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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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朗裹著被子,微微抬頭,看著他。 “再記住一點:日后若有人再問你,身后是不是有容府撐腰,便堂堂正正回答:‘是’”。 容翡說。 第29章 . 二九 二九 今日風漸小了些, 夜間又飄起了小雪,細密的雪花落在結(jié)冰的湖上,如同薄霧籠罩。 容翡慢慢走回小容園。常德上前兩步, 丁榮丁貴走在后頭,三人各提一盞燈, 照著雪地里的路。 路上積雪未清,踩上去嘎吱嘎吱響。 “告訴黃管家, 找個新院子。”容翡忽然開口道。 常德即刻會意:“是?!毕胍幌? 又道:“待明兒讓管家先問問朗姑娘, 看她喜歡什么樣兒的?!?/br> 容翡道:“她不會提什么要求?!甭砸怀烈鳎愕溃骸按笠稽c,離小容園近一些的?!?/br> “是?!?/br> “還有她那里的仆役, 全都換了。找?guī)讉€穩(wěn)重頂用的?!比蒴淅渎暤?。 “是?!边@在常德的意料之中。今日容翡雖未處罰那幾個容府仆從,但日后斷也不會再留用。剛離開百合苑時,常德已低聲吩咐幾人,自去管家那里領(lǐng)罰。 至于蘭香蘭棋二人,已被連夜直接送出容府, 此時, 大概快至明府了。 常德忍不住唏噓一句:“想不到朗姑娘身邊竟有這樣的惡奴?!鄙頌樾母?,到底不比其他人, 私底下說話沒那么拘著?!耙皇墙袢涨∏杀还幼惨? 可就真被欺負了。” 那兩個丫頭身強體壯, 朗姑娘與她嬤嬤一老一病,明顯不是對手。 容翡面容清冷, 一語不發(fā)。 常德側(cè)身,看看容翡面色,道:“也不知那兩人是頭回如此張狂, 還是向來如此……先前明府內(nèi)宅之事,只虛虛打探了一下……公子,要不要再仔細探聽探聽?” 容翡腳下未停,朦朧的燈光隱約照在他臉上,眉頭微微簇著,似在思索。過了片刻,方道:“這事改日再說。先將院子和仆役之事辦好。” “是?!背5碌?。 “今日之事,后面的事,你該當知道如何處理?!比蒴涞?。 常德忙道:“自然的。公子放心,已交待下去,不得妄議妄傳?!?/br> 容翡略一頷首,不再言語。 常德卻忍不住側(cè)首,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比蒴淅涞?,略帶點不耐煩。 常德便笑道:“小的只在想,公子近日好像變了些?!?/br> 確切的說,是自從生病后醒來,便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一樣,常德也說不出來,但以往容翡何曾管過內(nèi)宅之事,如今居然會親自吩咐換院換人這等事,簡直稀罕。 常德又道:“不過朗姑娘不比其他人,公子待她特別些,多關(guān)照些也是應該的。呵呵。” 一陣寒風刮來,容翡的袍角微微揚起,淡淡道:“看來你最近很閑,倒有時間想這些。” 常德忙道隨便說說隨便說說。也覺自己多嘴了,生怕惹的容翡不高興,當下不敢再言語。容翡也沒再做聲,不知不覺走過湖邊,容翡微微側(cè)首,望了湖對面一眼。 進了小容園,容翡脫了披風,馬上有侍從捧了下去撣雪。 容翡忽然響起什么,說道:“上次那件大氅,不要了,丟掉?!?/br> 常德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容翡說的是那日在門口,被蘭棋撞到時穿的那件。 忠祥伯府。 府內(nèi)正劍拔弩張,雞飛狗跳。 起因是明遠山今日下朝早,一家人吃過晚飯后,難得齊齊整整坐在一塊兒,明遠山便隨口問起兒子明謙近日做了些什么。