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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要趕去什么地方。 下一刻, 畫面陡然變化。仍是海面,卻有了一艘漁船。 顛簸的漁船之上, 有藤蔓刺穿鮫怪胸膛, 將其一一吞噬。 而后, 又有雪原、炙土場景一一出現(xiàn)。 一切飛快閃過,最終定格在郁郁山林之間, 他坐一個青藤蒲團, 漫無目的往前。 男人仿佛聽到一個聲音, 在自己耳邊講話。 “我是楚國人,往后要謹言慎行。既然如此,就叫‘楚慎行’吧?!?/br> 是誰? 他皺著眉頭, 想起什么,摸一摸自己喉嚨。 “我是楚國人, ”男人緩緩開口, 重復(fù),“謹言慎行……楚慎行?!?/br> 和方才的聲音十分相似。 于是男人又有了悟:那這多半就是我的名字。只是不知道, 在“楚慎行”之前, 我又叫什么。 聯(lián)想到方才隱約從旁人話語中聽到的“天雷”二字,楚慎行對當下狀況作出推斷。 自己自然是修士。只是不知此前是在渡劫,還是遭逢其他變故,總歸惹來天雷, 被劈了一通, 以至于記憶模糊。 他循著記憶, 讓青藤浮在面前, 盤成一個圓形。再下一刻,藤蔓變成一面光可鑒人的銅鏡。 楚慎行端詳其中人影。 豐神俊朗,玉樹臨風。 一身白衣,有神仙風姿。 他心中微嘆,想:這副打扮,無論如何,都不像是魔修啊。 只是這也說不準,興許“自己”慣愛裝出一副好人樣貌,迷惑正道修士,再將其斬殺,好以正道修士血rou平息自己因功法而來的躁動。 楚慎行隨意地揮動一下袖子,銅鏡頓時化作枯枝,又化作飛灰,消散在空氣之中。 雖然不記得自己的過往、身份,但每當他心念一動,有想要做的事時,就會有一道法訣恰到好處地浮現(xiàn)出來。 在摘藤葉做羅盤,分辨出自己身在何方之后,楚慎行面臨著一個嚴峻的問題。 ——他來這兒,是做什么的? 楚慎行短暫細思,然而毫無頭緒。 他只好轉(zhuǎn)變思路,知道光是憑借自己,恐怕很難照出一個答案。 最好能找到過去認識的人,詢問則個。 想到這里,楚慎行福至心靈。 他從袖中取出芥子袋,將其打開,從中翻出上百枚信符。 有這么多故人,但也不能一次用盡所有符箓。 楚慎行沉思。 信符在他面前排列整齊,是恰好一圈,數(shù)拍。他抬眼細觀,抬起手,在上面一一點過。 每一道信符上,都留有其主人的神念。 若是尋常修士,碰上去,就該分辨出信符主人是何身份。更準確地說,只要修士想到自己要聯(lián)絡(luò)的道友,心念一動,信符便會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在他手中。 可楚慎行不同。 他知道自己大約游歷甚廣,此外大腦空空。 不能是認識太晚的人。 楚慎行心道。 如若不然,兩邊剛剛分開,自己就發(fā)信符過去敘舊,實屬不美。 最好,是最遠的一張。 有了。 他從面前符陣中取出一枚。 從符上靈氣波動來看,就屬這張信符上的波動最為微弱。 因不知道對方名姓、身份,所以楚慎行在斟酌言辭時,非常謹慎。 他先想好話語,才在信符中灌入自己的靈氣,將其激發(fā)。 “吾友?!?/br> “一別多年,近來我游歷山水,頗有感懷,念及當年,欲與你一聚?!?/br> “只是不知吾友意下如何,是否方便?” 語畢,楚慎行松開信符。 信符化作一點流光,飛向天邊。 楚慎行坐在遠處,面色平靜,端得是一派淡然。 可他心中實有憂慮。 倘若……自己和方才信符的主人只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對方收到他這道神念,豈不是莫名其妙? 不過楚慎行很快轉(zhuǎn)念,想到:罷了。哪怕真是這樣,至多,自己再試試其他信符。 這樣多故人,總不會真的沒有一二好友。 因不知來路,不知去處,此時楚慎行身在雷坑之中,對周遭一切興趣寥寥,連出去的意思都沒有。 他耐心等待。 楚慎行給自己劃定了一炷香時間。 倘若一炷香后,信符主人未有回音,他就開始試下一枚信符。 都說修真無歲月,但在此刻,楚慎行感受到了一點難得的漫長。 他用青藤做香,自己閉眼,在雷坑打坐。 原先并未想要入定,但剛一靜心,就察覺到盤浮在四側(cè)的天道威能。原來天雷劈下之后,此地并非單單消去瘴氣,還蘊含了天劫之威。難怪方才那魔修說,往后,這里會有靈氣。 想到外界霧瘴環(huán)繞,楚慎行甚至開始覺得,在這里修煉下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再者說,自己畢竟是魔修。 如果收到信符的故人知道這點還好,若是不知,豈不是…… 他神思轉(zhuǎn)動。 同時,隱隱約約,總覺得腦海里徘徊著一道聲響。 雖然不會再頭痛,但這也讓楚慎行頗為煩心。 可每當他想靜心去聽,這道聲響就又會消失不見。 此外,他此時明明心平氣和,可情緒偏偏幾番起伏。 楚慎行覺得自己的神魂簡直要被分出身體,冷眼看這些古怪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