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還有一章或兩章正文就能完結(jié)了! 我下個坑開啥還沒想好,本來想開預(yù)收的bl坑,但是最近又被讀者們提供了一個bg腦洞……我再糾結(jié)糾結(jié)…… 第91章 結(jié)局 當戚風早撲向門的那一刻, 即熙并沒有看戚風早而是下意識看向雎安。 她預(yù)感到了雎安將會做什么。 可是阻止的話還沒喊出口,那瓶子里的蝴蝶就在雎安的手里化為灰燼。 天地霎時間一片晦暗,雎安說了些什么, 然后他手里的琉璃瓶子落地,他捂著額頭跪倒在雪地里。 “雎安!” 即熙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她喊著雎安的名字, 和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煞氣心魔一起奔向他, 仿佛那些凄厲的心魔怨語她完全聽不見了,眼里只有雎安。 ——若我死了,雎安就會變成魔主。所以即熙師姐, 你應(yīng)該要幫我。 當戚風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當真就沒有動搖嗎? 雎安為什么要因為天機星命而承受這么多苦難,她當真就沒有埋怨過命運不公嗎? 她并不覺得天命是個什么好東西,所謂神明所謂命運那就是些狗屁??墒窍啾戎?,戚風早更不是個好東西, 他所做的事情無法饒恕,僅此而已。 她確實如戚風早所說的, 想著把他帶回去關(guān)起來, 再找辦法讓雎安免于成為魔主。 雎安不能出事, 他要好好地活著, 和她一起度過余生。 “雎安, 雎安……”即熙的聲音發(fā)顫,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跑過去把雎安從雪地里扶起來,他身上沾了雪, 非常寒冷, 她便把他抱得緊緊的,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 煞氣還在源源不斷地匯聚到他身體里,仿佛永遠不會有盡頭。 即熙用盡她所知道的所有符咒都無法驅(qū)散, 她抱著雎安手足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她顫巍巍地將雎安緊緊捂著額頭的手掰開,卻拗不過雎安的力氣。 只能看見血從他的指縫里滲出來。 雎安發(fā)出低吟聲,壓在喉嚨里仿佛是實在忍不住了,才露出來一點點聲音。 “雎安……雎安……” “即熙……”雎安回應(yīng)了她的呼喊,一貫溫和安定的聲音像在克制著什么,他在她的懷里。風雪又起,雪花滿天飛舞落在他捂著額頭的手背上,發(fā)絲間。 他閉上眼睛,低低地說:“把我關(guān)起來罷,即熙。” “雎安……”“把我關(guān)起來,關(guān)在靜思室里。” “我陪你,讓他們把我們一起關(guān)起來?!?/br> 雎安緩緩地搖頭:“你是我最強烈的愿望,你在我身邊,我會分心?!?/br> 即熙眸光閃了閃,她的眼淚落在雎安的臉上,溫熱地沖破了寒冷,一滴滴接連不斷。 “那我能做什么?雎安,我怎么才能幫你?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死,不要痛……” 他還沒有如約娶她為妻,還沒有教她疊衣服疊被子,還沒有和她度過漫長的一生。 他等了她七年,卻只擁有她三個月。 他們在一起怎么能如此之短呢?她這樣生命短暫的人,對于分離從來看得開,可是雎安不屬于任何一種從來。 雎安突然起身抱住了她,他緊緊抱住她的肩膀,不讓她看他的臉。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若真正變成魔主,變得不再是我,你愿意殺我嗎?” 即熙怔了怔,她眼里浩大天空之上星河爛漫,便如她十歲時雎安第一次在她面前摘下面具的那個夜空。 細雪紛飛,浩浩蕩蕩地從看不見盡頭的天空落下來,就像她十五歲打賭輸了,跟雎安表白時隨風落下的梨花。 “你是個混蛋……”即熙嚎啕大哭起來,一邊罵一邊抱住了雎安,這么多年來她第一次這樣罵雎安。 她會殺死他。 星命書會用她的力量殺死他! 可他給了她守生祝符,所以她甚至不能以自己的命來救他。 他是不是早就隱隱約約知道有這么一天了,所以把她放進了這樣一個嚴絲合縫的循環(huán)中? 他總是這樣,在她不知曉的時候安排好一切,把所有的傷害都引向自己,從來不問她的意愿。 他最溫柔。 也最偏執(zhí)。 “你居然……問我……愿不愿意殺你……你這個混蛋……”即熙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雎安的身體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仿佛從夢中醒來似的,他托著她的后腦,輕聲說道:“別聽我說話,殺我這件事不能由你來做,你不要……” 他沒有說完,仿佛忍耐著什么似的,他把她抱得很緊,卻對她說:“放開我罷,即熙你把我拉開,快點……” 他抱著她的力道之緊,仿佛要嵌入骨髓,黃泉碧落也不可能放開。 可是他說讓她放手。 即熙想,他被心魔引出了貪欲,一面要放她自由,一面又恨不能將她拉入自己的泥淖,永世不得掙脫。 