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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覺得無趣便先回去罷。”蘇岑挑眉看了他一眼,眼角眉梢宛若二月春風。 阿福卻是心頭頓寒,頭搖的像撥浪鼓,老實趴在桌上不說話了。 上次二少爺這么笑還是在三年前,春風滿面地辭家而去,奔赴科考,結(jié)果沒等出了他們蘇州地界就換了行程,全國名山大川訪了個遍,就是沒涉足長安城。一年后回到家換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哭訴,自己在趕考途中被山上的一伙土匪擄回去當了一年文書先生,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演的那叫一個繪聲繪色娓娓動聽。老爺夫人一通憐惜,好吃好喝伺候了一年,直到一年前一紈绔子弟找上門來,問何時兩人再結(jié)伴出游,這才xiele底,被老爺?shù)踉跇渖弦煌ê么?,如今身上還有沒消下去的鞭痕。這次再來趕考,便派了他隨身跟著,揚言再整什么幺蛾子父子倆就斷絕關(guān)系,這才一路順遂地到了長安城里。老爺更是直接在寸土寸金的長安城里給他置辦了一套宅子,長樂坊內(nèi),毗鄰東市,離著興慶宮就一條街,雖只有二進二出兩個院落,卻足抵萬金。蘇老爺雖是商賈出身,卻一心想著讓自己兒子從政,光耀門楣,下這血本的意思很明確,這次考不中便住在長安城里,三年之后再考,什么時候考中了什么時候作罷。 話說這二少爺也確有讀書的天分,其他同齡孩子還在“人之初,性本善”之時,這人便已經(jīng)中了縣里的秀才,更是在十六歲那年一舉拿下鄉(xiāng)試解元,再然后……人就跑了。 一張人畜無害的面皮下,掩蓋的卻是一顆蠢蠢欲動的心。 如今能把人送到這天子腳下已實屬不易,阿福也不敢再奢想讓人回去看什么四書五經(jīng)了。 本是百無聊賴趴在桌上看著自家公子在那閉目養(yǎng)神,一陣茶香飄過,阿福不由抬起頭來。 一個伙計模樣的人正提著個長嘴銅壺挨桌添水,只是這人穿的雖像個伙計,身段臉蛋卻都不像這種店里的伙計該有的,一副楊柳腰扭的比那女子還多幾分韻味,一雙桃花眼更是有意無意上挑著。借著添水的契機,幾個人不輕不重在他身上揩一把,人也不惱,嬉笑著打鬧回去,被人抓住蔥白腕子輕輕一扯,便輕若無骨地倒在那人懷里,拉拉扯扯一副雪白肩頭便露了出來。 只怕不是來添水的,而是來添情致的。 阿福目瞪口呆。他知道長安城里民風開放,但斷沒見過光天化日就這么明目張膽的小倌。心里一邊叫著非禮勿視,一邊卻又移不開目光。 一回神正對上自家少爺一副了然的目光,挑眉看著他:“出門左轉(zhuǎn)兩條街好像有家小倌館。” 阿福面色一紅,再不敢抬起頭來。 只聞一股茶香傾至,再是一只芊芊玉手提起茶壺蓋,小聲咦了一聲,話里含著笑:“這位公子莫不是覺著我家茶不好,還是有別的什么原因,怎么點了茶又不肯喝,水都涼了,多暴殄天物呀?!?/br> 蘇岑抬眸看著他:“暴殄有之,天物卻談不上,我點的是明前龍井,明前茶一葉一芽,沖泡起來顏色雖清淡茶香卻幽遠,你這明顯是雨前茶,初春茶樹一天一個樣,你這茶比明前茶足足晚了半個月,何來天物之談?” “公子懂得好多呀,”那小倌面無慍色,反倒含笑拿那銅壺長嘴挑了挑蘇岑下巴,語氣輕佻:“只是公子不喝,下次我便不來給公子添水了?!?/br> 蘇岑倒是會意地一挑眉,斟了一杯遞到阿福面前,“喝了吧,別辜負了人家一番美意?!?/br> 那小倌一笑,添了一杯茶的水量,提著銅壺去了樓上。 “二少爺……”阿福皺眉看著那杯茶。 蘇岑自己拿過來一飲而盡,茶香幽韻,是明前茶無疑。 作者有話說: 開個新坑,謝謝大家觀看 本文架空歷史,因為背景設在長安城,一些東西還是按照唐朝的規(guī)制。架空朝代為大周,下面是這個朝代的一些信息,后文可能會用到,做個參考。 廟號→年號→在位者→在位時間→簡介 太祖→武德→李成→二十六年→開疆拓土,創(chuàng)立朝代 太宗→永隆→李彧→二十三年→手段狠絕,雄才偉略 神宗→天狩→李巽→八年→體弱多病,英年早逝 中宗→元順→李濯→六歲登基的小天子,當前在位者 第2章 刺客 蘇岑順著那小倌身影往樓上看去,樓上皆是套間雅座,小倌上了二樓直接往里去,進了靠近扶欄這邊的一個小間,垂著一片輕紗帳子,隱約可見帳內(nèi)人形,里面情形雖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卻總覺那帳后有副目光在對著他。 “二少爺……”阿福小心翼翼喚道。 二少爺對這小倌一刻不離地盯著,該不會是……看二少爺這勢頭,今年能高中的幾率不大,到時候再在長安城里養(yǎng)起小倌來……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他都該考慮給自己攢錢買棺材了。 蘇岑回了回頭,笑問:“你看他怎樣?” “?!”果然! 阿福吞了吞口水艱難道:“二少爺,路上我有什么照顧不周的您盡管打我罵我,阿福十歲進蘇家,一日未敢偷懶,日后定然也一心一意好好伺候您,求二少爺饒我一命吧!” 話至最后已然涕淚橫流。 蘇岑:“……” 這都哪兒跟哪兒??? 忽聞樓上一陣脆響,杯盞落地,蘇岑剛一回頭,就見那小倌被從樓上一掌推下,樓下眾人一聲驚呼,只見那小倌直直墜地,貼近地面身形詭捷一翻,竟是穩(wěn)穩(wěn)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