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幾秒后,秦櫟望著手里突然多出來的兩樣物品,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 他掀開那薄薄的劇本紙,和他的干凈劇本不同,不到三頁,被紀厘標注滿了痕跡。 剛剛的那場戲的邊上,寫著一行畫圈的漂亮字體—— “角色手臂顫抖感,開拍前要手提重物!用力提!提到脫力!” 秦櫟掃了亮眼,忍不住搖頭輕笑。 紀厘走近時,第一眼就認出了秦櫟的背影,男人精壯的背闊肌線條在薄t恤下隱約可見。 對方不但臉好看,身材更是沒話說,普通私服也能穿出有別于戲中的魅力。 紀厘又一次在心里認同了這點,眸色敞亮,“……秦櫟老師。” 熟悉的聲線傳來,秦櫟轉身,落下目光。 對方換上了自己簡單的私服,就連臉上的乞丐妝也卸了個一干二凈。頭發(fā)被他隨意地扎了起來,但還是有一撮‘漏網之魚’落在了他精致消瘦的臉側。 青年原本的膚色很白,襯得雙眸都格外的明亮,沒了刻意涂黑的底妝,高挺的鼻梁上那顆淺褐色的小痣露了出來,顯得他純軟又性感,好看得不像話。 秦櫟看著看著,覺得自己被迷了眼。 他發(fā)現(xiàn)了一顆注定奪目的星星,和他咫尺之間,讓他觸手可得。 ※※※※※※※※※※※※※※※※※※※※ 演技爆棚的兩人,一個看身材一個看臉~~請把‘般配’兩字刻在他們的腦門上?。ú桓襵 第9章 秦櫟回神,將手里的劇本和背包遞了過去,“剛才的拍攝,手臂細節(jié)那塊你處理得很好,之前是我誤會了,抱歉?!?/br> 這后半句話,是指他對紀厘搬道具那事的質問。最后兩字,咬得略微重了些。 紀厘怔了一秒,眼中的笑意隨即更濃了。他沒想到,秦櫟這樣的影帝身份居然會為了那點無關痛癢的小事,選擇向他一個新人道歉。 “哪里來的誤會?”紀厘接過自己的東西,輕巧將事情翻篇,“張鳴呢?我的背包怎么會在你這兒?” “他臨時有事急著走了?!鼻貦岛唵谓忉?,又問,“你晚上住哪兒?有人來接嗎?” 青年明天還有兩場戲,按理來說是要在橫城過一晚的??蛇@一整天,都沒見到對方身邊有公司人員出現(xiàn)。 “我就一個人,公司已經安排了住的地方?!奔o厘拿出手機,點開一條預訂信息,“不過我住的地方離劇組酒店有些距離,劇組大巴不順路,估計我得打車過去?!?/br> 剛才換完裝的他,就是去詢問這事了。 “四號影視基地的位置偏,聽人說這個點不好打車?!鼻貦悼戳艘谎弁蟊?。 他來橫城拍過幾部戲,對每個影視基地的位置都有所了解。 紀厘苦惱地擰了擰眉頭,剛準備另想辦法,就聽見對方說,“跟我走吧,我讓司機順路送你回去?!?/br> “……秦櫟老師,我跟你一道走嗎?”紀厘有些猶豫。 畢竟兩人在娛樂圈的地位天差地別,要是被有心狗仔拍到,指不定要怎么胡謅。 “讓司機順路送劇組演員而已,能有什么事?”秦櫟猜出他的想法,心里又涌出點細碎笑意。 要是換了別的新人演員,指不定逮著這個機會和他套近乎,眼前這位倒是反著來,連熱度邊緣都還沒蹭上,就開始猶豫了。 “走吧,劇組周圍全封了,外人進不來?!鼻貦递p聲解釋,率先轉身。 “好?!奔o厘不是別拗的性子,心里的遲疑被打散后,干脆跟了上去。 … 兩人靠近房車時,齊岸正巧帶著少將遛圈回來。 狗子一看見秦櫟,就掙脫繩子跑上來撒歡,嘴里‘嗷嗚嗷嗚’興奮個不停,狗尾巴都快轉成螺旋槳了。 紀厘是喜歡狗的,有趣打量,“秦櫟老師,這是你養(yǎng)的?” “是我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叫少將,養(yǎng)了四年了?!鼻貦得嗣纺X袋,制止,“安靜點,別鬧?!?/br> 少將聽見指令,立馬就安份下來。 它察覺到邊上的陌生味道,又開始繞著紀厘警惕聞氣味,沒幾秒又開始搖起尾巴。 “少將好像很喜歡你。”秦櫟說。 “是嗎?它很喜歡我?”紀厘笑著,看著已然坐到自己腳邊的大德牧。 齊岸看著對面的兩人一狗,出聲找回存在感,“是啊,這狗就對秦櫟熱情,對其他人都是愛答不理的,更別說你一個初次見面的陌生人?!?/br> 現(xiàn)在它能沖著紀厘搖尾巴,一看就是真心喜歡。 “話說回來,紀厘怎么一起過來了?”齊岸問。 紀厘簡單解釋了一遍,就見秦櫟帶著狗子上了車,又對他說,“你上來吧。” “好。”紀厘乖乖跟上。 齊岸看著一前一后上車的兩人,微妙挑眉—— 今早還想著要換人呢,現(xiàn)在就能‘順路’送人了? 這男人啊,就是善變。 … 四號影視基地離得有些遠,到紀厘入住的酒店有半小時的車程。 