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其實也沒有的,她只是長得不高,而且她穿的是日式a字傘裙,明明很簡約文藝,才和小學生的百褶裙不一樣! 蘇慕善挽尊解釋:“……高中一直穿校服嘛,所以沒怎么添置衣服?!?/br> “明明就是你衣太差,不會打扮,”秦思思笑她嘴硬,“等會兒我陪你逛街,幫你挑衣服!” 蘇慕善垂眸,笑了聲:“……我還以為你是來教育我的。” “嗯,什么教育?” “和謝臻在一塊……” 秦思思訕訕:“雖然不看好他,但你們都在一塊了,沒人比你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我呢,還是你開心就好,而且……” 她頓了頓,而且謝臻離開x市整整一年了,如果他們緣分該斷,早被時間磨平了;如果不該斷,想想她之前可沒少給謝臻使絆子…… 萬一他倆未來結婚,她出雙倍份子錢都不好使——后半句,是賀惟提醒她別多管閑事的時候說的。 “思思,而且什么?” 秦思思回神,搖了搖頭:“沒什么!” 心里暗下決心,她應該好好祝福善善,如果謝臻敢辜負她,一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秦思思轉移換題,“對了,你估分了嗎?” “估了,”談到成績,蘇慕善一下嚴肅起來,“不出意外,應該是630左右,理綜數(shù)學都不怎么出彩,語文考得一般般?!?/br> “唔,我也差不多。” 秦思思的成績相對均衡,總成績一直和蘇慕善相近。說著,二人又侃起賀惟來,原來上午思思和他一起對的答案。 對完之后,他半天沒吱聲,直到她問了三四遍,賀惟才坦白總分估計能上680。 “離譜,他簡直非人哉!說好一起學習,結果他背著我偷偷考北大?這下要異地了!” 秦思思拿手捧歐包,“唉,算了,不管了!他去他的未名湖畔,我去我的長江大橋,他要是看到大城市女孩見異思遷了,我打飛的去他宿舍樓下,拿大字報貼門口,快刀斬亂麻,趕緊尋找第二春去!” 蘇慕善聽樂了,悠悠道:“你這凌云壯志,我是不是該把錄音機打開,發(fā)給 * 班長聽一下?” “哎哎,你怎么回事兒,跟謝臻在一塊兒剛多久,就學壞了?” 蘇慕善趕忙做拉拉鏈的動作閉嘴。 秦思思拉起她的胳膊,瞇眼笑著,“好了,一提謝臻你就不說話了。得,奶茶也喝完了,去逛絲芙蘭吧,我還你只口紅?!?/br> 白日爛漫,光陰變長。 脫離高中苦海的第一個下午,蘇慕善就這樣同朋友虛度過去。 把生活的密度填得太滿了,過度放縱和浪費便充滿意義。 當然,浪費時間并不意味著她們一無所獲。 對于蘇慕善來說,她尤其收獲豐碩,比如新配好的隱形眼鏡,法式剪裁的優(yōu)雅連衣裙,還有霧面啞光的楓葉色口紅。 最后,二人走車站道別,秦思思提了一嘴要不要趁沒出成績,來一場說走就走的畢業(yè)旅行。 蘇慕善猶豫,笑著說考慮一下。 “嘛,你把謝臻喊上也行,我們可以四個人一起?!?/br> 蘇慕善一噎,“……我還是再考慮一下吧?!彼€主要是要問問家長的意見。 “那行,好好考慮??!早點回我,我好訂票!” 蘇慕善溫和答應的時間,公交車已經(jīng)到了。她隨著人群往上走,卻發(fā)現(xiàn)同路的秦思思沒跟上。 她隔著車窗,“你怎么沒上來?” 秦思思在外面揮手,“那個……我和……” 定睛一看,站臺邊何時多了的男生,悠哉悠哉走過去,坦然自如地拽住秦思思,往背后的影城走。 忒!好一個秦思思,好一個無縫對接…… 蘇慕善失笑,公交車緩緩向前啟動了。 落日的光輝,在隨著車輪滾動的頻率,在車廂里慢慢晃動。 有點暈車,她撐著腦袋看向窗外。 在封閉寄宿制學校讀書,人對社會、自然的認知都會產生偏差。 她的傍晚黃昏總是食堂、超市、cao場,教學樓下被映黃的合歡樹。 而今天坐在靠窗的座位,發(fā)現(xiàn)黃昏是走走停停的車馬,是回家的期盼,是被拉長的日子,是值得期許的來日方長。 她與朋友,與謝臻,都來日方長。 說到謝臻…… 蘇慕善隔著車窗,拍下外面的充滿生活氣的車水馬龍,拿到軟件里調色。 畢竟車水馬龍的黃昏容易遇,但能分享黃昏的人不易得。 而她剛打開手機,聊天框十幾條新消息接連往外蹦。 蘇慕善:其實……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怕我mama知道了,她不讓我早戀。 