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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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日后對付莊宜穗的招數(shù),如今恐是要提前些了。 前院書房中,傅昀面無表情地坐在案桌前,他垂眸看著宗冊。 ——這后院不平,爺,你之因要占七分?。?/br> 莊宜穗白日里的話,不斷回蕩在他腦海中。 傅昀漸漸擰緊眉心。 他偏向周韞,是因怕周韞受委屈。 可若周韞之后所受磨難,皆因他偏心而起呢? 傅昀眉眼掠過一絲疲憊,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這后院瑣事,有時比前朝黨羽之爭,要復(fù)雜甚多,叫人心神不堪其擾。 忽地,書房門被推開,張崇匆忙地進來,慌亂道:“主子爺!側(cè)妃昏迷了!” 傅昀頓時臉色煞變,他站起身,顧不得詢問詳情,立即朝外走去。 他到錦和苑時,錦和苑中哭聲一片,剛掀開珠簾,就聽見時秋更咽的聲音:“太醫(yī),我家娘娘究竟怎么樣了?” 邱太醫(yī)眉頭緊鎖:“中毒之兆?!?/br> 傅昀怒不可遏地掀開簾子走進來:“不過半日功夫,側(cè)妃怎會中毒?” 屋中頓時跪了一片。 而榻上,周韞除了臉色慘白,只仿若睡著一般,靜躺在榻上。 可房中這般大動靜,卻都沒有吵醒她。 邱太醫(yī)跪地,他說: “回王爺?shù)脑?,這毒名鳩粉,依臣之見,側(cè)妃中毒非一日之功,而是不斷滲入側(cè)妃體內(nèi)的。” 傅昀臉色陰沉,握著周韞的手,掌心一片冰冷,他冷眼看向邱太醫(yī):“不斷滲入?” 邱太醫(y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看向一旁的盆栽,堪聲:“這鳩粉獨用并無大礙,需用甘憐花做藥引,而側(cè)妃房中,正有一盆?!?/br> 時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跪地不起: “王爺!這花是花房送過來的!娘娘見其開得甚好,才留了下來?!?/br> 傅昀眸子狠狠沉了下來。 有心思和能耐算計如此的,又能是誰? 他冷聲問:“可有解藥?” 邱太醫(yī)稍有為難:“這鳩粉主要藥材生長于南方瞿陵,而解藥也是如此,若要制解藥,恐要費三日功夫,去瞿陵親自取新鮮藥材方可。” 頓了頓,邱太醫(yī)才擰眉添了句: “此方甚麻煩,不過,下毒之人,該有解藥。” 傅昀心下沉了又沉,冷臉站起身:“照顧好你家主子。” 時秋不敢去看他駭人的臉色,忙瑟瑟地點了點頭。 傅昀疾步出了錦和苑,張崇忙忙跟在身后,卻見主子爺一臉冷寒。 傅昀只覺自己頗為可笑。 虧他還當(dāng)真信了莊宜穗的鬼話,什么不恨周韞? 南方瞿陵? 若他未記錯,莊府主母,正是出自瞿陵。 而莊府主母,正是莊宜穗的親生母親! 傅昀踢開正院門時,莊宜穗正一身紅衣,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她看向傅昀,扯了扯唇角,平靜道:“王爺親自來送妾身一程嗎?” 第111章 加更 傅昀有時覺得,他真的不能小看這后院的女子。 都說女子無用。 可這府中女子做戲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叫他自愧弗如。 傅昀厭惡地看向莊宜穗。 事到如今,錦和苑大亂,莊宜穗竟還能裝出一副世事不知的模樣。 