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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諳卻整個人如遭雷擊,訥訥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張開猝不及防給灌了滿嘴的沙子。 這是……江景昀的聲音! “跑調(diào)了么?嘿嘿,難怪了,我就說怎么這么難唱。要不你再多唱幾遍?還是你唱的好聽?!?/br> “自己唱?!?/br> “哎,別這樣掃興嘛,咱倆難得見一次,上一次見面還是你十歲的時候。就唱三遍好不好?唱完我?guī)闳コ院贸缘?。有桂花糖藕、酒釀丸子、紅糖糍粑,對了,還有酸棗糕?!?/br> “聽說是青州的特色,你得嘗嘗。我親愛的阿昀,作為這世間最最最喜歡你的人,也是最最最寶貝你的人,你就多唱幾遍給我聽聽吧?!?/br> 就在此時,謝諳也總算能夠判斷出另一個說話的人是顧行止。 之前在抽思幻境里他親眼看見顧行止與江景昀的種種,可他不明白,江景昀與顧行止的關(guān)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似友非友,似敵非敵。 謝諳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腦子里一邊糾結(jié)著江景昀與顧行止的關(guān)系,耳朵又留心聽著接下來的對話,心頭又在暗自較著勁,思忖著江景昀到底會不會唱。 肯定是不會的,江景昀還就從來沒聽過誰的話,他肯定…… “曉來人間最無憂,折花寄酒酣高樓……” 還沒等謝諳想完,清朗的嗓音似那驟然間闖入湖面的木漿,輕輕撥開層層漣漪,惹得湖水久久不能平靜。連著魚蝦也跟著鼓舞,激起的水花捻著日光重回水中,染得湖面波光粼粼,風華瀲滟。 一時間,謝諳恍若那被主人家拋棄的狗崽,黝黑的眸子里水光瀲滟,毛茸茸的耳朵懨懨地耷拉著,可憐兮兮地舔舐著前爪,尾巴欲豎未豎,眼巴巴等候著主人回頭看來一眼,只需一眼就能搖出朵花來。 “阿昀,真的不想你回去啊?!鳖櫺兄箛@道,“近來總是做夢夢見你帶人來殺我,疼得我心都要碎了。你說這會不會是真的呀?你是不是真的想殺我?” “有病去看病。”江景昀語氣冰冷,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時的表情有多不耐煩。 “阿昀,你真是一點都不可愛?!鳖櫺兄沟?,“這個時候你應(yīng)該上來抱著我,然后柔聲安慰我說‘不會的不會的,夢都是反的,我是不會殺了你的,要殺也是你殺我’。 后半句看似玩笑,可里面夾雜著的森冷殺意并不似作假。 “后來想想也是,夢都是反的。不過你放心,我也定是不會殺你的,因為我們是一起的。我早說過了,你與我共生,你我的榮耀將流芳千古。” “病得不輕。”江景昀嗤笑一聲,“我還得回西北,你要犯病的話我可以替你引薦陳無計。” “是哦,差點忘了你已經(jīng)是玄虎營主帥了?!鳖櫺兄挂膊辉倮^續(xù)他那個亂七八糟的話題,輕笑一聲,“本事越來越大了,不錯不錯,能配上我了。” “我門內(nèi)有個叫許舟的,近高修為,本事不錯,是棵好苗子。要不要放你玄虎營里栽培栽培?以后定是能派上用場的?!?/br> 許舟?! 謝諳驚詫不已,之前在明鏡司整理卷宗的時候得知泰安帝身邊原先有個本領(lǐng)高強的探子便叫許舟。 無人知道他的長相,就連是男是女也不知道,性別也只是靠猜測。此人一早便被泰安帝安插.進了不系舟,目的便是為了更好了解不系舟內(nèi)部,以后能夠更好地收拾顧行止。然則自許舟進了不系舟,此后五年間竟是音訊全無。 但就在鹿鳴山的那場戰(zhàn)役中,許舟傳出了唯一一個消息,內(nèi)容便是讓江景昀攻打梨花谷方向。 江景昀也不猶豫,直接違背了泰安帝下令攻打明月溝的位置,因此才導致傷亡慘重。 其實他也懷疑過這個許舟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或許是他早就投靠了顧行止,再或者當初領(lǐng)兵圍剿鹿鳴山的并不是江景昀。 這三個猜想或多或少都顯得荒唐,其實謝諳心底還藏著另一個猜想,只是他不愿去承認與面對。就如一個虔誠的信徒,他永遠也不會相信自己信奉多年的神官會一夕間跌落塵埃,風光不再。 按理說江景昀統(tǒng)帥玄虎營多年,經(jīng)歷的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更是不可勝數(shù),又怎么會聽取一個素未謀面的探子的一面之詞而枉顧幾萬士兵反而性命?更何況還在對方身份不清不楚的情況下,緣何會在緊急關(guān)頭不惜違抗圣命? 江景昀,顧行止,還有許舟,這里面到底有多少東西是他不知道的? 還有眼前這個陣法……到底是為了什么? 對話聲愈發(fā)微弱,最后被暴怒的沙塵給吞噬干凈。 謝諳則盯著那卷土重來的沙塵陷入沉思,嘴邊的沙石也忘了擦拭干凈,連帶著自己出來的目的也忘得一干二凈,頭上的白玉冠搖搖欲墜,兩肩盛著一層薄薄的沙土,看他那不為所動的陣勢,大有成為望夫石的之相。 利用失蹤的小孩把他們引進村里來,那引進來的目的呢?就是為了讓他聽這個? 聽他顧行止與江景昀的故事? 這么無聊的事也就在只有顧行止那個吃飽了撐的愿意干。 難不成就只是為了炫耀?炫耀他跟江景昀以前的關(guān)系到底有多好? 忽然,一道刺眼的銀光端著氣吞山河的陣勢呼嘯而來,端著蛟龍騰淵的氣魄,飛揚的鱗爪把那漫天黃沙撕得稀巴爛,強勁的靈流裹挾著厲風,如上位者一般睥睨著那伏地不起的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