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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衡點點頭,不可置否。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反常,像平常一樣,面帶和煦的微笑,走到方衍面前。 “你也看看?好東西共享?!狈窖苡彩前央s志塞給陸青衡。 陸青衡接過,回到自己座位,居然真地從第一面發(fā)翻閱起來。 他看得專注而仔細,簡直和平時看書沒有什么兩樣。低垂著睫毛,目光凝視書頁時,像是在深情款款地與畫中人對視。 ……有這么好看? 見他這副模樣,方衍忽然產(chǎn)生了一股沖動——他想阻止陸青衡看下去,甚至想把雜志搶回來。 方衍:“還我!” 陸青衡:“我還沒看完?!?/br> 陸青衡把雜志挪到桌子中央,作出一同欣賞的模樣。 “這個腿長,這個腰細,這個比較美,這個穿的少……”陸青衡當著方衍的面細細把雜志翻了一邊,在方衍又欣慰又莫名不爽,幾乎想撕掉雜志時,總結(jié),“但都沒有哥好看?!?/br> 方衍:“……” 出師未捷,方衍還鬧了個大紅臉,果斷把雜志搶過來,丟進抽屜從此蒙塵。 但不論如何,這是個好兆頭,方衍想,他剛才不爽,只是因為陸青衡不聽他的話,不及時上交雜志罷了。 基于這樣的邏輯,他在接下來兩天又有了新的動作。 陸青衡發(fā)現(xiàn),家里的書房里多出一些倫理類書籍與同性戀研究書籍,方衍天天在朋友圈轉(zhuǎn)發(fā)知乎問題——“為什么說治療骨科最好的地方是德國?”“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我該怎么辦?” 更詭異的是,方衍連游戲都不玩了,一回家就公然在客廳放電視劇。 “哥,你在看什么?”陸青衡順著問。 “《奪愛》?!狈窖苷f,“講的是兩兄弟爭奪家產(chǎn)和女人的故事,還挺好看的,你要不要試試?” 陸青衡哭笑不得地坐下來,和方衍肩并肩,一起觀看電視中兩兄弟“互相殘殺”。 “我們不會這樣的,”陸青衡說,“我不會和你爭奪家產(chǎn)?!?/br> 可是你會影響我和女孩子談戀愛??!方衍在心里咆哮,說不定還會搶他的女人。 這個念頭一出來,方衍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前世陸青衡的所作所為,“勾引”他的初戀,破壞他和女修約會,在喜歡他的仙子面前刷存在感,還那么湊巧,每次都被方衍撞見…… 方衍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推測——陸青衡當年不會對他有意思吧?因恨生出扭曲的感情,嫉妒其他人可以見到方衍而自己見不到,所以故意把他們?nèi)口s走…… “…………”方衍不敢再往下想,畢竟這也太扯了,比他之前看的同人文還要扯。 這個念頭剛萌生,立即被掐滅在萌芽,被方衍打上“荒謬”的結(jié)論,強行拋之腦后。而陸青衡在他全方位的教育和洗禮下,終于產(chǎn)生了一點可喜的變化——他主動和方衍表示自己晚上想回房間睡,不再從早到晚黏方衍,令方衍終于有了喘息之機。 接連一周,陸青衡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令人誤會的舉動,也沒有和他進行肢體接觸。 方衍松了一大口氣,自覺穩(wěn)了——他和陸青衡已經(jīng)恢復(fù)到正常的兄弟關(guān)系,除了他偶爾忍不住臉紅,還是不能接受陸青衡靠的太近外,一切似乎都回到正軌。 因此,當陸青衡塞給他一張門票,請他周六晚上和自己去參加為期三天的萬圣節(jié)狂歡夜時,方衍沒怎么猶豫便答應(yīng)了。 兄弟之間,一起玩是正常的,方衍對自己說。而且,他來凡間盡在學校浪費時間了,還沒怎么去別的地方逛過,方衍有些躍躍欲試。 周五剛好是萬圣節(jié),一個方衍從未了解過的西方節(jié)日。但大概是覺得周五剛放學趕來趕去不方便,陸青衡直接訂的周六的票。 陸青衡提前準備好兩個鬼面具,一個遞給方衍,另一個自己戴上。兩人刷票進園時,正好是晚上九點,天已經(jīng)黑了,整個夜場的氣氛逐漸濃厚起來。 月亮彎如鐮刀,灑下淡青色的光芒,廣播中播放著鬼魅的音樂,令人背后竄起一陣涼意。方衍好奇地四處張望,這里的建筑都是歐式童話風,街道寬敞,每隔十米亮有一盞鬼頭燈。來來往往的人群有的戴面具,有的畫著夸張的妝容,正值一個異國風情的游園表演團路過,一片歡呼與叫好聲中,一只踩著高蹺的小丑出現(xiàn)在方衍面前,彎下腰,對他裂開血紅的唇角:“先生,歡迎來到游園驚夢,期待與您在鬼屋相見?!?/br> 陸青衡手上拿著一本小冊子,是歡樂谷的地圖?;璋蛋邤痰臒艄庠谒砩贤断禄蝿拥墓庥?,他側(cè)過臉,對方衍說:“哥,你想玩哪個?” 方衍:“一個個試試吧。” 方衍一開始還興致不小,可嘗試過跳樓機、大擺錘、云霄飛車后,他聽著周圍凡人們的尖叫,只覺得吵鬧。 凡人實在是太弱了……方衍決定去嘗試一下鬼屋,雖然他殺過的鬼怪早都數(shù)以萬計,但凡間的玩意,玩玩也可以。 兩人來到鬼屋,順著人群排隊。一開始,陸青衡表現(xiàn)得還挺淡定,當他們拐過一個彎,面對四條分叉口時,一個巨大的血幕忽然從空中墜下,一只慘白枯槁的手出現(xiàn)在屏幕中,用傷痕累累的手指寫下“游園驚夢”四個血紅的字,字體模糊又詭異,還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方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