齊岸坐在了前排的副駕駛,和他們隔著一道可折疊的車墻。秦櫟剛上車就拿起了平板,眉頭緊鎖地看著公司近期投遞的文娛企劃。 紀厘沒打擾他,老老實實選了個離得遠的、靠窗的位置坐著。少將破天荒地沒去挨著自家主人,反而拱到了紀厘的腳邊趴著。 兩側的路燈很有節(jié)奏感地朝后移動,紀厘抵在車窗看著,只覺得腿部被狗子護得暖烘烘的,沒一會兒就涌上了睡意。 半小時的車程,一晃而過。 秦櫟發(fā)覺車速慢了下來,抬眼一看,才發(fā)現(xiàn)青年早已睡了過去。他趴在桌子上,用手側枕著腦袋,睡臉是說不出的乖巧。 秦櫟唇側泛起一道很淺的弧度,淡到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叩叩。 前排司機說,“秦老師,已經到那個演員小哥住的酒店了?!?/br> 紀厘睡得很淺,乍一驚就醒了,他習慣性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嗓音帶著睡醒后才有的軟意,“到了?” “嗯,到了?!鼻貦捣畔缕桨?,說。 “謝謝,那我先走了?!奔o厘清醒過來,拿起自己的背包就朝外走。 秦櫟注視著青年離開,還沒來得及從門口收回視線,那道身影就又一次闖進了他的眼中。 車外斑斕的光落在紀厘的臉上,光源一點點擴散,又模糊在了車內的黑暗里,青年站在了光暗的分界點,連帶著鼻梁上的痣、眼尾的笑意都被看得格外分明。 “晚安,秦櫟老師。” “……晚安?!?/br> 幾秒后,秦櫟從將目光落回到了自己的平板上,忽然覺得這些企劃索然無味。 …… 次日上午。 劇組將拍攝地定在了酒樓內,打算拍攝宋氏兄弟相認后的吃飯戲份。 造型完畢的紀厘剛踏入酒樓,就看見站在導演身邊的秦櫟。 他唇側揚起一抹笑意,走近招呼,“鄭導早,秦櫟老師早上好?!?/br> 秦櫟聽見他的聲音,轉頭看去。 紀厘不再穿著昨天的乞丐服,而是換上了一件米白色的衣料,勾著白紋的腰封將他的細腰勾勒出來,整個人看上去挺拔了很多。 雖然臉上還是被涂了一層薄薄的黑粉,但好在沒了‘刻意’的臟漬,五官間也能透出幾分精致和生動。 紀厘一走近,就發(fā)現(xiàn)特殊之處,“我們穿的是兄弟裝?” 秦櫟是一套黑色的服裝,從腰封縫制的紋路能看出來,兩人的衣服是相似搭配的。沒了戰(zhàn)袍帶給人的冰冷肅穆,今天的造型和服裝明顯多了絲親近的人情味。 場務將剛剛送來的新鮮菜色擺上了桌,甚至還有一個烤得焦黃流油的羊腿。 紀厘聞到香味,眼睛都亮了。 他早起來不及吃早餐,正打算趁這場戲湊活著吃點,沒想到劇組那么良心,擺上來的食物那么好。 鄭安行看見他饞勾勾的眼神,笑問,“餓了?” “是有點?!奔o厘如實點頭。 “你們坐著對對戲吧,等到準備完畢,就可以試著開拍了。”鄭安行說。 這場戲份很簡單,要得也是輕松的氛圍。 宋氏兄弟相認的第二天,宋翼趁著正午休兵帶著弟弟到了城內唯一開著的小破酒樓,給他點了滿滿一桌的菜色。 原本緊著心弦的宋昭在食物面前徹底放松,兄弟兩人邊吃邊聊,這才找回了以前相處時的親情感,甚至還開始暢想起了未來的日子。 這場戲,是劇本中為數不多的溫情片段。 紀厘和秦櫟試了兩遍戲,就覺得沒問題了。鄭安行也不拖沓,坐在監(jiān)視器前就喊下了‘a’,三個攝像機位同時啟動。 紀厘飾演的宋昭盯著滿桌子的菜肴,小幅度地咽了咽口水。他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么多食物了,恨不得將這些全部塞進肚子里。 只是,兄長還沒動筷子,他也不敢動。 萬一自己吃得沒了規(guī)矩,被對方討厭了該怎么辦? 紀厘想到這兒,小心翼翼地抬了抬眼。 秦櫟對上他卑微而謹慎的目光,呼吸一頓,“昭兒,餓了就盡管吃,和小時候一樣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發(fā)汗的手心捏緊衣擺,紀厘還是沒敢動筷子,“……兄長先吃?!?/br> “好?!鼻貦祻妷合滦耐矗瑥哪樕蠑D出一點笑意,他將難得的rou塊夾入對方的碗中,“我記得你最喜歡吃rou,快嘗嘗合不合胃口?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兄長不會怪你的?!?/br> 碗里的rou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宋昭終于還是松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