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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聽著,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碧元修士們安靜下來,程云清握著白皎的手。 不多時,她卻又有怔忡。 程云清面上透出強烈的歡喜。白皎有所覺,看她,心臟跟著開始劇烈跳動,問:“云清,莫不是?” 程云清答:“是!師尊回我的話了——楚真人!” 她喚楚慎行。 見楚慎行目光轉來,程云清露出一個笑容,說:“師尊方才給我發(fā)了信符!他說,已經知曉我們前去之事,如今開始組織碧元修士。等我們落下的時候,碧元修士就能直接上靈梭,離開此地!” 此言一出,金善先說了一個“好”字。聲音落下,才意識到自己莽撞。 金善撓了撓頭,楚慎行倒是不在意他插話,隨口應道:“如此便好?!?/br> 有了和下方修士的聯(lián)系,程云清又轉頭低聲和白皎商量,是否這會兒再發(fā)一枚信符下去,好問問白真人的狀況。 白皎聽了,嘴巴微微張開,下意識要應下。但話到口邊,他又拍一拍臉頰,艱難地搖頭,“不了?!?/br> 程云清訝然。 白皎說:“師尊如今正忙,還是不多打擾。等到了下面,”他停頓一下,“將人接上靈梭,再議此事,也能方便些。” 程云清聽了,擔心地望著白皎。白皎勉力笑一笑,低聲說:“我沒事?!?/br> 程云清肩膀一點點松下來,知道自己這會兒說什么,都于事無補。 她只能安靜地陪著白皎。 四側黑暗無邊無際,與八門金鎖陣之上相比,要清冷寂寥許多。 沒了此前的薄霧、游走亡魂,只是更純粹的黑,沒有光線能抵達這里。 因八門金鎖陣在上,下方修士難以逃脫。他們只能被困在此地,絕望地等待自己身上靈氣散去。 這樣的時日沒有盡頭。哪怕靈氣枯竭,丹田干涸,修士們依然會活著,清醒地等待魔修前來“進食”。又無力反抗,只能絕望死去。 靈梭逐漸安靜,楚慎行神識往下延展。 漆黑、寂靜…… 而后,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聽到有人在講話。 聚在一起,焦灼又驚喜,滿心期盼,等待方才宋杓說到的前來相救之人。 楚慎行心念一動:快要到了。 他的神識宛若水流,以方才觸碰的一點為源,往四面延伸。 他“看”到了人群之下的累累白骨,看到了修士之間奔波勞碌的宋杓、青云掌門等“熟人”。三千余名修士,說來甚多,但聚在一處,也無需多少空間。楚慎行的神識很快延到更遠的地方,而碧元修士們尚無所覺。 按照白皎的意思,碧元修士左右,皆有覬覦之徒。 這片淵底空間著實寬廣,耗費很多時候,楚慎行終于捕捉到一點痕跡。 他境界之高,無人察覺這道隱秘窺探的神識。 對于碧元修士以外的囚徒而言,這只是淵底尋常的一天。 楚慎行聽著、看著,直到神識徹底掠過,終于睜開眼睛。 靈梭上的修士們各自安穩(wěn),唯有秦子游,注意力始終放在他身上。 這一睜眼,楚慎行恰好與秦子游視線相對。 秦子游驀然一抖,像是受驚的小鹿。 楚慎行眼睛瞇了瞇,似笑非笑,傳音入密:“又在想什么?” 秦子游實話實說:“白天權。” 楚慎行看他,秦子游便把所有煩惱坦誠相告。他說:“魔城狀況尚未可知。聽孔雀的話,其中防衛(wèi)不算森嚴,但——被捉到這里的修士真的太多了。魔修雖有血癮,卻也不至于發(fā)作頻繁至此。這些修士,當真是給魔修準備的嗎?” 楚慎行聽出徒兒的言下之意。他此前就有擔心,到如今,情況迫切地壓在面前,自然要多加一重考慮。 秦子游又說:“再者,碧元修士左右,皆有覬覦之人。是,我知曉這個??赡切J覦之人’,難道各個都行過惡事?便是當真如此,再往兩側去呢?” 他總愿意對旁人抱一份善意。 秦子游:“這片地方太大、太大了,百千年來,不知道魔修捉過多少人丟到此地。其中總有不曾行惡之人,倘若我們來過,又離去,讓那些人枯死在這里……師尊,我并非覺得人人都要救,那實在太cao勞,太費心。但我們都來了,他們差一點就能離開?!?/br> 楚慎行聽到這里,心里有數(shù)。 藤枝纏著秦子游的腰、手腕,秦子游一動不動,嘴巴抿起一些,望著楚慎行。 楚慎行與徒兒對視,從徒兒的眼睛里,看到許多從未變過的東西。 楚慎行眸色溫和下來,道:“我們來雷澤大世界,是要做什么?” 秦子游一怔,唇角一點點彎起,說:“為了將這大世界從魔修手中奪回。” 楚慎行道:“你遇到白皎、程云清之前,是要做什么?” 秦子游回答:“要探查魔修關押人質之所!師尊——” 楚慎行問:“還有什么問題嗎?” 他感受到了徒兒雀躍的心情。 是啊,因這一行經歷太多,秦子游都要忘掉,原來從始至終,瀾川修士們都抱有一個目的。 他看白皎和程云清忐忑,于是分了心。 靈梭的位置更往下了,有其他留心的修士一樣開始察覺下方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