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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抱著手機,發(fā)愁地嘆了口氣。 他還要當將近十二個小時的松鼠,也不知道過一會兒會被丟到云界哪里,不知道他能不能先找個地方躲起來,躲到變回人形為止。 可如今他身上不著寸縷,變回人形,豈不是又要光屁股了?! 在內(nèi)心難以抑制的絕望與掙扎中,準備時間結束,云室白霧緩緩散去。 這一次,他降臨的場景不是破廟,也不是青樓,而是一間平平無奇的臥房。 臥房面積不大,陳設簡約,沒什么生活氣息,看起來倒像是誰家的客舍。 只是,這臥室的床上,怎么還躺著個人呢? 這人身穿一身燕尾青色棉布直綴,發(fā)絲鋪散在床鋪,從莫非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這人到底是靈者,還是此處云界臥室的主人。 莫非伸出爪子想把手機拖走藏起來,卻怎么都扯不動,最后只能以小動物該有的方式——拿牙咬著手機,傾盡全身之力往后拖,試圖把手機和他自己一起藏進被褥和床架的縫隙里。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青衣男子動了。 他翻手取出一柄折扇,轉(zhuǎn)身攔住莫非的退路,雙眼目光凌厲,仿若刀劍,直刺向莫非。 莫非慌張?zhí)ь^,第一眼就看見男人眉心的那道淡金色劍紋。 竟然是歐鴻運! 莫非嚇得嘴里的手機都掉了。 歐鴻運眉頭微皺,旋即松開,收回折扇,伸手將那還閃著光的小方塊從小松鼠口中取了下來。 他看著那小方塊一離開松鼠就倏然變回黑色,饒有興致地挑了一下眉梢。 “莫小莫?”歐鴻運問。 莫非泄氣地趴倒在床,哼哼唧唧,不自覺地甩著尾巴尖。 他現(xiàn)在心里有一堆槽不吐不快,奈何說不出話,只能憋著。 歐鴻運失笑:“你怎么變成這副模樣了?” 莫非瞪回去:明明知道他現(xiàn)在說不了話,怎么還問?問了他就能答嗎?! 見這松鼠明明是個小寵,卻露出和人一樣的神態(tài),歐鴻運臉上笑意更盛。 他伸手將莫非托起來,自顧自道:“此處是攻防界,靈者會被云界強行劃分陣營,你應該已經(jīng)了解了。此次我要襄助魔教謀取中原,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想來你也是魔教陣營的一員?” 這個莫非能回答,他用力點了點頭,生怕歐鴻運看不出他的答案。 歐鴻運笑笑,將莫非放在肩頭,拾起腰間傳音貝,通了口令,聯(lián)絡小左和小右。 “公子,”傳音貝里響起小左的聲音,“為何沒使用集合令?您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歐鴻運不緊不慢道:“你們在正道還是魔教?” 小左默然片刻,不答反問:“公子,我們一直以來不都是選擇正派陣營的嗎?” 他似乎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果然,只聽歐鴻運道:“我此次在云室忽有所感,并未更改陣營,所以……” 小左聲音拔高:“所以公子在魔教?!” 歐鴻運“嗯”了一聲:“此次歷練,你們不必來與我匯合,我和莫小莫在一起?!?/br> 小左悲痛欲絕:“公子!” 歐鴻運補充:“你們與我不同陣營也好,記得多跟我說說正道那邊的安排,方便我見招拆招?!?/br> 莫非:…… 這是他見過的,最清新脫俗的安插間諜的手段。 果然,小左那邊崩潰道:“公子,見過我們的靈者都知道,我和小右是與您一起的。您如今在魔教,我們在正道,他們商量對策,一定會瞞著我們啊!” 歐鴻運笑笑:“不必刻意打聽,只把你們的行軍動向告訴我就好……其實我也卜得出,只是懶得起卦?!?/br> 小左沉默。 這時,有人前來敲門,恭敬道:“公子,代教主駕臨,請各位俠士去正廳議事?!?/br> 歐鴻運切斷傳音貝聯(lián)絡,將莫非的手機藏進須彌戒,起身去開門,一邊還在低聲嘀咕:“此處世界尚武,恐怕不方便拿出金鱗圖,哎,還要自己走路,真是麻煩。” 莫非心道這人是有多弱不禁風,連走兩步路都要抱怨吶? 不過他現(xiàn)在一是說不出話,二是,他自己正拿人當坐騎呢,沒有立場吐槽這句。 一路跟著侍從來到正廳,莫非才注意到,這次入住客院的并不只有他和歐鴻運兩名靈者,至少,從他們對門走出來的那位穿著帶有“霸”字徽標的衣裳,顯然是霸者盟的人。 這位霸者盟靈者,正是之前在現(xiàn)世捏著莫非脖子、威脅林風聲要把白松鼠掐死的霸者盟影殺。 不過他在云室改換了容貌裝束,雖然打了個照面,莫非卻沒認出他來。 可這影殺卻認出了莫非。 見到歐鴻運肩頭分外眼熟的白色松鼠,他登時瞇起雙眼,抬手用帶鞘的彎刀攔住歐鴻運。 “這位俠士,”他以霸者盟慣用的強勢態(tài)度出場,“你這只小寵,我看著挺眼熟的,我朋友先前丟了一只一模一樣的靈鼠,該不會就是被你拐去的吧?” 之前歐鴻運在現(xiàn)世出門行走,為了低調(diào),特地換了一身青衫。這次進入云界,他雖然沒有遮掩相貌,但其實見過他本尊模樣的人也不多。再加上他今天出門還沒乘坐金鱗圖,所以,“白衣畫卷”這于他最明顯的特征盡被抹除了。 是以影殺并沒能一眼就認出歐鴻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