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前也有好奇過，系統(tǒng)，以及系統(tǒng)背后的“總部”，能從任務(wù)者這一次次穿越與攻略中得到什么。但宋安拿這話問系統(tǒng)，得到的只有一句“權(quán)限不足，無法查詢”。慢慢地，他也失去興趣。

    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麻煩。任務(wù)分三段，順序不能錯亂。換言之，另一個任務(wù)者給他平添了難度，宋安需要讓主角的怨恨值先降下來，再培養(yǎng)出喜愛度。這之后，才能走回系統(tǒng)規(guī)劃的“正軌”上。

    在那之前，須得先弄清另一個任務(wù)者究竟有幾斤幾兩。

    面對宋安的夸贊，主角小臉緊繃，回答：“是程仙師謬贊。”

    “怎會？”宋安打量他，“秦小友——玉郎與楚道友都管你叫‘子游’，如此，我也叫你‘子游’，如何？”

    秦子游：“……”怎么會有這么厚臉皮的人??！

    被宋安看著，他渾身都不舒坦，如坐針氈。

    想瞄一眼師尊，看師尊這會兒是什么表情，又心知，自己這樣做了，定然會被宋安與程玉堂察覺。

    秦子游胡思亂想，最后心神一定，回答：“聽程仙師方才話中的意思，宋真人竟是歸元宗之人？又是‘真人’，”他一笑，“要我猜，劍峰峰主恰好姓宋，莫非——”

    他語調(diào)微微拉長。

    方才的緊張，在這會兒消弭于無形。系統(tǒng)音在宋安面前感嘆：“不愧是主角！小小年紀(jì)，面對元嬰修士，也能從容大方。”

    宋安給系統(tǒng)潑涼水：“他現(xiàn)在可是討厭我呢?！?/br>
    系統(tǒng)自知理虧。

    讓宋安去城郊客棧等的主意，是系統(tǒng)錦囊。讓宋安在市集與程玉堂偶遇的打算，也來自系統(tǒng)分析運(yùn)算。這么看來，在宿主眼里，系統(tǒng)大約實(shí)在很不靠譜。

    宋安：“是，我正是劍峰峰主?！?/br>
    秦子游臉上浮出一些恰到好處的驚嘆、敬慕——楚慎行冷眼旁觀，看眼前一幕，就像時光倒流，自己以另一種角度，見到過往。

    秦子游：“那這聲‘子游’，我卻是不敢當(dāng)了。”

    “怎會不敢當(dāng)？”宋安笑道，“我聽玉郎說，你似乎還不到二十歲吧？就已經(jīng)是煉氣中期。這樣的天分，若不是楚道友出現(xiàn)在先，便是去歸元宗，也能被看重?！?/br>
    秦子游暗暗撇嘴：哦，來挑撥離間啦？

    他模糊地想，如果自己不是先看過歸元宗中人的所作所為，知道閔月原先會面對的悲慘命運(yùn)，見到宋安對姬封不屑一顧、旁人亦不覺得絲毫不對的場面，那宋安這話，或許的確會讓秦子游有所遺憾。

    可惜的是，宋安來晚了。

    秦子游一笑，說：“聽人說，若是去了歸元宗，便要等上幾十年、上百年，方能下山。我卻是個愛四處云游的，這倒是與師尊，”講到這里，他終于抓住時機(jī)，看了眼楚慎行，“……的脾性相合?！?/br>
    師徒二人視線相對。

    對上楚慎行的目光時，秦子游眼里滑過種種思緒。

    一點(diǎn)試探，想知道楚慎行而今是什么心情。也有點(diǎn)委屈，覺得師尊竟然讓自己獨(dú)自面對不懷好意的宋真人，果然，“互相利用”這話，師尊貫徹到了十分。

    楚慎行安撫地看他。

    而后，接過話頭，把話題轉(zhuǎn)向拍賣。

    宋安挑了下眉毛，以神識和楚慎行說：“楚道友，咱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的任務(wù)是什么？”

    楚慎行：“……”

    他覺得自己好像摸到頭緒了。

    顯然，因?yàn)槌逃裉觅u了個關(guān)子，所以宋安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其實(shí)有些奇怪，如果宋安有心查探，他修為高于自己，自己又沒有實(shí)現(xiàn)準(zhǔn)備、布下靈陣隱藏身份，宋安應(yīng)該能看出來，自己面前的并非血rou之軀，而是一截青藤。

    他沒有這樣做，仿佛是因?yàn)?，宋安先入為主，給楚慎行安了另一個身份。

    “任務(wù)”、“系統(tǒng)”、“比你高級”……

    楚慎行沉吟片刻，了然：他以為我是和他一樣的人，也有“系統(tǒng)”，對子游另有圖謀。哦，多半還與他的目的沖突。前面那個“怨恨值100”的提示，也被他安到了子游身上。

    這實(shí)在是個詭異的誤會。

    但顯然，因?yàn)檫@個誤會，宋安對他投鼠忌器，沒有一開始就下殺招。

    既然如此，楚慎行不介意稍稍推一把。

    他反問：“既要問我，宋真人不妨先展示一點(diǎn)誠意。”

    宋安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下，似乎在考慮。實(shí)際上，他在和系統(tǒng)商量，問系統(tǒng)，對方是否已經(jīng)看穿自己，有無必要實(shí)話實(shí)說，放棄前面那個“善緣系統(tǒng)”的幌子。

    有前面幾次混亂，此刻，系統(tǒng)不敢再檢測。所以宋安只得到一個模糊的答案：“可能?！?/br>
    宋安尚在考慮。

    忽聽一道帶笑的嗓音，說：“‘善緣系統(tǒng)’？不錯，是個好說法。”

    宋安：“……?。?！”

    他愕然，看向楚慎行。

    楚慎行氣定神閑，無辜地告訴他：“宋真人是還沒適應(yīng)碧元大陸嗎？怎么連如何用神識，都不大熟練？”

    這是謊話。能聽到宋安與系統(tǒng)講話，這是楚慎行的底牌，他不欲那么快亮出。但在這同時，也該給宋安一些警告，讓他更加堅(jiān)信，自己不能與楚慎行正面沖突。

    這期間，程玉堂吩咐旁邊小廝，去要一份瓜子點(diǎn)心、靈茶果酒。小廝麻溜地去了，很快端著匣子回來。程玉堂將點(diǎn)心布好，特地將一份糖蒸酥酪推到秦子游面前。南下船上，秦子游偶然提過這樣點(diǎn)心，說自己前面嘗過一次，甚是歡喜，若非此番南下，倒不知吳國還有這樣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