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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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公公心中琢磨了下,嘆了口氣。 太子已經(jīng)折進(jìn)去了,若真的再向下查,恐圣上還要再賠一個(gè)皇子進(jìn)去。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即使是圣上,恐也承受不了幾番。 待楊公公退出去后,圣上動作才停下,他抬頭,疲累地靠在椅子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裴時(shí)沒在賢王府搜出安虎令。 那安虎令究竟在何處? 阿悅,當(dāng)真是你藏了去嗎? 若真的是你……圣上苦笑了下。 朕困了你數(shù)十年,你便要朕這一生所求不得。 倒也的確是像你。 周韞得到傅昀將回府的消息,已經(jīng)尚晚。 她尚在月子中,又擔(dān)著府中的諸多事宜,不過短短幾日,就甚是疲憊不堪。 傅昀踏進(jìn)錦和苑時(shí),周韞正伏在軟榻上小憩。 暖陽映在她臉上,膚如凝脂,只透著疲乏,青絲落了一縷在嘴角,隨風(fēng)輕輕晃動。 傅昀步子頓住,須臾,才輕手輕腳地朝她走去。 只他一有動靜,那邊女子就蹙了蹙細(xì)眉,掙扎著醒過來,不耐且煩躁:“又是何事?” 尚未清醒,就先嘟囔。 這一幕,叫傅昀抿緊唇,忽地有些后悔,作甚將府中交給她? 她如今身子尚未好,豈能疲累? 周韞迷迷糊糊睜開眸子,就見傅昀臉色稍沉地站在她榻前,頓時(shí)驚得睜大眸子:“爺回來了?” 她欲要起身,傅昀攔住她,按住她肩膀,將她壓下,沉聲說:“我回來了,你安心休息會兒?!?/br> 周韞一怔,遂后,她高高仰起頭:“妾身這身子若養(yǎng)不好,可就都賴爺!” 八月暖陽正好,映得美人眉眼如詩似畫。 總有人將撒嬌說得趾高氣昂。 傅昀垂頭看她半晌,偏過頭,勾起了嘴角,又彈了下她額頭,輕斥她:“胡言亂語?!?/br> 怎會養(yǎng)不好,就是無數(shù)金貴藥材供著,他也不會叫她有一絲不好。 周韞坐下,捧臉打量著傅昀。 傅昀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抬手要摸鼻子,就聽周韞納悶地說:“爺進(jìn)大理寺一趟,怎得沒甚變化?” 一句話,叫房間中的曖昧溫馨的氣氛頓消。 傅昀堵了口氣在胸口,沒好氣地反問:“那依你看,本王該怎般狼狽,才對得起進(jìn)大理寺這一趟?” 知曉說錯(cuò)了話,周韞訕訕地笑了下。 傅昀一腔憐愛,皆數(shù)被她攪散,惱她: “沒一句中聽的?!?/br> 周韞撇了撇嘴,不著痕跡對他翻了個(gè)白眼,小聲嘀咕著:“爺想聽好話,作甚來妾身這兒?!?/br> 這番低語,不亞于在傅昀耳邊說一般,傅昀聽得一清二楚。 不待悶氣起,周韞就眨眸,話題一轉(zhuǎn): “爺幾日未回府,可有念著瑾兒?” 她話中瑾兒,是她自己給起的小名,意為美玉,在她心中,她的孩子堪比美玉甚好。 傅昀覷了她一眼。 不然當(dāng)他一回府,作甚就徑直朝錦和苑來? 他沒說,可周韞明顯從他眼神中讀出這一層意思,頓時(shí)惱得抬腳踹他:“既是為了瑾兒來的,直接去偏房就可,作甚來擾妾身清夢?” 傅昀攥住她腳踝,叫她不得動彈,擰眉斥她: “身子好了?就這般鬧騰?” 周韞咬唇,抽了抽腿,不樂意搭理他:“好與不好,與爺何干?” 傅昀將她放開,拿起一旁錦被蓋住她,低頭平靜地說:“和我無關(guān),那還和誰有關(guān)?” 