傅昀握緊手心,不與她廢話,直接道: “解藥!” 莊宜穗剛被喂了藥,心神劇痛,意識漸漸迷糊,可她就算再蠢,從傅昀這番舉動也猜得到,他來這一趟,可不是什么為了送她一程。 她倒在床上,擰起眉,一頭霧水,她牽起嘴角,似嘲似諷:“怎么?一杯毒酒不夠,那賤人還要給我安什么罪名!” 下一刻,她被迫仰起脖頸,疼得眉心皆蹙在一起。 傅昀掐著她的脖頸,眼中戾色駭人: “你別逼我!” 莊宜穗頹廢地張了張嘴,卻無力掙扎,她淚珠子拼命地往下掉。 她逼他? 走到今日這一步,他們之間,究竟是誰在逼著誰? 如今她將死,他說要給她體面,卻又不分青紅皂白地帶人闖進來,叫她的狼狽被旁人一覽無余。 他多么狠心! 不知詳情,可她也知曉,能讓傅昀如此失態(tài),不過錦和苑那賤人出了事罷了。 解藥? 她咬牙,掙了掙傅昀的大掌,沒有掙脫,她擠出聲,磕磕絆絆:“咳咳、咳……老天有眼,活該她陪著、我一起死……” 莊宜穗恨恨地看向傅昀,殷紅血跡從她嘴角留下,她意識迷糊,卻依舊一字一句朝外擠:“我、可沒有……解藥……” 若周韞當(dāng)真中了毒,別說她沒有所謂的解藥,就是有,她又怎會拿出來? “呵、哈哈……真好……真、好……” 她笑得瘋狂,磕磕絆絆,血跡和淚珠混合滴落在傅昀手背上。 傅昀嫌惡地松開手,看著莊宜穗瘋狂的模樣,一字一句薄涼斥道:“毒婦!” 莊宜穗癱在床榻上,笑聲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眸子,死死盯著傅昀。 毒婦…… 但凡和周韞作對的人,皆被他送了一句“毒婦”。 如她,如洛秋時。 可這府中真正的毒婦,他真的知道是誰嗎? 莊宜穗死不瞑目,可她嘴角卻詭異地勾起。 她臨死前,最后一個的念頭不過是——他心瞎眼瞎!還想要這后院安寧? 做夢! 張崇這時才跟著進來,倏地對上莊宜穗死不瞑目的雙眼,突兀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磕絆地說:“王爺,這……” 張崇覷了眼莊宜穗,有些不敢和那雙眼睛對視。 傅昀卻滿眼厭惡,他見過的死人多了去,世間臨死卻不能闔眼的人豈是莊宜穗一人? 他擦了擦手指,扔了帕子,冰冷地說: “王妃欲害皇嗣,心思歹毒,事跡暴露,羞愧自殘而亡!” 張崇駭?shù)么瓜骂^。 王爺這一句話,明顯是連王妃死后的尊容都不想給了。 一句心思歹毒,縱使王妃身死,也要背在身上。 若日后王爺?shù)么笪?,史書記載元后,也不過一句歹毒二字罷了。 說罷,傅昀閉了閉眼睛,心中那抹怒意才稍稍平息,他冷眸看向張崇:“解藥呢?” 張崇忙捧著一玉瓶呈上:“在內(nèi)室的柜子中找到的?!?/br> 聽言,傅昀眸中的厭惡越深一層,他拿過藥瓶,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開。 張崇稍頓,回頭看了眼王妃的尸體,最終還是蹲下來,替她闔上了雙目。 這人死啊,就得閉眼。 不管生前多少遺憾事,這一死,皆一了百了。 傅昀拿著解藥,回到了錦和苑,遞給邱太醫(yī),邱太醫(yī)忙點頭:“正是此藥!” 傅昀頓時松了口氣,擰眉: “既如此,還不給側(cè)妃服下?” 時秋不敢耽擱分毫,忙兌了熱水,將藥給周韞服下。 吃了藥,可周韞依然毫無動靜。 傅昀沉眉:“側(cè)妃怎么還沒有醒?” 邱太醫(yī)拱手: “中毒非同小可,側(cè)妃耗了精力,需得好生休息,之后再喝藥調(diào)理方可痊愈?!?/br> 傅昀點了點頭,遂后冷眼掃向屋中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