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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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通一聽有生意可以做,當(dāng)即精神抖擻道:“您講!” 逐晨笑道:“只是買些雜貨。我單子列好了,您幫我看看?!?/br> 全通兩手接過,剛一眼,就被紙上那密密麻麻的列表給震暈了。 大……大生意??! · 傍晚時分,袁泊水臭著臉來找逐晨,說愿意資助朝聞搭建商樓。 逐晨將地圖給他,并為他們指派了一個包工頭和一個監(jiān)工,讓他們聽從專業(yè)人士的指導(dǎo)。 于是晚間,月行發(fā)現(xiàn)那群整日懶于做事的修士,竟然開始干起活來,覺得大為驚奇。他找到逐晨,打聽道:“你這是怎么調(diào)教出來的?石頭也能開竅了?” “我?”逐晨坦蕩地說,“也沒什么,我向來是以理服人的嘛?!?/br> 月行贊揚:“好!我樸風(fēng)宗就該如此大氣!” 第52章 辭別 巽天的修士們開竅之后,每天跟屁股點了火一樣地工作,只想早點結(jié)束早點回家。 逐晨圈出的百貨大樓范圍很大,囊括了各種攤位、倉庫、茅廁、儲水間等,一眾修士估算了下,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不賣力一點,恐怕今年年底前都看不見巽天的太陽。 在修真界闖蕩那么久,他們是第一次這樣清晰地感受到家園的溫馨。 除此之外,還有種時光輪轉(zhuǎn)的荒謬感。 當(dāng)年余淵百姓在巽天做工匠,如今他們被困在朝聞干苦力。皆是冤孽啊。 這群修士自覺立場不同,照舊不與朝聞的百姓說話,只每日悶頭在空地上刨坑堆石。 不過這樣憋著,自然是有點怨氣的。監(jiān)工一不在他們就干得粗制濫造、敷衍了事,石基也不好好打。 結(jié)果那監(jiān)工就跟沒發(fā)現(xiàn)似的,每回背著手過來看一眼,點點頭就走了。 巽天修士還暗中嘲笑了他們一番,說年輕女娃就是年輕女娃,居然派了個什么都不懂的人來督促他們干活,這商樓能建得好才是怪了。 自然,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分,若屆時商樓輕易塌了,砸傷了人,以逐晨那蠻橫無理的處事風(fēng)格,還不得千里追殺來找個陪葬? 他們這邊過得委頓,暗中使著小心思。過了兩天,朝聞的百姓竟主動來找他們了。 那天中午,負(fù)責(zé)每日餐食的劉叔,推著盛粥的小板車將東西運到工地上。 幾位幫工默不吭聲地掀開鍋蓋,幫忙打粥,再一個個送到修士的手中。 自己還在敵視的人忽然間給自己送起飯來?巽天修士們捧著那個略微guntang的木碗,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他們一個個呆愣地站在原地,盯著手中那濃厚粘稠的白粥,以及打在邊上的開胃小菜,不知該作何回應(yīng)。 幫工淡淡將手收回,說了句:“辛苦了?!?/br> 修士倉促地點了下頭:“多……多謝?” “不用謝我們了。”廚子頭也不抬,將抹布甩到肩膀上,隨意收拾了下車上的東西,說,“是張總管建議給你們做午飯的,仙君也同意了。若要感謝,該同他們說去?!?/br> 一群人訥訥應(yīng)聲。 他們肖想了那么久的飯菜,竟在這種時候出現(xiàn)了。他們還以為這輩子都吃不上朝聞的一粒米呢。 ……朝聞的百姓這是,不計前因了? 待人離開,修士們還在面面相覷,他們各自找了個地方坐下,用筷子在碗里攪了攪。 米粥還是燙的,燉得很粘稠,可見廚師為他們打的是鍋底的粥,并未拿些稀湯來應(yīng)付他們。 邊上的小菜也還冒著熱氣,脆嫩的菜葉顏色一看就知道是今日新鮮采摘。白粥的表面慢慢浮出一層油,聞起來格外的香。 眾人小小抿了一口,喝粥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動起來,隨后開始小聲的議論。 “是我太久沒吃東西了嗎?我怎么覺得這碗粥那么好喝?” “這rou末炒得真香??晌铱此麄冏约浩饺粘詒ou的機會都不多,怎么舍得給我們?” “朝聞百姓人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眾人吃著吃著,覺得滋味不大對起來,有股淡淡的苦澀拌在口腔里,叫他們食難下咽。 他們是不怕朝聞百姓仇視他們的,甚至不曾放在心上??伤麄兪懿涣诉@樣的軟刀子,驟然就戳進(jìn)了心里,叫他們渾身都不自在。 吃完飯后,他們自覺將碗筷帶去河邊洗干凈,再整齊地疊好,送回到廚房。下午再工作的時候,眾人態(tài)度已真誠了不少,還抽空將前期的一些工程給修補了一下。 袁泊水親眼目睹弟子的變化,心中五味雜陳,甚想呵斥他們。 只是一碗粥,就把他們給收買了?!還是餓了他們好些天之后才送來的一碗小粥!