一句清清淡淡的話,叫周韞稍怔,背過身子,嘀咕:“爺總說好話哄我。” 傅昀垂眸看了她一眼,無聲地?fù)u了搖頭。 這話該由他說才是。 總是用得著他的時(shí)候,她才會說兩句好聽的話來哄他。 除此之外,想聽她一句軟和話? 傅昀心中沒好氣地冷呵了聲。 一直等到周韞再睡著,傅昀才起身,去了偏房。 瑾兒裹著襁褓,被放置在搖籃中,許是剛用過膳,睜著黑溜溜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傅昀。 傅昀撫了撫他臉頰,倏地,手下小人兒眨了眨眸子,和他那娘親幾乎一個(gè)模子刻出來般。 還不待傅昀多想,就見那小人人嘴一癟,哇地哭了出來。 傅昀頓時(shí)手忙腳亂,將手收了回來,他似有些慌亂,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他朝外看了眼,見么有動靜,松了口氣,擰眉:“這是怎么回事?” 嬤嬤忙說:“王爺放心,小主子只是可能對王爺有些陌生?!?/br> 傅昀臉上神色一僵。 陌生? 他覷了眼呀呀叫喚的小人兒。 他之前日日來看這小人,不過幾日沒來,就成陌生人了? 倒真和他那娘親一樣,小白眼狼。 傅昀匆匆回府,受了一肚子氣,又匆匆離開。 周韞醒來后,得知偏房的事情,笑得前翻后仰。 時(shí)秋忙護(hù)著她,不禁替王爺說了句話:“娘娘,小主子忘了王爺,你怎還這般高興,若王爺看見,恐是要生氣了?!?/br> 周韞眉眼含笑,撇了撇嘴,呸了句: “活該?!?/br> 時(shí)秋無奈,只好說:“日后還是得教小主子認(rèn)認(rèn)王爺。” “憑甚?”周韞打斷她,嗔道:“本妃日日哄著,活該瑾兒和本妃親近,他心中不樂意,就也效仿本妃,日日來看瑾兒?!?/br> 她心中嘀咕著,生瑾兒,皆她受苦,如今,總該他出一分力氣。 否則,憑甚叫瑾兒和他親近? 時(shí)秋無奈,自家主子委實(shí)小氣得緊,這些得失也要和爺計(jì)較。 笑罷,周韞抬手輕撫額,似想起什么,透過楹窗看了下,她輕聲說:“爺既然回來,那太子一案總該了結(jié)了。” 不管傅巰生前如何,圣上還不至于連這死后的殊榮都不給。 時(shí)秋點(diǎn)頭:“聽聞東宮已經(jīng)掛起了白綾。” 與此同時(shí)的大理寺。 沈青秋住大理寺幾日,臉色越發(fā)蒼白,他悶咳幾聲,身上素凈的青衫都似黯然了些。 在他身前,竹銫一臉冷汗地跪在地上: “大人,這下可該怎么辦?” 怎么辦? 沈青秋額頭冒出些許虛汗,他咬聲說: “備馬!” 竹銫錯(cuò)愕:“去哪兒?” “賢、刑部!”沈青秋原想說賢王府,可在出口時(shí),卻又生生變成了刑部。 傅昀剛到刑部,就聽聞沈青秋來了,有些驚訝: “大理寺清閑了?” 沈青秋悶咳了幾聲,拱手行禮:“不知殿下可否有時(shí)間,子安有一事欲和殿下說。” 傅昀不著痕跡擰起眉。 縱沈青秋曾提醒他過多,卻都有關(guān)周韞罷了。 如今有何事要和他說? 他頷首,小德子帶著人出去,關(guān)上門,守在門口。 只須臾,房間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似什么落在地毯上的聲音。 小德子驚訝,回頭看,就見竹銫額頭冷汗未消的模樣,他一愣,心下稍沉,知曉有大事發(fā)生了。 房間里,傅昀袖子中的手捏緊扳指,半晌,他才堪聲說:“你說什么?!” 沈青秋額頭虛汗越多:“如今在東宮的那具尸身,不是太子的!” 傅昀臉色稍難堪,若沈青秋說的是真的,那傅巰現(xiàn)如今在何處? “你何來的消息?” 沈青秋搖頭:“消息從何而來,恕子安不可告知,但消息必定千真萬確?!?/br> 房間內(nèi)頓時(sh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