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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誰不想活著呢?!?/br> 池兮空聽這聲音不禁一喜,回過頭來,忙道:“阿水!你……” 她正想說你幫幫師兄,突然咚的一聲,后腦勺一疼,池兮空白眼一翻,不省人事的倒地了。 喬兮水還算憐香惜玉,沒沖著臉給她來這么一下。 把池兮空解決掉之后,他抬起頭看了看戰(zhàn)的正酣方兮鳴和安兮臣。前者殺紅了眼,后者腳步飄忽,連劍都發(fā)抖,看樣子是真要撐不住了。 曲岐相的法術(shù)畢竟不是蓋的。 喬兮水來的路上就想好了辦法,他轉(zhuǎn)頭看了看林無花。 林無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喬兮水大方的朝她笑了笑,掂了掂手里路上撿來的木棒,這玩意還挺結(jié)實。 他掏出折扇來,注入幾絲法力,在空中寫出了個花字?;ㄗ诛h飄忽忽的落到了池兮空身上,黏在了她背后。 林無花愣了愣,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喬兮水不慌不忙,低聲念了方兮鳴的名字,又寫了一個木字。只不過這字卻并非在他面前,而是飄在了方兮鳴背后。 緊接著,他擲地有聲的喊了一句:“移花接木!” 方兮鳴正要捏個法決在手上,剛念咒念到一半,忽然聽見這么一聲炸在耳朵邊上的“移花接木”,當(dāng)即被炸了個滿臉茫然,隨后天旋地轉(zhuǎn),有一股力硬拉著他,不知道要把他拉到哪兒去。 他眼前一陣發(fā)黑,忽然咚的一聲巨響,他腦門一疼,腦袋一時間嗡嗡作響。 方兮鳴最后看見的,是喬兮水。 和他手上用力過猛碎成兩半的木棒。 方兮鳴死也沒想到,他一路殺魔修殺的披荊斬棘,沒想到最后竟然倒在一個手無寸鐵的藥修手里。 丟死人了。 喬兮水看他還暈暈乎乎的有意識,又拿起手里只剩一半的木棒,咚的又給他來了一下。 這木棒又碎成了兩半。 方兮鳴險些吐血——喬兮水對他那是真不留情面! 方兮鳴沒撐住,終于還是倒了。 林無花看著方兮鳴倒在地上,不由得驚呆了——連安兮臣這個殺人機器都沒搞定的方兮鳴,被喬兮水一個移花接木就干倒了? 開玩笑呢吧? 移花接木這東西,不過是把兩個人互換位置,一般都是藥修被人追著打的時候自己保命用的。 到了喬兮水這兒居然就成了打人。 安兮臣咳了一口血,他看著眼前的池兮空,大口喘著氣。血漫過眉眼,他只好合上了雙眼。 一片黑暗中,仍舊有人在發(fā)光。 喬兮水。 安兮臣緩緩跪到地上,狂風(fēng)在耳邊呼嘯著,它卷著碎石瓦礫,也卷著地底的沙土。刮在本就掛了傷的皮膚上,像一把把細碎的利刃。 安兮臣也撐不住了。沉殃劍消散而去,他也向前倒去。 有人在他朝地上倒的時候接住了他。耳邊狂風(fēng)哭號,卻蓋不過那人的呼吸聲,他似乎著急了,呼吸有些急促。 那人著急的叫他:“師兄!” 安兮臣了然,是喬兮水。 喬兮水抱著他,擋著那些碎石塵沙。他不敢抱的太用力,生怕按到哪處傷口。 “師兄,沒事了,不疼了,都結(jié)束了……” 他長出了一口氣,接著安慰說,“我在這兒呢,都沒事了。你還有我……別瘋了,師兄,我跟你回家。你對你自己好一點,好不好?” 安兮臣疼得不行,他閉著眼,眼前卻仍舊能看見喬兮水的樣子。 他沉默了好久,攢足了力氣,才終于艱難萬分的擠出了一句話。 “我沒有家……”他說,“我什么都沒有?!?/br> 你也不是我的。 他想。 他們是兩邊的人,像兩條永不相交的線。安兮臣在深淵之中,喬兮水站在岸邊,低頭朝里看。 安兮臣抬著頭,抹了抹被鮮血覆蓋住的雙眼,看見了這世上最耀眼的光。 那光朝他笑。 “我是你的!”喬兮水聽他如此說,連忙著急道,“我做你的人!” 喬兮水的話一字一句都落在他心口,暖意入骨三分。 喬兮水喘了幾口氣,小心翼翼的抱緊了些,伏在他耳邊說:“你還有我……我們一起回去,好嗎?” 被血殺沖洗的魂魄融化了冰霜,死寂長久的心臟開始跳動。 它們?nèi)栽诤诎档纳顪Y里,卻不再枯萎,開始向著明月而生長。所有的生機與溫暖,炙熱與不甘,甚至于悔恨與愛意,都只給了這一輪明月。 這輪明月,是喬兮水。 是他的生機,是他在黑暗里所能觸及的所有光明。 是無法觸及的夢,是他的可遇不可求。 “……喬兮水。” “嗯?” “你抱緊一點?!彼f,“沒關(guān)系……抱緊一點。” 一點就好。 他想。 喬兮水抱緊了些,卻仍舊不敢抱的太緊。問:“這樣嗎?” 安兮臣沒有說話。他們貼的緊了些,他像被火包圍,暖和的發(fā)燙。 安兮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此生唯一受過的善意,竟是在這種狂風(fēng)呼嘯,演武場地下的鬼地方與鬼天氣里。 且雙方身上都沒什么好氣味,都是一股子血腥味道,膩的發(fā)甜。 但這次,是他平生來第一次覺得安心,毫無理由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