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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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過起了爭執(zhí),她不慎摔倒,也不一定是劉氏所致?!?/br> 她看向旁人:“你們誰看見劉良娣推了孟良娣了?” 眾人皆啞聲,且不說她們當時不在場,就算在場,當時場景混亂,誰也不能說,就一定是劉良娣推了孟良娣了。 無人回答,周韞輕揚眉梢,看向莊宜穗: “王妃jiejie可看見了,既不是劉氏的錯,還是先叫她起來吧?!?/br> “明明受了委屈,還要被責罰,這般下來,恐要叫旁的meimei心涼了?!?/br> 莊宜穗簡直要被她這番無賴的模樣氣笑了。 后院中皆這般,誰受傷,誰就是受害者,另一人自然就有罪。 到了周韞口中,倒成了孟安攸自作自受了? 莊宜穗?yún)s沒和她爭執(zhí),只輕嘆一聲,搖了搖頭:“本妃說不過meimei,還是待太醫(yī)出來,知曉情況后,再說吧?!?/br> 現(xiàn)在說再多,皆無用。 若孟安攸無事,周韞那番話,恐還可以當理由替劉氏脫罪。 可若反之,即使劉氏再多委屈,也逃不過去! 第74章 不對勁 二人話音落下,周韞不著痕跡地瞪了傅昀一眼。 似乎是在埋怨他的悶不做聲。 傅昀無故被遷怒,心中無奈,好在邱太醫(yī)及時走了出來,他臉色慎重,卻倒也不算冷汗?jié)M頭。 一見此,周韞捏著杯盞的手稍松了松,斂下眸中一掠而過的神色。 劉氏微側頭,不動聲色和周韞對視一眼,周韞垂著頭,甚動作都沒有。 劉氏眸色微閃,在旁人未發(fā)現(xiàn)時,收回了視線。 傅昀擰眉看著邱太醫(yī):“如何?” 邱太醫(yī)躬身拱手: “幸而孟良娣受的沖擊力算不得重,動了些胎氣,卻并無大礙,只不過,日后恐要好生休養(yǎng)。” 這番說辭,格外熟悉。 仿若那日在雎椒殿,旁的太醫(yī)對周韞說的那番話一樣,只不過,周韞當時的情況要比此時嚴重不少。 這時,一個侍妾輕呼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還好孟jiejie無事。” 倒是稀奇,周韞扭頭看過去一眼,挑了下眉梢,孟安攸在府中竟還有交好的人? 那名侍妾姓郭,甚是清秀的一個女子,說話時也輕輕柔柔的,仿若皆是真心。 但是此時出了聲,得了關注,誰還敢信她的真心? 郭氏似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會引來眾人視線,窘迫不安地絞著手指,悄悄地紅了臉,一舉一動皆透著不諳世事的純真。 周韞只看了一眼,就懨懨地收回了視線,她懶得再去看著這些后院女子對傅昀獻殷勤,遂抬眸朝傅昀看去,平靜說:“既然孟良娣無事,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一聲阻攔:“jiejie且慢——” 是洛秋時說的話。 周韞本都快站起了身,聽到這一聲,她不緊不慢地回頭,眉眼一斜,輕挑地落在洛秋時身上,漫不經(jīng)心地問:“怎么?洛側妃有何事要留下本妃?” 她態(tài)度端得是散漫。 洛秋時袖子中的手悄然捏緊,莫名想起爺離開長安那段時間,周韞慫得連院子門都不敢踏出。 不得不說,她這副仗勢欺人的嘴臉,真夠嘔人的。 不僅周韞,傅昀和莊宜穗等人的視線,也輕擰眉落在洛秋時身上。 洛秋時頓了頓,她稍蹙細眉:“劉meimei和孟meimei一事尚未解決,周jiejie何必這般著急離開?” 一個“著急”,似是話中有話,又仿佛透露著些什么。 周韞眸色頓時暗沉了下來,晦澀難辨地看了一眼洛秋時:“洛側妃何意?她們的事,和本妃有何關系?” 洛秋時似被她看得不自然,糾結了半晌,才堪堪說了一句:“可、可劉meimei不是素來和周jiejie交好嗎?” 交好? 這一詞用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就差明說,劉良娣不是你的人嗎? 劉良娣和孟安攸發(fā)生沖突,險些導致孟安攸小產(chǎn),若孟安攸真的小產(chǎn),其中最為受益的人,莫過于周韞。 這般情況下,誰敢說,劉良娣身后無人指使? 經(jīng)洛秋時幾句話提醒,眾人也皆想起這件事,頓時看向周韞的神色都變了變。 