這才是他真正的愿望。 他想讓她殺了他。 即熙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你想死在我手里,讓我難過,讓我一輩子記住你嗎?” “占據(jù)我心里所有的位置,無論我走到哪里都忘不了你。這也是你心底里想要的對不對?” 雎安搖著頭,低聲道:“不……即熙……” 她是他在這個世上最溫柔最光明的愿望。 她也是他在這個世上最污濁最自私的愿望。 他希望她好好活著,自由而快樂,忘記他也沒有關(guān)系。 他又希望她痛苦地活著,再也不能愛上別人,平生銘記和緬懷他。 他的心魔亦是他,他亦是他的心魔。 即熙沒有放開他,相反地她把雎安緊緊地抱住,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雎安,還有你的心魔,你們聽好了?!?/br> “如果你活下來了,只要你活著,那我就永遠留在你身邊,哪里都不去。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只有你,我的目光永遠不會移到別人身上,這個世上絕不會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br> “可是如果你死了,你膽敢死了。就算是我殺的你,那我也馬上把你忘得一干二凈,我馬上就離開星卿宮再也不回來,連你的墓也不會去掃,我去喝我的酒看我的美人,快活一生。” “雎安,我以我的父母祖輩,熒惑貪狼的名義發(fā)誓,我說到做到。” 雎安無言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他的鮮血已經(jīng)濡濕了她的衣襟,風雪越來越大,紛紛揚揚地落在他們身上,仿佛很快他們就會和這潔白無瑕的世界融為一體。 “好啊?!彼偷偷卣f。 安靜了一會兒,他仿佛從牙齒間擠出來,沉郁的聲音。 “你休想?!?/br> 在魔主被誅殺的這一天,天機星君雎安被關(guān)進了星卿宮的靜思室里。 他成為了天下心魔的歸處,卻也沒有變成真正的魔主,日復(fù)一日與自己廝殺。 但是并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世人只知,天機星君與天梁星君、熒惑災(zāi)星、神醫(yī)傅燈一道剿滅了魔主,天機星君受了重傷閉關(guān)不出,星卿宮由天梁星君代任宮主。 幾番澄清之后,災(zāi)星的名聲稍稍好了一些。再加上新任鬼王放出話來,誰要是敢隨意污蔑災(zāi)星,便等著惡鬼纏身永世不得掙脫。雙管齊下,即熙才算是有了安穩(wěn)日子。 天機星君的名聲更響,各地興建了諸多廟宇塑像。后來即熙代替雎安巡視的時候,看著那些叩拜的民眾,常常覺得有些荒唐。 他們并不知道,他們所信仰的神明正在痛苦地掙扎著,比他們每一個人,都承受著更多的苦難。 她和雎安做了約定,她在等雎安履約。 等一天,一個月,一年。 說實話,她真不知道雎安是怎么成功在淮北種的橘子樹,她費心巴力地照料了許久,那橘子還是沒有雎安在時結(jié)出來的好吃。 她那山楂樹倒是結(jié)了不少果子,她都存下來讓師傅釀了酒,等著雎安出來之后,讓他陪她喝。 即熙閑來無事時又跟柏清學了一些占卜,比以前稍微強些,時不時就扔幾枚銅錢,算算她想知道的事情。 關(guān)于她最想知道的事情,算出來的結(jié)果卻是——等待機緣。 看到那個卦象的時候,她才驚覺她正在做所有雎安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如雎安等她一樣等待雎安。 當時即熙就覺得大事不妙,拉著柏清愁眉苦臉地說:“完了完了,我不會也要等雎安七年罷。” 柏清面露不悅:“你沒耐心了?” “這是耐心的事兒嗎?七年呀!我才能活多少年啊,你以為個個都和你似的能活一兩百年呢?”即熙立刻懟回去,她掰著手指頭數(shù):“我爹活了三十五,我祖上最長壽的活了四十五,我撐死了到五十罷。七年過去我還剩多久了?我能不著急嗎!” 大概是第一次見人這么倒著算自己壽命的,柏清愣了好久,他嘆息一聲道:“要是小戚……” 要是小戚能像你這樣看得開就好了。 他的話沒說完,只是沉默。戚風早終究成為了他心里的疤,解不開的結(jié)。 即熙拍拍柏清的肩膀,認真道:“柏清,聽師母一句勸,少皺眉,不然容易長皺紋?!?/br> “……” 她仍然會時不時拿出師母的架子來說話,并且對這種輩分壓制樂此不疲。柏清時常覺得她的日子過得很開心,似乎有沒有雎安也沒什么太大分別。 不過近來她變得非常惜命,連染了風寒都大驚小怪的,對各種養(yǎng)生的偏藥方十分感興趣。 她這種惜命,讓人隱隱約約感覺到一絲恐懼的意味。 雖然嘴上說著著急,她去靜思室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催雎安。 雎安不讓任何人進靜思室,她總是坐在門外背靠著門,喊他的名字。有時候雎安是清醒的,就會溫柔地回應(yīng)了她,然后靠著門的另一面坐下。 她能從門板上感覺到雎安傳來的體溫。 她告訴他梨花開了,滿天飛舞如同大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