骨氣何在?他們在巽天又不是不曾見過好東西。 說來說去,還是朝聞?wù)崎T那收買人心的手段過于毒辣。 ……不過粥確實是挺好喝的。 傍晚時分,逐晨跟著監(jiān)工一起晃蕩過來,笑著同青年們招呼道:“今日吃上飯了吧?” 眾人羞赧,尷尬同她笑了笑。 “百姓也是明事理的。你們現(xiàn)在幫朝聞做事,他們就拿你們當(dāng)自己人。莫非真要彼此爭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才好?”逐晨意味深長道,“讓他人尊重你,與讓他人畏懼你,那感覺誠然是不一樣的。強征暴斂,施以威懾,縱然能使人聽話,卻也會使人心背離。還是現(xiàn)在這樣好過多了吧?” 眾人不語,也不似先前那般強硬了。 逐晨兩手一合,大聲道:“所以說,修仙不如玩基建??!” 像她就不一樣了,她是成年人,她都要! 逐晨大笑兩聲,轉(zhuǎn)身走開,留下眾人滿頭霧水。 ……朝聞?wù)崎T就挺不正常的,她自己知道嗎? · 過了兩日,月行同盈袖要回去了。 樸風(fēng)宗那邊日日來催,他們想再磨蹭些日子,都是不行。 逐晨給他們準(zhǔn)備了幾床被子、一大筐的彤果、幾桶水。還殺了一只煤球讓他們帶上。再加上他們先前請若有、若無幫忙逮的幾只魔獸,差不多行囊就滿了。 這些東西都要保證新鮮才行,所以路上不能耽擱,收拾好就必須得離開。 盈袖扎緊包袱,深感慚愧。 他們來時滿滿當(dāng)當(dāng),不想走時一樣滿滿當(dāng)當(dāng)。從朝聞薅了這大把羊毛,回到樸風(fēng)多半會被師父按著頭數(shù)落。 可是她饞呀!這里的東西太好吃啦! 盈袖抱著逐晨,不舍熱淚道:“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小師妹!你等我!屆時我給你帶好吃的!” 逐晨:“……不如你去我的養(yǎng)殖區(qū)里說?”那里才是她的真愛吧? 盈袖抱了她一會兒,將臉在她衣服上蹭了蹭,抬起頭問道:“月行師叔呢?” 逐晨:“去同師父辭別了?!?/br> 盈袖第一萬次發(fā)出感慨:“真想做師叔祖的徒弟啊……” 逐晨:“……”整日想著叛離師門,樸風(fēng)掌門也是怪可憐的。 · 月行立在風(fēng)不夜的身后,而風(fēng)不夜站在窗臺前面。 月行說了好些話,包括掌門各種絮絮叨叨的囑托,風(fēng)不夜只偶爾給他一兩聲含糊的回應(yīng),一瞬不瞬地盯著外面,不知道聽進(jìn)去沒有。 他干脆閉嘴,順著對方視線往外望去。 這幾天,天天會有魔修過來吃飯,點上一大桌菜,買好些雜貨,然后再離去。 逐晨是開心了,但風(fēng)不夜似乎極為介意。他這樣暗中窺視的行為不知道保持了多久,反正據(jù)月行分析,情況挺嚴(yán)重的。 月行斟酌著開口道:“師叔,您為何不愿逐晨與魔修交往?!?/br> 風(fēng)不夜不悅:“逐晨為何要與魔修交往?” “他們不是壞人,也并無歹意?!痹滦姓f,“師叔您問劍即知?!?/br> 就風(fēng)不夜這整日提防的架勢,若從那群魔修身上察覺到一絲邪念,恐怕他們已經(jīng)魂歸九天了。 風(fēng)不夜語氣森然:“那他們也是魔修?!?/br> ……可你不也是嗎? 月行不敢同風(fēng)不夜講道理,低眉斂目,只在心中暗道風(fēng)不夜變了。 他思忖著,自己就要走了,得向風(fēng)不夜討句話帶給掌門,以作應(yīng)付。正欲開口,風(fēng)不夜轉(zhuǎn)過身來,漆黑的眼底帶著沉沉的凝重,說道:“你回去同掌門說?!?/br> 月行:“是。” 風(fēng)不夜:“不久天地將有異變,讓樸風(fēng)宗與其余各派,遣幾位弟子來魔界邊緣鎮(zhèn)守?!?/br> “異變?”月行怔了下,“是何異變?師叔推算出了什么?” 風(fēng)不夜并不多解釋,只喑啞道:“日后你們自會知道?!?/br> 魔界界碑松動,靈脈枯竭,魔氣四溢,魔修蜂擁而出。 一切噩運初始。 無數(shù)修士自甘墮落,墜入魔道,因再無約束,丑態(tài)畢現(xiàn),暴虐嗜殺。 不出百年,修仙大陸便徹底化作人間煉獄,來去間放眼皆是魔修。凡人生如螻蟻,道修卑微求生。不知這是否就是天道所求。 月行觀他態(tài)度,知曉此事嚴(yán)重,認(rèn)真記下。因盈袖在外頭催促,作揖道:“那,師侄先行離去了?!?/br> 風(fēng)不夜頷首:“路上當(dāng)心。” 逐晨與小師弟目送二人離開,揮手直至他們身形消失。 風(fēng)長吟年少老成地嘆了口氣。 這二人走了,最寂寞的還是他。這兩日他帶著盈袖玩了不少地方,如今閑下,多少覺得有點空虛。 主要是這邊沒有適齡又說得上話的玩伴,逐晨最近都太忙,他覺著無聊了。 在樸風(fēng)的時候,他有一整座后山可以瀟灑,門中師兄弟也樂于陪他胡鬧。而在朝聞,所有人都想著做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