有些人甚至稍退了一步,離得周韞遠了一些。 傅昀擰起了眉,不知為何。 周韞不經(jīng)意看見,心中倏地竄上一股子怒意,恨不得狠狠啐他一句。 這時,站著的一群侍妾中傳出一聲恍然:“是啊,劉jiejie往日不像這般沖動的人……” 周韞被這一聲險些氣得笑出來。 沖動? 被人指著鼻子罵“是不能下蛋的母雞”,還沒一點脾氣? 這般低俗的罵話,周韞甚至都敢保證,在場的眾人幾乎都未曾聽過。 既被罵了本人,又被戳了痛處,若是都沒有生出一絲“沖動”,周韞恐都懷疑那人是不是有毛病? 周韞側頭,去尋說話的那人,一群侍妾訕訕低頭,竟叫周韞一時找不出那人。 還是錢氏退了一步,將身邊的孫氏露了出來。 孫氏臉色頓時白了些。 周韞識得她,往日請安時,常跟在洛秋時身邊,此時見說話的是她,周韞連驚訝都生不出。 她只是莫名嘲諷一句: “若日后meimei被旁人戳著臉皮罵,可也別生了沖動?!?/br> 孫氏被她刺得面紅耳赤,萬沒有想到躲在人群中說話,還能被揪出來。 周韞不耐和這些人費口舌,直接抬頭,看向傅昀,冷板著臉:“爺可要叫妾身留下?” 洛秋時臉色稍有變化,這是作甚?仗著爺?shù)膶檺郏翢o忌憚嗎? 連旁人的閑話都可不顧了? 她剛欲說話,就聽見一聲悶響聲,沉悶甚低,洛秋時回頭,就見是王爺隨意將手搭在案桌上,扳指和案桌碰撞時產(chǎn)生的悶響聲。 “夠了?!?/br> 明顯地生了不耐,頓時叫滿屋的人噤若寒蟬。 跪在地上的劉氏在這時叩下頭,重重的一聲悶響,她話中透著輕諷,不知是對著自己還是對著旁人,她說:“是妾身位卑,即使如此,也不該和孟良娣發(fā)生沖動?!?/br> 一句自嘲,叫旁人臉上皆訕訕。 劉氏在府中后院的地位算不得低,除了王妃和側妃外,她身份當?shù)米罡撸瓦@般,她還一句“位卑”自諷。 不過就是嘲諷孫氏站著說話不腰疼。 被指著罵的人不是她,她當然可以心平氣和地說出冷靜二字。 她話音甫落,內(nèi)室的簾子忽地晃了晃,眾人一驚,轉過頭,就見孟安攸被婢女扶著,踉踉蹌蹌地跑出來,跪在地上,手護著小腹,哭得不行:“求爺給妾身作主?。〗o妾身腹中的孩子作主??!” 孟安攸臉色慘白慘白,衣衫上似還透著血跡和冷汗浸濕的痕跡,就這般狼狽地跪在地上,任何人都可看出她遭的罪。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發(fā)絲浸濕貼在臉上,還透著些許驚恐后怕,不斷地重復一句“求爺給妾身作主”。 莊宜穗立刻站起來: “還愣著作甚!還不快把你們主子扶起來?” 屋里的婢女忙忙去攙扶孟安攸,卻被孟安攸推開,她指著劉氏,惡狠狠地罵:“你個毒婦!自己不得有孕,就想迫害妾身的孩子!” 劉氏身子輕輕一顫,似被戳到了痛腳,卻根本不和她爭吵。 莊宜穗的動作都是一頓,險些被孟安攸氣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周韞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場鬧劇,眼看著孟安攸就要撲到劉氏身上捶打,她立即斥道:“還不將孟良娣拉開!” 孟安攸還待再鬧,周韞將傅昀方才的那句話送給了孟安攸:“不知所謂!” “口口聲聲擔憂你腹中的胎兒,若真如此,你此時就該待在榻上,而不是在這里!” 周韞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嫌惡: “瞧瞧你現(xiàn)在的樣子,莫說有一絲顧及腹中胎兒,且和市井潑婦有何區(qū)別?” 孟安攸被她那句“市井潑婦”狠狠釘在了原地,她不安地抬眸去看,果真見爺擰起眉,正冷眼看著她。 莫說一絲憐惜,眸中冰冷地沒有一絲情緒。 孟安攸頓時就清醒了過來,她是被嚇住了。 身下剛出血時,她真的以為她會保不住這個孩子,心中后悔不已,對劉氏也就多了幾分痛恨。 她敢確定,當時那情景下,劉氏必然是故意的。 孟安攸怔怔地喊了聲:“爺——” 傅昀站了起來,冰冷地掃過綏合院伺候的人:“扶你們主子進去?!?/br> 孟安攸撐著身子出來,為得可不是這一句話。 她紅著眸子欲說些什么,就見傅昀稍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孟安攸倏地噤聲,動了動嘴唇,什么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