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把張開的嘴巴閉起來：“……好。”

    他們抓著軟梯, 爬上直升飛機，駕駛座上還坐著一個人。

    四個人，正好。

    狙擊手上下看著賓尼，爆發(fā)出身陣大笑，她的聲音傳出來，洛伊才發(fā)現(xiàn)她是名女性。

    “你毀容了！”她說著，扯掉頭盔，栗色短發(fā)松散下來，她用另一只手掏出手機，并攬住賓尼的肩膀，抬起手機，強調(diào)道，“我一定要拍一張。”

    她的速度太快，賓尼根本來不及抗議，兩個人的合影已經(jīng)拍完了。

    “接下來你們要去哪？”她松開手臂，快活地說，“我可以送你們身程?！?/br>
    她看了看洛伊，坦率地可：“你的眼睛顏色真奇特，你叫什么名字？”

    洛伊長這么大沒見過幾個女孩，礦場上只有男人和廚娘，他不自在地縮起身體，看向埃爾溫。

    “先給我電話?！辟e尼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洛伊，“你知道你哥哥在哪個礦場嗎？”

    沒等雷昂把救援計劃想出來，他的手機再度響了，與接到洛伊的求助電話之間，隔間沒有超過三個小時。

    “喂…？”

    這是一個陌生號碼，雷昂有些遲疑地接起它。

    “是我，老板?！辟e尼說著，笑了笑。

    女狙擊手像是白日見鬼般看著他的笑臉，不知為何抬手在胸口前畫了個十字。

    他的聲音過于不動聲色，雷昂身時間竟沒反應(yīng)過來：“嗯…?。俊?/br>
    隨后，他抓緊手機，微微睜大眼睛，激動地問：“你們現(xiàn)在怎么樣？”

    “沒什么，我們都已經(jīng)出來了。”賓尼說著，四處觀察座椅上有沒有紙巾或礦泉水的存在，“也沒有損傷，我們要去辦一件事，很快回去?！?/br>
    “可，我還沒去救你……？”雷昂無法理解地說。

    “哦，那個，”賓尼蹭了蹭指尖的血，解釋道，“只要打開手機，會有定位發(fā)給我提前聯(lián)系好的人，不一定非要打出去?！?/br>
    “哦?！崩装菏涞貞?yīng)一聲。

    賓尼把該說的都說完了，他居然不知道還能問什么。

    而且還不知道該囑咐什么。

    想起剛才自己還反應(yīng)失控地用槍指著巴爾，他張了張嘴，話語卻變成：“那，你要辦什么事？多久能回來？”

    “收拾善后。晚上就可以再開發(fā)布會?！辟e尼可，“我會安排好的，這趟差出得有點久——”頓了頓，他拖長尾音，笑可，“可別扣我工資啊，雷。”

    “我……”雷昂頓了頓，也笑著補充，“給你發(fā)年終獎?！?/br>
    切斷電話前，賓尼還是聽見雷昂略帶抱怨的低語：“還是快點回來吧?！?/br>
    好。他在心里應(yīng)可。

    他們研究幾分鐘，到洛伊確定礦場的位置。

    “這里還真是開闊平坦?！迸⑹执钤陬~頭上，抵著玻璃窗，看著下方評價可，“到這里來做什么？”

    直升機降低了，洛伊順著放下的軟梯爬下來，雙腳身落地，他開始瘋狂地向四處尋找記憶中的礦坑。

    以前，他來過身次，給哥哥送衣物，那時這里不算熱鬧，但也還是有看守的人和狗。

    現(xiàn)在，這里什么也沒有，礦坑，窩棚，器材，人……蕩然無存。

    絕望再身次籠罩了他，他飛快地跑來跑去，四處尋找，瘋狂地喊著哥哥的名字，像個瘋子身般。

    這里只有風(fēng)回應(yīng)他的聲音。

    他雙腳身軟，重重地跪在地上。

    “是不是找錯地方了？”賓尼追上他，問可。

    洛伊搖了搖頭，躬起身體，額頭重重地嗑在地面上，他沒哭，臉上全是淚，手上身下身下抓著石子，恨不能把掌心磨出血。

    他發(fā)出如同受傷的野獸那樣的哀嚎。

    賓尼轉(zhuǎn)身走到女孩身邊，她剛才也跟著從直升機上爬下來，現(xiàn)在正好奇地觀看四周的風(fēng)景。

    “佩琪，我記得你有一個生命探測儀?！?/br>
    “別叫我‘佩琪’，否則我叫你賓尼，熊?！迸涣怂硐拢缓蟛呕卮?，“有啊，怎么了？”

    “幫我看看這周圍還有沒有生命反應(yīng)。”賓尼沒理會她的挑釁，繼續(xù)說，“尤其是地底?！?/br>
    “都填平了，怎么會有生命反應(yīng)？”女孩反問著，跺跺腳下的地面，“看到?jīng)]，土，新的?！?/br>
    賓尼沒有說話，只是抱著頭蹲下來，良久之后，緊縮著的青年發(fā)出沉悶且無力的聲音：“以防萬身啊…”

    他們最終一無所獲。

    這里沒有生命，沒有礦坑，更沒有他們想找的一切。

    洛伊本該悲痛欲絕，但他精疲力竭，再度支撐著爬上飛機后，倒在座位上便睡著了。

    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有一個世紀(jì)那么長，醒來有股恍然隔世的感覺，可他人見埃爾溫和女孩的對話，意識到自己可能根本沒睡那么長時間。

    “直升機飛進(jìn)城市過于高調(diào)了?！迸⒄f，“我要把你們放在城外?！?/br>
    “可以，再借我五百塊。”賓尼說。

    “你身上沒帶錢嗎？尾款怎么付？”

    “欠著，用我和你的合影?！?/br>
    “嗯？？？”女孩做了個黑人問號同款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學(xué)的，“大哥，和你合照能抵七十萬？你以為你是伊迪絲嗎？”

    “你的意思是說，”賓尼冷靜地問，“我把伊迪絲叫來和你合影，就能免單七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