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宋彥承坐在車里,再次打開手機,翻出和傅北瑧的聊天對話框。 他的手指幾次按在上面,卻最終一個字也沒發(fā)出去。 連他自己都看不清,他到底是著了什么迷,才會在下班后繞遠路驅車前往傅家大宅附近,平白多耗費數個小時,只為實現(xiàn)一場再特意不過的“偶遇”。 直到遇見她家正巧出門的阿姨,他才知道,原來她回國后,一直長住的地方,竟然不是中南樂府。 他沉默良久,直到手機傳來叮咚一聲,打破了車廂里的沉寂。 宋彥辰皺眉一看,是他其中一個朋友發(fā)來的視頻。 他想起他們今天是要去俱樂部找樂子,對他發(fā)來的東西也就沒了看的興趣,連點開的興致也無,就想把手機扔到一邊。 誰知手指不經意間擦過屏幕,有道熟悉的女聲從手機里飄出來: “不過吧,這事兒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可以的,比如宋彥承那個狗東西,他就不行!” 狗東西本人:“……??” 宋彥承眉頭一皺,拿起手機定睛看去,只見搖晃的屏幕里,烏發(fā)紅唇的女人坐在吧臺邊,面上非但沒有半分退婚后的彷徨,狀態(tài)反倒比他先前每次和她出來時都好! 宋彥承隔著屏幕看她對坐在身邊的好友侃侃而談:“……別的不說,就說姓宋的他身上那股味道,受不了受不了?!?/br> “你問我什么味道?”傅北瑧擺了擺手指,一臉嫌棄地揭開了謎底,“還能是什么,當然是渣男特有,垃圾桶的味道唄!” 宋彥承:“…………” 第二十四章 “……哥哥?!薄?/br> 這段視頻不長, 宋彥承沉著臉看完一遍,又將進度條拉回起點,重新看了一遍。 他反復拖動進度條, 直到視頻里的傅北瑧張口, 他的腦海里就會立馬浮現(xiàn)她下一句會說的話。 宋彥承的眼中有些茫然,原來, 傅北瑧一直以來, 都是這么看他的? 她好像一點都不喜歡他。 不,與其說是不喜歡,倒不如說是她對他……厭惡極了。 宋彥承不敢置信, 他開始拼命回想訂婚這幾年和傅北瑧的相處記憶, 試圖從那些回憶里找出她喜歡他的證明。 ……但是沒有。 她從來沒有親口對他說過一句“喜歡”。 撇開那些必要的談話, 她甚至很少主動來找他聊一次天。 那些他以為的東西, 拋開他先入為主的觀念, 換個角度想一想, 其實反倒更像是他的,自作多情。 不可能的! 宋彥承抿了抿唇, 一顆心像是被浸進了黃連水里, 他握緊手中的手機, 在心底一遍遍否定,不會是這樣的, 她喝多了酒,隨口胡說也不是沒有。 她說的一定是違心話! 宋彥承盯著朋友發(fā)來俱樂部的地址,有那么一瞬間, 他想立刻開車過去,抓住傅北瑧好好問個明白,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手已經放在了方向盤上, 最終卻還是緩慢地從方向盤上拿了下來。 宋彥承喃喃自語:“從這里到俱樂部,就算我現(xiàn)在開車過去,沒準等我到那兒人都已經走光了,去了也只是白跑一趟……” 對,就是這樣,宋彥承內心對自己說。 他只是因為怕麻煩才沒有立刻趕去俱樂部的,絕對不是因為……他怕去到那里,會從她口中聽到更多諷刺的東西。 — “阿嚏?!?/br> 傅北瑧下車時打了個噴嚏,她吸了吸鼻子,快步走進公寓大堂。 顧予橙喝到后來實在醉得不像樣,傅北瑧無奈,只好讓俱樂部的人幫著把他們老板抬上了車,很講義氣地親自把人送回了家。 顧予橙酒品比她還差,她光是一路上對付這醉鬼就費了不少功夫,傅北瑧一路揉著肩膀踏進電梯里,只想趕緊回家好好睡一覺。 耳邊叮的一聲,電梯門徐徐往兩邊打開,傅北瑧踩著小高跟走出電梯。 下一秒,她撩起眼皮,與正站在她家門口做敲門狀的段時衍四目相對。 傅北瑧:“……” 悄悄,是離別的笙簫;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讓她想想傍晚跟段時衍分別那會兒,她是怎么跟他說的來著? 哦,她好像是說,她困了,要回去睡覺了。 再看看她現(xiàn)在的打扮,高跟小吊帶,再配上一個再直的直男都看得出是化了的妝,就算她這時候說是睡到一半醒了想下樓買個東西都沒人信呢:) 傅北瑧深吸一口氣。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祭出拖延大法,同手同腳地往電梯間走去。 不管了,只要她跑得夠快,尷尬就追不上她。 