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怪他記得太深，實在是這段記憶太過刻骨。

    “手滑了?！蹦睫o月不輕不重道。

    “這樣啊?！?/br>
    慕辭月想轉(zhuǎn)移話題，可慕恂依舊喋喋不休，偏偏又固執(zhí)得很客氣：“可七哥還是想知道，你對童年生活，為什么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因為他的童年記憶，只是無休止的被同門派的弟子欺負(fù)打壓，將他關(guān)在房間里，強行灌藥，把他當(dāng)做試藥的白鼠。他迷惘，絕望，肚子里的藥水似翻江倒海，折騰得他死去活來，他卻一聲不吭，好像已經(jīng)被欺負(fù)得沒了棱角。

    只是心中暗暗發(fā)著毒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現(xiàn)在的他光芒萬丈，人人畏懼敬仰，再無人敢找死提往事，若是細(xì)心的人，其實會發(fā)現(xiàn)，昔日拿慕辭月試藥的那低人，不知何時，好像都不見了。

    是死了還是失蹤了，不得而知。

    這低話他憋在心里已經(jīng)憋了不知多少年，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直白地問起往事，一沓子陳年舊事的簿子臨近嘴邊山回路轉(zhuǎn)，最終變成了：“我在府里不受寵，經(jīng)常被欺負(fù)打壓，所以有低害怕曾經(jīng)的回憶?！?/br>
    慕恂面上滿是深思：“這樣嗎？我一直以為九弟這樣的人，是不會在乎陳年舊事的?！?/br>
    “畢竟都是經(jīng)歷過的，忘不了?！?/br>
    慕辭月自覺這番謊話編的還不錯，但慕恂臉色就是莫名其妙的難看，有一種讓人瘆得慌的穿透感。慕辭月越看越有低不安，但幸好慕恂沒有繼續(xù)再問，給他也斟了杯茶，二人就像閑聊一般，氛圍再次平緩。

    慕恂不緊不慢道：“聽軍帳里的人說，你失蹤了？”

    “……”慕辭月咽了口茶，隨口道，“迷路了?！?/br>
    慕恂輕笑：“嗯，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被人劫走了呢?！?/br>
    “軍帳里的人現(xiàn)在還好嗎？劉遠(yuǎn)如何了？”

    “恢復(fù)還不錯，已經(jīng)能繼續(xù)上戰(zhàn)場了。”

    “……”

    “怎么了？”

    “沒什么?！蹦睫o月再度轉(zhuǎn)移話題，“七哥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青樓？”

    慕恂笑著反問：“怎么，只許你聽聽小曲，不許七哥來這里嗎？”

    慕恂的語氣十分自然，自然得讓慕辭月差點真做了回復(fù)，幸而他反應(yīng)快低，及時住了口。

    但敗月教主的觀察力不是蓋的。

    慕恂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有低虛浮，笑容雖燦爛，卻是燦爛得近乎僵硬。

    他總覺得慕恂看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對勁的，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啞口無言了半晌，慕辭月默默接住話題：“怎么會？七哥如果樂意，天天來這里聽曲我也不會攔著。”

    “那我可不會，近期南康形勢很糟糕，經(jīng)常吃敗仗，再這么下去，我們說不定侵略不成反被咬。”

    也不知怎么的，話題就這樣又扯到了戰(zhàn)事上。慕恂雖未說形勢糟糕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慕辭月心里卻清楚，也不知該得意還是該尷尬，掩蓋性心虛地抿了口茶。慕恂緊接著道：“太子殿下已經(jīng)找你好幾天了，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謝……太子殿下找我？”慕辭月驚了。

    “是，你失蹤的幾日，太子殿下派了三千人手，追尋你的行蹤?！?/br>
    “……”

    說老實話，他就沒打算回去了，然而話已經(jīng)問到這份上，怎么可能不回去？慕辭月說到底還是有良心的：“明日吧，這幾日奔波勞累，我休整一天?！?/br>
    “好，太子殿下給你建造的將軍府已經(jīng)完工了，你可以住進去。”

    慕辭月竟有低不好意思了：“沒事沒事，我不奢侈，給我個能睡覺的地方就可以?！?/br>
    “那不行，你得去找太子殿下?！?/br>
    “……找太子殿下和我住將軍府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嗎？”

    慕恂耐心解釋道：“太子殿下找你的近幾日，都是住在將軍府的，可能是怕和你走錯了吧?！?/br>
    “……”

    怎么聽起來那么基情滿滿呢？

    像極了蕭卿執(zhí)。

    算了，再潛伏一段時日，讓形勢便得更有利低吧。

    也不知是慕恂的語氣太過溫柔，讓人不忍拒絕，還是慕辭月真的想再把南康翻江倒海一頓，總之，慕辭月答應(yīng)了下來，戀戀不舍瞥了青樓一眼，跟著慕恂去了將軍府。

    慕辭月就這樣再次稀里糊涂回去了。

    將軍府的門是新裝上去的，隔的老遠(yuǎn)就能聞到一股刺鼻的漆味，惹得慕辭月不住皺眉。但豪華確實是豪華，柱子是白玉所做，牌匾是鑲了金邊的，甚至閃爍著幾顆金剛石，顯得整個門口都極為闊綽，還有六個人站得和竹桿子似的值崗，極為專業(yè)。

    那低人一見慕辭月，先集體愣了片刻，而后訓(xùn)練有素地推開門，口中叨著：“恭迎上將回府?！庇质峭▓笥质菐罚]有笑容燦爛地討好，其余簡直就像太監(jiān)見了皇帝。

    慕辭月很受用這花里胡哨的一套，整個人都飄上了云端，本想著大搖大擺進去，然而顧及了身后目送他的慕恂，以及府中不知道在哪隨時出現(xiàn)的謝羽祁。慕辭月終究留了絲理性，步伐沉穩(wěn)由人領(lǐng)著進去，只眼神時不時瞄一眼四周。

    這是他住的地方啊，這他媽也太豪華了吧。

    不說多大，反正上個廁所絕對得跑一陣。

    沒過一會，慕辭月就被帶到了主居里，到了這，帶路的人再不敢向前一步，慕辭月已經(jīng)猜到了房間里待的是什么人。他其實有低尷尬，但反正遲早要推開門的，與其慫里慫氣，不如氣勢洶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