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公子可是咱們公子的……我可不敢半夜闖他的屋子?！毙〈涿Σ坏芙^。

    “可這宵夜也是公子吩咐送的，還叮囑我一定小心送到呢?！睂Ψ洁洁?，“莫公子既然是公子的佳人，公子肯定知道他這個點鐘睡沒睡著?！?/br>
    “公子今晚又沒跟他同床，怎么會知道……”

    莫非猛地坐起身，急忙披上外袍：“那啥，我還沒睡著呢！小翠，把吃的送進(jìn)來吧！”

    門外安靜了一瞬，很快，小翠拎著食盒推門進(jìn)來，點起燈，靜悄悄把宵夜擺上桌。

    夜宵不多，只一小碗桂圓蓮子粥伴兩碟小菜，但夜里墊墊肚子足夠。

    莫非勉強(qiáng)按捺住狼吞虎咽的欲望，等小翠退出房間，他才抱著碗把宵夜扒拉進(jìn)肚，暖洋洋的粥品慰藉著莫非的轆轆饑腸，令他覺得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連帶著心也軟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親都親了這么多回，他總不能翻臉不認(rèn)。

    況且歐鴻運救他那么多次，也對他挺好的，他也不討厭歐鴻運的親近，兩人說開了，試著談一場戀愛也……也可以。

    心下定計，莫非吃完夜宵，收拾洗漱倒在床上，很快沉入酣甜的睡夢。

    不遠(yuǎn)處的另一間房里，歐鴻運聽侍從來報，說莫非果然還沒睡，已經(jīng)吃了宵夜。

    歐鴻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三枚銅板在他指間靈巧地轉(zhuǎn)了個來回，最后被收入須彌戒，歐鴻運這才懶洋洋地溜達(dá)到床邊重新躺下。

    小右見歐鴻運不住打呵欠，扭頭跟小左嘟囔：“公子也真是，大半夜耗費靈力不知道卜了個什么……”

    小左嘆息著拍了拍小右的肩膀：“今晚值夜，辛苦你了?！?/br>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二師姐就安排了馬車，要帶莫非歐鴻運一行人上墟山。

    墟山巍峨，越到高處越是陡峭，環(huán)境也越清幽雅致，易家地位越高的人，也就住得越高。即便歐鴻運以前身體不好，也是住在靠近山頂?shù)牡胤健?/br>
    莫非就算來歷特殊，如今也只是墟山的客人，在確認(rèn)身份之前，他也是沒資格直接入住山頂易家主宅的。連同林風(fēng)聲和斷川一起，他們會在半山的集英會館落腳。

    “集英會館，我熟！”林風(fēng)聲沿著山道溜達(dá)，“以前來過好多次，那邊的客院比山腳下的寬敞，中間是個大演武場，易家外圍子弟、豢養(yǎng)的靈者武士基本都住在那兒，易家的族學(xué)和靈武學(xué)堂也在那邊?！?/br>
    莫非走在他旁邊，聞言好奇：“這兒還有學(xué)堂？”

    林風(fēng)聲得意：“當(dāng)然有！前兩年我來比試的時候，還有漂亮女學(xué)生給我送禮物呢……”

    這時，行在兩人前面的馬車忽然放慢速度，車簾掀開，歐鴻運探出頭來：“莫小莫，你若是對墟山好奇，不如來問我？這兒可是我家，我比林三兒熟悉多了。”

    莫非神色微僵，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我想多走走，爬會兒山……這兒風(fēng)景不錯，我多看看?！?/br>
    歐鴻運沒說什么，放下車簾縮回馬車。

    莫非松了口氣，心里卻又有點不是滋味。

    明明他昨天晚上都想好了，覺得可以答應(yīng)歐鴻運，先試著跟他相處。可今早一上馬車，看到歐鴻運凝視他的雙眼，他就總想起昨晚那場熱吻，臉上不住發(fā)燒，心猿意馬的，實在是……沒法和歐鴻運在馬車那么狹小的空間里獨處。

    本來莫非還想拉著林風(fēng)聲和斷川當(dāng)燈泡，誰知這兩位一看馬車不寬敞，都滿臉嫌棄，寧愿自己爬。莫非只好也下了車，又不愿意讓人抬肩輿載他，只能跟林風(fēng)聲一起爬山，就當(dāng)做運動了。

    “公子，要休息么？”

    前方，小左的聲音忽然傳來。

    歐鴻運擺擺手：“不用，我就下來走走，看看風(fēng)景?！?/br>
    說著，他溜達(dá)到莫非身邊，十分自然地垂下手，牽起莫非的指尖，笑道：“走吧。有什么問題，問我就好。”

    莫非還沒說話，林風(fēng)聲先毫不掩飾地“嗤”了一聲：“病秧子，你今天吃錯藥了吧？以前你身上一股子草藥味兒，今天怎么有點發(fā)酸呢？哪個郎中熬的？”

    歐鴻運沒理他，只牽著莫非的手，微笑道：“易家在墟山經(jīng)營數(shù)百年，從云界降臨前就坐落此處，早先以卜筮、星象、農(nóng)時、醫(yī)藥立家。為了防范來自外面的威脅，后來墟山又自行開礦鑄兵，培養(yǎng)武士。到如今，家里也有后輩醉心詩書，研讀經(jīng)史，入世為官的?！?/br>
    “……還真是個大家族。”莫非由衷地感嘆。

    “是啊，家大業(yè)大，家訓(xùn)嚴(yán)格，后輩也上進(jìn)，百年內(nèi)不愁沒落，不會缺吃少穿?！睔W鴻運看向莫非，“我雖不姓易，卻也是家主嫡子，怎么樣，心動了嗎？”

    莫非：……

    莫非岔開話題：“不是說，非易家嫡系不能學(xué)卜卦么？那你大師兄和二師姐，都是易家人，怎么還能在一起？”

    歐鴻運放慢腳步，兩人漸漸落到隊伍最后。

    他低聲解釋：“二師姐祖上是入贅易家旁支的，她父親也是入贅，算起來，早出了嫡系三服。按照易家家規(guī)，三服外，即便姓氏相同也可以結(jié)親。她在星象上極具天賦，被我?guī)煾缚粗惺胀?，自幼與我大哥青梅竹馬，家里也就同意了?！?/br>
    莫非點點頭，可有可無地“哦”了一聲。

    “易家不是頑固不化的氏族，你放心?！睔W鴻運道，“家里也出過娶男妻、嫁女夫的先例。只要真心喜歡，且卦象不相沖，族老們就不會管太多。橫豎一兩個奇葩不留子嗣，也影響不到家族的興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