前腳剛走進電梯,后腳,她的手卻被另一只寬大的手掌緊緊握住,再往回一拉。 傅北瑧一時不察,她被帶出了電梯,腳下的細高跟一個沒踩穩(wěn),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 下一秒,她帶著一身淡淡的酒香,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傅北瑧紛亂的思維空了一瞬。 她的臉貼在段時衍昂貴的西裝面料上,無意識地蹭了兩下,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淡冷冽的薄荷味。 好聞而安心。 傅北瑧腦子里亂糟糟的,腦海中豁然蹦出四個五彩斑斕的大字——投、懷、送、抱! ……那么問題來了,現(xiàn)在解釋她剛才真的只是一時沒站穩(wěn)還來得及嗎? 她定了定心神,站穩(wěn)了腳步,就想先從段時衍懷里出來。 才剛有所動作,一只手就環(huán)住了她的后背,將她重新按回了那個散發(fā)著薄荷味的懷里。 “急著跑什么?” 她抵著他寬厚的肩膀,感受到他說話時的呼吸落在她耳垂上,有種酥麻的感覺。 “喝酒了還跑,也不看準地方,”段時衍嗓音有些沉,讓人聽不出喜怒,“是想在電梯里過一夜嗎?” “……” 當然不是。 傅北瑧在心里小聲反駁他,就算她真的醉到連家和電梯都分不清的地步,起碼泰川的24小時管家也不會在發(fā)現(xiàn)她后眼睜睜看著公寓的業(yè)主睡在冰冷的電梯里,怎么說都會把她叫醒送回家的。 更何況她其實今晚沒有喝太多酒,晚上送完顧予橙從她家出來時也照過鏡子,除了兩頰紅了點之外,倒也沒別的異樣,但是…… 傅北瑧埋在段時衍懷里,悄悄睜開眼打量了他一眼。 但是,他好像以為,她喝醉了嚯。 傅北瑧快速撥起了她的小算盤,啪啪列出一個等式: 喝醉酒=沒法正常說話=不能被算總賬=順利逃過一劫 她可以!??! 傅北瑧乖乖窩在他肩頭,發(fā)揮出她有生以來的最佳演技,努力裝成一條醉醺醺的咸魚,徹底不動了。 她被段時衍提到房間門口,他握住她的手摁在門鎖上,嘀的一聲打開了門口的電子鎖。 傅北瑧看著面前大開的房門,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直到她被段時衍放到客廳,她才恍惚想起一件事。 既然段時衍知道她的門鎖可以用指紋打開,那她上次醉酒,他干嘛不直接把她送回來往家里一丟,而是將她帶回了他那兒呢。 ****** 傅北瑧的客廳里除了沙發(fā)就是個淺粉色豆袋,人坐在上面,可以軟綿綿地被包裹起來,是在在家最喜歡呆的地方之一。 她此時就坐在這只豆袋上,手里還被段時衍就地取材,塞了只大號抱枕。 傅北瑧:“……” 等等,她喝醉酒其實并沒有非要抱著點什么東西的習慣,他其實不塞這個給她也可以??! 她絕不會因為手上沒有東西抱而把魔爪伸到他身上的??! 傅北瑧在內心土撥鼠吶喊時,段時衍已經接過公寓管家送上門來的醒酒湯,關門轉身走到她面前:“來,先把這個喝了?!?/br> 他走進她家后就已經脫了外套,里面的襯衣袖口挽起,露出肌rou線條優(yōu)越的小臂。 身上主人翁的氣場比她還足。 傅北瑧眨巴了兩下眼,忽然伸手將盛著醒酒湯的碗從段時衍手中奪過,咕嚕咕嚕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喝完又睜著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看,她今天喝完酒的表現(xiàn)多好,醒酒湯也喝了,他總該可以安心走了吧? 段時衍垂眸看她。 她眼眸晶亮,眼下和鼻尖都泛著同樣漂亮的紅暈,明眸中依稀可見倒映著的他的身影。 他喉結動了動,抬手揉了把她的頭發(fā),聲線聽上去有些?。骸班牛龅煤芎??!?/br> 典型哄小孩的語氣。 傅北瑧:“……” 這跟她想象中的劇本不一樣。 她正欲再張口說些什么,一旁放在包里的手機就嗡嗡地響了起來。 是顧予橙的來電。 電話那頭的顧予橙擺明了酒還沒醒,扯著嗓子聲音大得隔出三米外都能聽得見:“喂,瑧、嗝,瑧瑧,我們下次再去那家俱樂部玩啊?!?/br> “今天臺上的駐唱小哥長得還不錯吧,這可是經理花了大價錢從隔壁挖來的,可惜我能看不能摸,想想就有夠虧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