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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晃晃的往士兵們的駐地走回去, 剛剛走了幾步, 一名姓杜的參軍急急來報: “圣上!圣上!慕大人、慕大人他……他怎么跟陸大人一起走了?!” “走了?”蕭駱北恍然抬起頭來,艱澀的笑著, “走了好……走了好!” “這……”杜參軍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急急的愣在了原地。 蕭駱北疲憊的往前踉蹌了幾步, 又想起什么,轉(zhuǎn)頭來說: “杜參軍,你替朕送送他……目送他入潼關吧……” 潼關連著去京城的路, 慕晚舟只要過了潼關,他便也能安心了。 他語氣蒼白乏力,又帶著撕心裂肺般的傷痛, 杜參軍愣了愣,雙眼一熱:“是。” 蕭駱北說完這句話,心力交瘁,實在是撐不住了,便打算去房中小憩一會。哪知他剛剛進屋躺下,才迷糊了一會,門便被撞開了。 “圣上!圣上!”是杜參軍急迫的聲音。 “怎么了?”蕭駱北正陷在一個迷亂荒唐的夢境中,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在現(xiàn)實里。 杜參軍急急跪倒:“不好了……慕大人他、他……” “晚舟怎么了?!”蕭駱北一聽到慕晚舟,立刻整個人清醒了過來。 他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杜參軍卻一臉說不出口的樣子:“他……他……” “說??!”蕭駱北怒吼道。 杜參軍艱難吐字:“他沒有去潼關……而是、而是……” 蕭駱北一把揪住了他衣領:“他去了哪?!給朕說!” 杜參軍實在憋不住了,一口說出:“他一出城,就跟陸大人徑直往西涼軍營的方向去了!” “什么?!”蕭駱北如遭雷擊,一把丟開了杜參軍。 慕晚舟沒有入潼關,而是直接往敵營方向去了…… 為什么? 他不可能是專程去找死的。 他是去做什么的? · 月色深重。西域都護府城外,靜靜的出現(xiàn)了一條黑影,正運功疾步朝更深的黑暗中奔去。 蕭駱北穿一身黑色勁裝,發(fā)髻高高束起,比平時還要英姿颯爽。但他面色凝重,連疲憊也掩蓋不了他眸中的不安。 他按照杜參軍所說的方向一路尋去,再往前便是西涼十萬大軍的軍營。 遠遠的便看見,一片荒涼的黃沙上,立了兩人。一人白衫,一人紅衫。 正是陸逐川和慕晚舟。 蕭駱北早早隱匿了氣息,否則定會被陸逐川發(fā)現(xiàn)。但他依然不敢靠得太近,幾番思索后,他窺見左方有一處黃沙中的亂石,便悄悄移了過去,靠在石后,靜靜等待。 他始終還是放不下。 他一方面對慕晚舟的安危擔心得快要瘋掉,另一方面,也抵不過心中那像心魔一樣的煎熬。 慕晚舟為什么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他心中有個最壞的猜測,他被它折磨著,必須來親眼確認。 必須。 · 慕晚舟在黃沙中等了許久,終于,一道黑影從遠方飄然而至,瞬間便落在了眼前。 蕭沉影一見到慕晚舟絕色的容姿,眼中的恣意便瘋狂的燃燒。 “晚舟,你傳信說要見我?!”他伸手來想勾住慕晚舟的下巴,卻被陸逐川冷冷的伸手一攔。 他陰沉的瞥了陸逐川一眼,收回了手,目光依然毒蛇般纏繞在慕晚舟身上: “為什么?不是要與我恩斷義絕嗎?” 慕晚舟輕輕一笑:“我想與殿下做個交易?!?/br> “交易?”蕭沉影皺皺眉,“你想要什么?” “那我便直說了,”慕晚舟單刀直入的進入了主題,“我希望殿下暫時不要攻打西域都護府?!?/br> “你這是癡人說夢!”蕭沉影一聽,立刻被怒火席卷了,“你是為了皇兄而來的?!” 慕晚舟搖搖頭:“不,我與他無情無份,為何要為他而來?我是為了殿下而來的?!?/br> “什么意思?”蕭沉影凝眉,語氣中的懷疑昭然若揭。 慕晚舟緩緩道:“殿下如果立刻攻城,的確可以迅速拿下西域都護府,但阿北統(tǒng)帥能力一流,如果他率領將士以死相拼,殿下的損失也會不少。雖然殿下利用的是西涼的軍隊,但若我猜得不錯,得勝之后,西涼攝政王應當會將這些士兵交給殿下統(tǒng)領,鎮(zhèn)守西域都護府吧?” 蕭沉影微微一怔,沒有答話。 慕晚舟猜得不錯,西涼攝政王允諾得勝后封他為西涼國師,并會命他帶兵駐守西域都護府,以此作為據(jù)點進一步入侵景朝。 慕晚舟繼續(xù)道:“之后殿下一定也不愿止步于一個小小的西域都護府,定會以此為根據(jù)地逐步往南推進,進入潼關,入侵景朝的疆土。那么,兵力的多寡就十分重要?!?/br> “那又如何?”蕭沉影沉聲問。 “我有辦法令殿下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西域都護府,”慕晚舟莞爾一笑,雙眸綻放出最深的柔情,“殿下愿意信我一次嗎?” 他原本的容貌本就勾人心魂,如今再這般風情萬種的一笑,令蕭沉影全身都凍住。 蕭沉影眸中逐漸露出了驚訝,以及狂喜。 “晚舟,你!”他激動的顫聲道,“你是要幫我?!” “是,”慕晚舟臉上飛過一抹紅暈,“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無法與殿下一刀兩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