謝臻:???? 謝臻:媳婦兒,你是不是對早戀的誤解有點大???這要是算早戀,那也是早戀里的黃昏戀了。 謝臻:不是,你咋不說話了? 謝臻:媳婦兒? 謝臻:課代表? …… 謝臻:理我下啊,我錯了,媳婦兒! 第45章 比他更早的時候…… 這日, 夜晚十點。 蘇慕善捧著樂事原味薯片,在臥室里看電影,影片里的英文對白蓋過空調外機 * 嗡嗡作響的聲音, 獨處的夜晚顯得相當愜意。 估摸父母十點半鐘左右回家, 她提前關了電腦使其冷卻,又打開冰箱檢查傍晚凍的綠豆沙。 確定萬無一失, 她跑回臥室,靠著離玄關近的那堵墻坐,一面讀未讀完的散文,一面靜靜等待熟悉的腳步聲。 十點過三十六分零五秒。 門咯吱響了,金屬鑰匙串撞著木質玄關柜, 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蘇慕善抿唇笑了笑,將書倒扣于床頭柜邊,踩著拖鞋出去,“爸媽,你們回來啦?!?/br> 王琴正扶著柜臺換鞋, 皺眉, “十點了, 怎么還沒睡啊, 又玩手機?” 蘇偉國對女兒笑了笑,又看向妻子:“孩子辛辛苦苦讀書十幾年, 高考完不玩兒, 什么時候玩?” “你們父女倆一個姓, 一條心,”王琴拂袖,走到廚房去倒水,“合起伙欺負我這個外姓人, 是吧?” 蘇慕善對父親笑了笑,轉頭追過去,“……mama,我在冰箱凍了綠豆沙。” 王琴端著白開水,看著蘇偉國也跟到了后面來,后知后覺這父女倆如此統(tǒng)一戰(zhàn)線,肯定有什么事才要獻殷勤。她慢吞吞喝了一口,才問,“說吧,又有什么事?” 蘇慕善回頭,看了眼父親。 而蘇偉國目光挪開,這樣的反應儼然是讓她大膽點,不要動不動都依仗別人開口幫她。 她用目光尋求場外援助失敗不說,還直接被王琴敏銳地抓住了,“蘇慕善,到底什么事?” “呃……mama,就是……”她咬了咬牙,“思思說,她有一個親戚是旅行社的,說高考生憑準考生,參團游能打折,問我去不去,我有點想去……” 說完,蘇慕善抬頭,小心地看向王琴。 她八歲之后,就很少跟王琴提請求了,因為怕被拒絕,怕聽到王琴的說理,讓她懂事,知道家里條件特殊,錢都應該花在刀刃上,不要因為一時興起而揮霍放縱。 比如四五歲時,她學過半學期舞蹈便荒廢;于是八歲那年,王琴很果斷地回絕了她學畫畫的愿望。 “學畫畫又不能當飯吃,你以后只能當興趣愛好,掙不了錢的?!?/br> “mama,我會好好讀書的,喜歡畫畫……也是因為興趣愛好才想去學……” “有興趣愛好,你在家自己畫,也是一樣的,而且當初讓你學跳舞,你不也是沒多久就學不下去了嗎?父母起早貪黑掙錢不容易,不必要的事,就別花了。” “可是mama……” “行了,作業(yè)寫完了嗎?寫完了再寫寫練習題去。” 蘇偉國不能理解女兒,為什么想去旅游卻不敢直接問妻子。 可能是因為大人們都健忘吧,那時候他也一聲不吭站支持王琴的觀點。可是往往就是因為父母以為的無足輕重 * ,卻讓記憶匱乏的小孩一直記著。 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即便現(xiàn)在家庭條件好了很多,但從小扎根的刺沒有得到治愈,只會向地下延伸得愈深,甚至造就了她內斂謹慎的性格。 王琴沉吟了片刻,放下水杯,“只有你和秦思思兩個女生,安不安全啊?” “呃,不光我們倆,還有班里其他的同學,人挺多的,很安全的?!?/br> “男生女生???多少人?” “有男有女,”蘇慕善舒了口氣,繼續(xù)順著編,“算上我和思思,大概,四五個人?!?/br> 王琴抬眸看了眼蘇偉國,暗忖猜想女兒應該已經(jīng)跟他通過氣了。 話說回來,女兒長這么大,確實一直乖巧聽話,沒讓人過cao心,也鮮少提出過什么請求。 她小時候家里條件拮據(jù),雖然衣食與學習補課不曾短缺,可比起別家孩子假期,動輒出省出國旅行,他們做父母的誠然虧欠她不少。 現(xiàn)在孩子大了,又有那個條件,是該應允讓她出去看看。 王琴沒有懷疑太多,“那,你們打算去哪?” 蘇慕善一個激靈,忙笑答:“甘肅,敦煌!” 所以,這就算定下來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