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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旁人驚愕，在楚慎行看，一切理所應(yīng)當(dāng)。

    劉興溺斃的消息傳回蘭曲，劉夫人無法接受，伏地而哭。劉嫻身在小佛堂中，聽了，卻只怔忪片刻，而后繼續(xù)抄經(jīng)書。

    原先劉興手上的三郡因之暗流涌動(dòng)，趙光與關(guān)能分別趕回郝林、蘭曲，穩(wěn)定局勢。

    秦子游留在云夢，一躍成為“秦將軍”，把控軍隊(duì)。

    楚慎行問徒兒：“其實(shí)你可以把劉興的死壓一段時(shí)候?！北悴粫霈F(xiàn)這樣幾近分崩離析的局面。

    他說這話的時(shí)候，正在和徒兒下棋。楚慎行講話，同時(shí)細(xì)細(xì)看秦子游眉眼，心想：子游而今的樣子，已經(jīng)與我被壓在思過崖下時(shí)相差無幾。

    他筑基，要比徒兒晚上幾年，但也差不多是這個(gè)年歲。按凡人說法，是弱冠之年，正意氣風(fēng)發(fā)。

    那以后，楚慎行便始終維持當(dāng)年的外貌。所以他不明說，卻好奇：子游會如何選擇？

    他視線平靜，可還是讓秦子游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青年捏著棋子的手停頓一下，疑惑自己為何面熱。轉(zhuǎn)念，又想：這日頭，的確熱得令人心煩意亂。雖說這已經(jīng)自己在吳國過得第二個(gè)夏天，但依然著不住。

    秦子游心頭稍靜，“唔”了聲，回答：“想讓旁人聽我的，那至少要讓他們知道，說話的人是‘我’。”

    倒是個(gè)很簡單的打算。

    至于朱蒙、郭渡等人是否會趁機(jī)作亂，秦子游并不憂心。

    他從姬卓之處學(xué)兵法，又有師尊教布陣、劍術(shù)。同一時(shí)間，柳瑩以一個(gè)最粗劣的隱匿陣，讓許昌折服。秦子游尚不知這個(gè)，但他知道，自己一人，已經(jīng)抵得上凡人千軍。

    楚慎行看他。

    這樣看著，覺得徒兒似乎不自在，又勉力鎮(zhèn)定。楚慎行笑一笑，說：“好，我且等著，看往后如何?！?/br>
    秦子游仍捏著前面那棋子。這一盤棋是云夢郡守府中找出的，由玉制成，入手寒涼。這會兒，卻沾了他的體溫，變得溫?zé)帷?/br>
    這年八月，郭渡與朱蒙不約而同，向云夢發(fā)起攻勢。

    秦子游將軍隊(duì)一分為二，一半交給江且歌，往南，與朱蒙相對。一半由自己親自帶領(lǐng)，迎上郭渡大軍。

    他與李君昊對陣。

    這是郭渡有意布置：既然是秦子游殺了江且歌，總該給李君昊一個(gè)“復(fù)仇”的機(jī)會。

    可萬萬沒想到，一個(gè)月后，便聽說李君昊歸降。

    第89章 福禍

    郭渡大怒, 緊接著，卻陷入疑慮。

    前線來報(bào)，那秦姓小兒似有妖法。雙方軍隊(duì)在黔江相會, 己方船下波濤洶涌，戰(zhàn)船幾近傾覆，敵方卻風(fēng)平浪靜。

    有人繪下這一幕, 報(bào)予郭渡。郭渡凝視畫卷許久, 見一邊天幕暗沉，黑云厚重，一面卻晴空萬里, 一碧如洗。他自然不信這場景是真，偏偏所有渠道傳來的消息, 都告訴他：事實(shí)如此。

    郭渡終于開始考慮其他可能性。

    他面容靜肅，問幕僚：“莫非天不助我？”

    幕僚們視線相對。

    其中正有與秦子游等人一同進(jìn)入秘境的修士。

    有人站起來, 拱手：“將軍，這并非‘妖法’，而是仙術(shù)?！?/br>
    郭渡聞言，要此人分說。

    這修士沉吟片刻, 說了聲“得罪”，便抬手，召來郭渡案上茶盞。

    茶盞懸于空中, 其中茶水涌出, 在這修士手里變換成各種形狀。起先只是水球, 往后卻是天地萬物, 有車有馬，雕梁畫柱。

    到最后，茶水一分為二，游龍戲珠。

    水龍追逐茶球，在屋內(nèi)各處轉(zhuǎn)了一遭，又圍繞郭渡，用鼻子□□茶球。

    茶球被頂起，在郭渡四周滾動(dòng)。水龍追去，張口，將茶球吞入腹中，身體脹大一圈。

    郭渡看著這一幕，驚疑不定。

    郭渡：“這是……”

    修士鎮(zhèn)定自若，將茶水召回，重新落入杯內(nèi)。

    茶盞又浮起，到回郭渡手邊。郭渡回想著方才一幕幕，垂眸沉思。須臾之后，他抬手，揭起杯蓋，看里面已經(jīng)冷透了的茶水。

    那修士又笑一笑，說：“倒是讓將軍不能喝了?！?/br>
    語畢，一小撮火焰，在茶水中心冒出。

    郭渡喉結(jié)滾動(dòng)。

    他看火焰竄高，轉(zhuǎn)眼又消逝在杯里，茶水重新變得溫?zé)帷?/br>
    這之后，郭渡抬眼。

    他的神情與方才大有不同。

    這年入秋，戰(zhàn)局迅速變化。許昌異軍突起，在其余雙方陷入膠著時(sh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下明郡。

    朱蒙早早后悔自己為何要摻和云夢是非。他被江且歌帶領(lǐng)的人馬打到抱頭鼠竄，加上明郡戰(zhàn)事失利，朱蒙只愿龜縮于嶺南?？上У氖?，江且歌乘勝追擊，柳瑩亦要一鼓作氣。

    這師兄妹二人在嶺南相見。

    他們背后，都是千軍萬馬。

    雙方傳音入密。江且歌笑道：“小瑩，沒想到，你我會在這里遇上?！?/br>
    柳瑩之叫一聲：“江師兄?！?/br>
    江且歌便長嘆。敗給秦子游后，他就決心退出這場逐鹿，只聽秦子游調(diào)令。然而當(dāng)下，偏偏面對師妹。

    江且歌左右為難。

    柳瑩卻說：“師兄不必如此。你我較量，這一回，我未必會輸?！?/br>
    她是陣修！

    若來一場單打獨(dú)斗，她或許的確不是江師兄的對手。可當(dāng)下有靈氣，可以借天地之靈以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