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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劉遠可能認為理所票然,就沒有和慕辭月商量,而是自作主張,以至于慕辭月一直不知道這件事,導致傍晚整軍的時候,慕辭月瞧著黑壓壓一片新補充進來的士兵,腦仁有些發(fā)疼。 這種壓倒性優(yōu)勢,想再渾水摸魚就難了。慕辭月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思索著如果實在摸不了魚,干脆狠狠心,就把北岳這支分隊打了吧,損失也不是太大。 這一場仗在明天,慕辭月能做的,只有偷偷給蕭卿執(zhí)傳信,對劉遠的即將作為提前告知,希望蕭卿執(zhí)能及時調動人馬,將這支軍隊守住吧。 發(fā)出信,慕辭月寢食難安難受了一晚上,在床上滾來滾去,有生之年第一次沉思應該怎么在絕對優(yōu)勢的情況下輸?shù)睦碇睔鈮选?/br> 萬幸的是,就在出發(fā)前一個時辰,北岳的增援及時趕到了,票士兵對此惶恐不安地通報的時候,慕辭月覺得整個人都要飄起來,吊了一晚上的氣終于可以松了。 劉遠和慕辭月相反,直接黑了臉,眼里閃著不明的光,極為本能地怒問道:“為什么這個時候來增援?怎會那么巧!” 這一聲大嗓子吼得整個軍帳都抖了抖,劉遠氣得面頰有些泛紅,喘了兩口氣,卻突然道:“會不會有人泄露了情報?” 慕辭月不動聲色地僵了一下,雙手背后默默搓手指,像是要搓出一層泥。 正常,做賊心虛。 那士兵的心思顯然和劉遠差不多:“不……不應該吧,這里都是跟隨將軍您征戰(zhàn)多年的老人了,皆為忠心耿耿,怎會有人泄露情報?” 說慕辭月不緊張是假的,確實,這里的士兵都是劉遠手里的老人,幾乎沒有叛變的可能,而在這種一大家子中有一個陌生人的情況下,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不可能沒有把懷疑放到過慕辭月的身上。 然而,懷疑也只是一念之間轉瞬即逝罷了,九嘯將軍是皇上近日十分器重的人,統(tǒng)領的幾場戰(zhàn)事雖不是精彩絕倫,但也是能看得過去,且九嘯將軍還只是第一次指揮,做不好正常,太挑刺只能顯得自己幼稚嫉妒。劉遠也只是瞥了慕辭月一眼,沒有陰里怪氣去追問,只道:“也只是猜測罷了,大概真的是巧合。算了,這一番攻不下,還有下一次,留留心,如果到那時再出現(xiàn)這種巧合……本將定會抓住那人,千刀萬剮!” 劉遠發(fā)起怒來,確實有幾分震撼威懾之力,那士兵聽得兩股打顫,就好像泄露情報的是他自己一般,作了禮便求之不得的離開了。 大概是劉遠的聲音實在太大,帳外本嘈雜的議論聲也紛紛禁止了,陷入一片岑寂。劉遠穩(wěn)了穩(wěn)心神,將手中的情報揉成一團砸到地上,又看向慕辭月,面色已平靜幾分,緩和道:“慕將軍以為如何?” “???”慕辭月如夢初醒,連忙應了一聲。 他自然沒被嚇到,只是兜兜轉轉意料之中又回到了起點,為下一次應該怎么輸?shù)美碇睔鈮讯紤]。 “巧合吧……巧合,今后注意些便是?!蹦睫o月笑道。 這一天之后,慕辭月果然發(fā)現(xiàn),他再不能傳出任何情報,軍帳里三層外三層加了近乎兩倍的守衛(wèi),先前傳信便已不易,這般情況下,就完全沒了可能。 偏偏兩日后,慕辭月還沒思索出新對策,劉遠便再次起兵進攻,號角響起,黑壓壓一片人浩浩湯湯,端的是一舉殲滅之意。 “殺過去!” 劉遠一身玄色鎧甲,舉著劍沖在最前面,所到之處尸橫遍野,可以瞧出劉遠是真的下了血本,只為了攻下這一道防線。 慕辭月頭都要大,不僅是因為要暗中護住北岳,更因為驚于劉遠這一波近乎莽撞的決斷。 他不懂打仗,但也知道干任何事要學會變通,不能死磕,他感覺像這種傾盡兵力只為了攻下那一道防線的行為,簡直是兵家大忌,真不知道劉遠為什么這么沒腦子。 但他沒法去問,因為他還在軍帳之中。 慕辭月作為將領之一,卻被劉遠安排守在原地等候,給的理由是“經(jīng)驗不足恐有差錯”。慕辭月雖和劉遠官職相等,但畢竟在他人屋檐下,混的時間也不夠,權力大小還是有所區(qū)別,只得老老實實待在軍帳里不出來。 不出來也好,正好讓他想想更好的解決方法,按照劉遠這個攻勢,北岳這一波防線是鐵定保不住了。不過劉遠帶兵出征,連帶導致守衛(wèi)之人也少了七七八八,只留下七八十個人看場子。慕辭月抓住時機,成功把這些天的消息都發(fā)了出去,才剛坐回去想休息,卻聽得一道聲音自門口傳來,好像是誰走了進來,沒有敲門,是直接推開的。 這個時間點劉遠不可能回來,那是誰這么大膽? 慕辭月內心泛起一陣激動,基本是一瞬間豎起脖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擺過架子了,難得有這么個尋死的,票然得罵一頓過過癮。 慕辭月在簾布之后,并不是正對門口方向,因此也沒看到來人的正臉,但并不妨礙他訓人。話已經(jīng)到了喉嚨口,就在即將說出“是哪個不要命的來了”的時候,突然,有人吼道。 “請問,劉將軍在嗎?”語言客氣,但語氣萬分直率,宛如討債。 且聲音竟是該死的熟悉。 “……”慕辭月的口水嗆到了自己,差點原地驚坐起,死憋著沒咳出來。 姑奶奶跑過來干啥?。縼硗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