這一問,卻問出了一肚子火。 “昨日是不是又去了聚財坊?”那是上安有名的賭坊。 “沒,沒有啊。”明謙目光閃爍,支吾答道。 明謙,中祥伯府的嫡世子,面容幾分肖似年輕時的明遠山,五官尚算端正,然則眉宇間卻透著一股輕浮,神態(tài)倨傲,典型的紈绔子弟,不學無術(shù)而驕奢跋扈。 “是嗎?剛回來路上碰見左相家的公子,說起昨日他們幾個去了聚財坊,怎么,人家不帶你玩了?”明遠山瞇了瞇眼。 “怎么可能!當然帶了,昨夜我們玩了半宿才散場!”明謙一聽,便立刻挺起胸膛,忽然覺得不對,卻已經(jīng)晚了。 “混賬!聚賭不說,還敢撒謊!”明遠山喝道,“跪下。” 他平日里雖不怎么發(fā)威,但終究是一家之主,明謙倒不敢如何,只向明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明夫人剛吃飽喝足,臉泛紅光,恨鐵不成鋼的瞥了兒子一眼,又滿不在乎的瞥向明遠山,道:“好端端的耍什么威風。不就去玩了兩把嗎,至于嗎?” “玩了兩把?!”明遠山怒道:“那叫賭!” 明夫人哼道:“賭又如何,總比在外頭招惹些狐貍精的好!” 明遠山指指明謙,又看看一旁兩個女兒,只氣的咬牙,終究沒說出什么來。 “你要嫌他無所事事,倒是給他弄個差事啊。你以為謙兒喜歡待在家中么?” “給他差事,他倒是去??!”明遠山道。 “哼,小七品的官兒,也叫差事?!說出去,謙兒以后還怎么見人!” 明謙雖有爵位可襲,其俸祿和待遇倒也可衣食無憂,然則想真正出人頭地,榮華更進一層,僅靠爵位這個虛銜卻不行。以明謙的學問,科舉之路行不通,只好寄求明遠山利用職權(quán),能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 明遠山倒是努力爭取了,然則他自身能力有限,真正的肥差不可能落到他頭上,是以明謙一直賦閑在家,終日與一般豬朋狗友打馬走花,到處尋歡作樂。 “想肥差,也要他有那個本事??纯?,看看他的樣子……” 話未完,便被明夫人打斷:“他如何沒本事了?!我謙兒不比別人差,不過差個有本事的爹而已!” “你!你!”明遠山臉一陣紅一陣白。 明夫人吐出嚼碎的茶葉,呸的一聲:“謙兒別急,母親自會為你鋪路,將來定為你謀個好職位。到時,你可爭氣點,別像某人,在一個位置上一待便是多年,毫無建樹,毫無長進!” 有明夫人撐腰,明謙便肆無忌憚,更露出一點鄙夷來,對母親一抱拳,拉長著語調(diào)道:“還是母親好吶——母親放心,兒定不會讓母親失望。兒啥都不缺,就缺這么一個機會,只要有機會,定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嘿嘿嘿?!?/br> “不愧是我的兒!”明夫人滿意道。 明遠山氣的要死,女兒可以不管,但終究就這么一個兒子,多少還是抱著些期望的,眼見這兒子這德性,與明夫人一唱一和,當真怒火攻心,怒喝道:“你早晚將他慣成個屎包!再不收拾收拾,我看他都不曉得自己究竟姓什么了。來人,拿家法!” 明夫人馬上站起來:“你今兒發(fā)哪門子瘋!你打他試試看!” 明雪明如忙喊道:“爹,爹,你這是干啥?” 明謙直往明夫人身后躲。 明遠山氣的伸手去抓。 明夫人忙格擋著。 正雞飛狗跳時,外頭忽然傳來仆人的聲音:“稟老爺,夫人,國公府來人了。” 房中霎那安靜下來。 明夫人等面面相覷,彼此面上布滿疑惑,想著這國公府怎么說來就來了,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明夫人一直等著國公府派人來信,能早點上門走動。莫非這便來了?明夫人當下也顧不得兒子了,忙道:“快請進來。” 門開,卻見幾個小廝拖著兩個踉蹌的身影進來,到了房中,手一松,那兩人便立刻撲倒在地,趴在地上,不住磕頭。 “夫人,夫人,救命。” 明夫人定睛一看,赫然正是蘭香蘭棋二人,頓時心中一跳,“這,這是怎么了?” 國公府的小廝們十分有禮,恭敬行禮,見過明府各位主子后,為首一小廝方開口,將自家公子的話一字不漏的轉(zhuǎn)述:“……以下犯上,心懷不軌……略施小懲罰……斷一指……不必登門拜謝……國公府不缺丫頭?!?/br> 言畢,又道:“若明老爺明夫人有其他疑問,便問她們二人便是。人已送到,小的們便告辭了?!?/br> 說罷幾人就這么離去了。 留下明府一眾人等驚疑不定。 是時只見蘭香蘭棋兩人竟是小指被活生生截斷,鮮血流了滿手,身上也沾染許多,看著紅艷艷的,十分瘆人。蘭棋嘴巴腫脹,不斷流出血絲和涎水,簡直面目全非。 “這,這究竟怎么回事?” 明遠山目瞪口呆,他知道明夫人送丫頭過去一事,大概知道她打的什么注意,想想又攔不住,便隨她去了。 明夫人心念電轉(zhuǎn),從剛剛那小廝的話語中很快琢磨出了些意味,當即厲聲道:“說!怎么回事!” 事至此,蘭香早已魂飛魄散,哪里還敢半點隱瞞,她慘白著臉,哭喊道:“夫人,不是我,都是蘭棋的主意,是她,是她!” 當下將所有事情從頭至尾全盤托出。 這還得了? 明遠山額上青筋直蹦:“不知廉恥的東西!做出這等丟人現(xiàn)眼的事!這,這叫我日后朝堂上怎么見容翡!”他在房中怒氣沖沖走了一陣,卻做不出別的對策來,最后一甩手,對明夫人道:“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來收拾吧!”說罷甩手而去。 蘭香不住磕頭,鼻涕口水橫流,“夫人,我錯了,不該聽蘭棋攛掇,求夫人開恩啊?!?/br> 明夫人面色陰沉,咬牙道:“你要有她那張臉,一樣的貨色!” 明夫人簡直氣極,萬萬沒想到,自家內(nèi)院起了火,該打探的消息沒打探到,卻生出了那樣的野心。這便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無論如何,在國公府那邊算丟了顏面。 一個低等丫頭,竟敢肖想國公府的世子,簡直得了失心瘋! 明夫人越想越氣,一腳踹過去,將蘭棋踹倒在地,蘭棋嘴腫如腸,無法言語,只能發(fā)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很快爬起來,四肢并用,竟飛快爬到明謙腳下,扯住明謙的袍角,抬起頭,口中嗚嗚嗚嗚。 “……公子,救,救我……” 明謙喊一聲媽呀,一腳踢開蘭棋,不停跺腳:“我的媽呀,血,血!血!”滿臉驚惶跟嫌棄,叫了幾聲,顧不得跟明夫人打招呼,便鬼哭狼嚎著跑出去洗了。 明夫人氣不打一處來,事情緣由一清楚,便咬牙切齒道:“將這兩個賤人剪了舌頭,攆出去!” 蘭香蘭棋被拖走,慘呼聲消失。 明雪終于回過神來,不由急道:“所以意思是,容公子這般維護明朗?母親,這到底什么意思?!她這么討容公子歡心嗎?” 明夫人斥道:“什么鬼話!要換做是我,有人敢對你哥哥起這種心思,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容公子是什么人,當然更眼中揉不得沙子?!?/br> 明雪:“是嗎?可,這以后怎么辦。” “眼下不能再輕舉妄動?!泵鞣蛉说溃骸暗热莘蛉嘶貋砗?,再斟酌不遲。這幾日,讓府中所有人注意些,若有人打探府內(nèi)的事,尤其有關(guān)明朗那丫頭的事,都給我機靈點!” 明夫人在房中走來走去,精明的眸子里透著煩躁和些許不安。雖然嘴上對明雪說,容公子不過就事論事,然則,她心里卻知道,這事有些不簡單。 如果僅僅為懲戒蘭棋的齷齪心思,斷不用如此殘忍。且話里話外都有警示之意,這警示之背后,何嘗不是對明朗的一種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