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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曲伶兒笑的一臉諂媚,越說越小聲:“蘇哥哥你看能不能再給我些銀子,我這個月要給祁哥哥備飯銀子都花光了……” “曲伶兒你是不是數(shù)白眼狼的?熱臉貼人家冷屁股上癮是嗎?”蘇岑氣不打一處來,“你有這臉皮怎么不去筑城墻呢,到時突厥和吐蕃聯(lián)手都攻不進來。有臉問我要銀子,你有臉沖到祁林面前問問他當初那一劍怎么算嗎?” 話音剛落,只聽門外不知站了多久的人清了清嗓子,抬步上前,將一個食盒放到了蘇岑面前:“爺讓我給蘇大人送飯?!?/br> 蘇岑:“……”人后莫要說人短,日后相逢易打臉。 這話誠然不假,他剛說完興慶宮沒錢管飯了,隨即李釋就證明給他看興慶宮管不管得起飯。 最為震驚的還屬曲伶兒,自打當日從揚州回來兩個人就沒面對面站著過,雖說他三天兩頭跑過去偷瞅人家,但畢竟人家沒有正眼兒搭理過他。 蘇岑對祁林還是有幾分脾氣,不冷不熱道:“興慶宮當真不管飯了?” 祁林面不改色:“不管?!?/br> “我們蘇家的飯可比你們興慶宮的好吃?” 祁林瞟了曲伶兒一眼,竟一點也不含糊地點點頭:“還不錯?!?/br> “那自然是不錯,”蘇岑狠狠道,“我都得吃你剩下的。” 祁林拱一拱手:“不敢當?!?/br> 再委屈也不能委屈肚子,蘇岑拿起筷子邊吃邊道:“那改日我便去王爺那兒結(jié)算一下這幾個月的飯錢?!?/br> 那意思是:我要給你穿小鞋兒,告黑狀! 祁林:“爺也道承蒙蘇大人平日多加照料,正想著當面道謝?!?/br> 話里意思:你盡管去,到時就看還能不能從爺床上爬起來。 蘇岑氣得咬牙切齒,一盤鮮筍咬的咯嘣作響,心道一個突厥人,嘴皮子怎么這么利索。 曲伶兒看的心驚rou跳,心道這要是打起來了他該幫誰???悻悻地打退堂鼓:“蘇,蘇哥哥,那我先走了……” 祁林:“慢著?!?/br> 蘇岑:“站??!” 兩人同時開口,蘇岑看了祁林一眼,他讓人站住是不想曲伶兒又在這人面前跌份兒,祁林這又是什么意思? 只見祁林一臉平靜道:“宵禁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蘇岑:“?” 曲伶兒:“!” 蘇岑一指門口:“趕緊走!” 曲伶兒早已不知身在何處了,暈乎乎地一屁股呆坐在凳子上,紅著臉道:“我,我再等會兒?!?/br> 蘇岑一口氣險些沒上來,他竟還想著幫這小白眼狼找回場面! 蘇岑埋頭吃飯,懶得再搭理這倆。曲伶兒拿起桌上的畫欲蓋彌彰,時不時從畫卷上抬起頭來瞄祁林一眼,祁林一看過來又急忙低下頭去。 不一會兒曲伶兒不由撓頭道:“蘇哥哥,在畫上寫字這是什么講究???” 蘇岑翻了個白眼,“那叫落款?!?/br> “哦,”曲伶兒點點頭,“那這幅畫是這個叫于……歸?這兩個字是這么念嗎?是這個人畫的嗎?” 蘇岑猛地停了筷子。 拿起曲伶兒手里的畫迎著火光一看,只見層層綠葉間,葉脈縱橫交錯,隱約勾出“于歸”兩個字。 再看另外兩幅在花蕊和枝干處也找到了相似的痕跡。 之前他只顧講究筆法墨韻構(gòu)圖,竟然忽視了細節(jié)! 蘇岑把畫往桌上一放,默默念道:“于歸……李云溪。” 第99章 墨錠 城郊 竹林 寒冬臘月,萬物一派衰敗之相,難得這片竹林還守得一方翠綠。一條斜徑向里,引了一條青石小路,彎彎繞繞通往幽處。竹林腹地,不知是誰拿籬笆圈了個院,院里稀稀疏疏壟了兩席菜地,被新雪一蓋,只露出一點蒼翠。院子正中拿湘妃竹搭了個竹樓,煙籠輕紗,曼妙不似人間方物。 院門正中留了一方牌匾,名曰——瀟湘居。 一大清早就有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在院里灑掃,將那些枯黃的竹葉都攏到角落里留作干柴燒,又從雪地里扒拉出幾顆小白菜,剛一回頭,不禁皺眉:“公子,你怎么出來了呀?” 那青年人迎著日光溫潤一笑,“今兒天好,出來走走?!?/br> 小廝氣的跺了跺腳,把小白菜往菜地里一扔,趕緊回屋找了件大氅出來給人披上,埋怨道:“風寒還沒好,也不知道多加件衣裳?!?/br> 青年人當真低頭輕咳了幾聲,見小廝又要發(fā)難,強忍著咳擺擺手,岔開話題問:“今天什么日子了?” 那小廝一腔控訴之詞沒說出來,最后卻是嘆了口氣,輕聲道:“臘月二十三,小年了?!?/br> 又是一年了啊……青年人直起身,對著被竹葉分割成支離破碎的一點陽光看了一會兒,不知過了多久,又問道:“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小廝默默點了點頭,起身回了房里,不消一會兒拎了個笸籮出來,拿塊青花布蓋著,隱約看出里頭黃的白的一角。 又塞了個手爐到青年人手里,“公子抱著吧,路上冷,別吹透了?!?/br> 青年人點點頭,兩人一起出了院門,小廝把院門虛掩住,荒郊野嶺,沒有賊人會覬覦這種地方,即便遇上那些饑不擇食的,房里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只是沒等兩人走出幾步,那條青石小路上卻迎面來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