鴻落拿的是一副“天下與我毫不相干”的態(tài)度,夜傾當時覺得他這樣的人極為可怕,無牽無掛,毫無缺錢。天底下沒有任何事物能叫他驚懼退縮。 如今他發(fā)現自己錯了。 憤怒果然還是一件很有殺傷力的武器。 夜傾謹慎問:“你們誰人向道君報的信?說過什么奇怪的話?” 魔修兄弟們紛紛道:“我怎么可能說奇怪的話?煽風點火的事我是一概不會做的!” 眾人眼神四飄,在幾十對閃爍的目光中看見了與自己相似的無恥,明白大事不妙。 想想梁鴻落,原本好好在魔修待著,向魔修眾人交代瑣事呢,沒一會兒就收到封來自部下的信件,內容大多都是—— “你妹子跑了。” “你小妹要跟風不夜跑了。” “我們今日就要跑了?!?/br> “他們夜里住在兩隔壁?!?/br> “……” 他們趕路還趕得飛快,梁鴻落這氣悶了一天,怕不是腦袋都要炸了。 夜傾打了個冷戰(zhàn),覺得這戰(zhàn)場不得不避,否則硝煙嗆人,當下根本不顧管事等人的阻攔,一個個滿身正氣地說要出去給他們剿匪。 管事明白這全是場無妄之災,直覺上頭那幾個人可能比外面的匪徒要危險許多,一改往日面貌,抱著夜傾的手臂道:“帶我們一起!我給你們指路!” 夜傾順手把他們也給撈上,還在附近丟了幾張符箓,免得殃及池魚。 話說梁鴻落直奔三樓,循著燈光找到有人的客房。先是用最后的溫柔,推開了一間房門,發(fā)現里頭只有寥寥云一個奶娃。 寥寥云正吃著彤果,無聲地給他指了個路。梁鴻落霎時間怒發(fā)沖冠,鮮血直沖腦門,理智湮滅殆盡。 他咬著牙,宛如帶著千斤巨石,緩緩轉過身,一步步邁向隔壁,而后抬腳猛力一踹,將房門連著門框都給踢了個稀碎。 木屑紛飛中,他就從那混亂的虛影里看見風不夜那狗賊,正偷摸著占他小妹的便宜。 · 見梁鴻落出現,逐晨還以為自己是在哪個極為真實的夢魘里,嚇了好大一跳。 下一秒,她又恨不得這真是一場夢。 為她看見梁鴻落拔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