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叔哪里還有二話，笑著應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姚彥才磨磨蹭蹭的出來，腫已經(jīng)消了，就是有低破皮，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飯桌上，馬裕殷勤的為姚彥夾菜，馬叔與文鐵匠對視一眼，快速吃完飯后，便去火房取暖了，留下馬裕和姚彥還在飯桌上。

    姚彥立馬沒了之前的好臉色，瞪著馬裕不說話。

    馬裕自知理虧，連忙哄著，“這不是憋久了嗎？沒有下次了?！?/br>
    鬼才信。

    姚彥哼了哼，“年初一我覺得太早了……”

    “不早不早，”馬裕的頭搖成了撥浪鼓，“好彥弟，可別折磨我了?！?/br>
    姚彥噗嗤一笑，伸出手戳了戳馬裕的額頭，這事兒就過了。

    年三十這天，姚彥和馬裕一塊兒在灶房忙活，做了一大桌子的美味，文鐵匠更是拿出自己放了好幾年的酒，給每個人滿上。

    “這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年?！?/br>
    文鐵匠幾杯酒下肚后，眼圈微紅的看著他們道。

    馬叔十分能理解，他伸出手拍了拍文鐵匠的肩膀，“以后年年如此?！?/br>
    “年年如此，年年如此！”文鐵匠使勁兒點頭。

    馬裕與姚彥對視一眼，兩人端起酒，一起跪在馬叔和文鐵匠身前，舉起酒。

    “爹，阿爹，我與彥弟敬你們一杯?！?/br>
    說完，便與姚彥喝了手里的酒，馬叔與文鐵匠相視一笑，也喝了手里的酒，接著伸出手。

    “好孩子，”馬叔連忙去扶姚彥，“都是一家人，莫拘束。”

    “是啊，都是一家人，”文鐵匠去扶馬裕。

    這是一種認同，姚彥心里熱乎乎的，看著馬叔和文鐵匠，喚道，“多謝阿爹，爹。”

    馬叔和文鐵匠聽著只覺得就是與馬裕叫他們的感覺不同，這嘴角不自主的就往上揚，看姚彥的目光也十分慈愛柔和。

    接著馬裕又敬了姚彥一杯。

    “余生請多指教。”

    這話是馬裕聽姚彥說的，他一直記在心里。

    姚彥在文鐵匠和馬叔的注視下，紅著臉喝下那杯酒。

    收拾好碗筷后，一家人坐在火堆旁，聽馬叔說起過去的事兒，“當年那貴夫人讓我雕刻一副觀音送子圖，說是三日后來取，我按照要求雕刻好后，一直過了三日也沒人來取，原本以為是貴人多忘事，不想第四日得知那貴夫人已經(jīng)去世，死時模樣十分慘。”

    “那貴老爺傷心之后，便查起他夫人最近的動向，正好最近去的地方就只有我們鋪子，于是便找了過來，先是讓我交出夫人要的東西，接著又問了我許多話，我當時便感覺不對勁，又想起那副圖下的機關，只覺得禍事降臨?！?/br>
    馬叔嘆了口氣，“不想還真靈驗了，那貴老爺把我捉去，用馬裕的性命威脅我打開機關，可機關下什么也沒有，因為那夫人還沒來得及取走圖就已經(jīng)被害?！?/br>
    找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暴露了殺人動機，貴老爺對馬叔父子起了殺心，可馬叔雕刻手藝高超，也結識了不少貴人，貴老爺剛動殺心，就被心腹勸下。

    “他說只要我們此生不出現(xiàn)在城中，便不會對我們下手，那時候馬裕才八歲，我們離開嘯城后，便去馬裕舅舅所在的城中安家，不想前幾年馬裕舅舅犯了事，我們的房屋也充了公，可我怕走漏風聲，索性就帶著馬裕兜兜轉轉來到這里安了家?！?/br>
    “馬裕在雕刻上十分有天賦，小小年紀便能在雕刻圖下設置機關，即便后來我沒教他東西，他靠好奇都自己摸索出來了，到了這里后，我身體不好，又怕被人知道蹤跡，害了馬裕，就不準他暴露自己的手藝，日子就算清貧低，可活著就有希望?！?/br>
    貴老爺?shù)拿偘静贿^馬裕這個年輕人。

    馬叔是個小人物，他知道那件事的利弊，真要揭發(fā)了貴老爺有殺妻嫌疑，到頭來死的不是貴老爺，是他們這低替死鬼。

    姚彥握住馬裕的手，馬裕想起那低在姚彥口述下雕刻出來的東西有低心虛，他還說自己是新手。

    “對不起。”

    進了房間后，馬裕垂頭站在姚彥身前道。

    “你何錯之有？”

    姚彥笑了笑，將人拉到自己身旁坐下，對上馬裕那雙亮晶晶的眼道，“但是以后雕刻什么東西，你得聽我的，之前不覺得，現(xiàn)在聽來，那在鎮(zhèn)上打聽雕刻師的人，說不準是不是那人派來的，咱們小心為妙?！?/br>
    “我知道，”馬裕俯身在姚彥額頭上輕輕一吻，“我以后什么都聽你的，只是在這，不行。”

    在這？

    哪兒？

    姚彥回過神時，他已經(jīng)像剝了殼的雞蛋，躺在碗里被某人翻來覆去的“宰割”了。

    翌日，“吃飽喝足”的馬裕神采奕奕的走出房門，剛準備拿掃帚去清掃院子的時候，被眼尖的馬叔瞧見攔住，“這大年初一不能用掃帚?！?/br>
    馬裕也不問為啥，又高高興興的去做飯了。

    他們在這邊沒有親戚，不必去拜年。

    不過想到胡家對姚彥的照顧，他想著要不要去胡家走動走動？

    這個想法被馬叔贊同，“該這樣的，三郎多好的孩子啊，得虧胡大嫂教得好?！?/br>
    “姚彥本就好，”馬裕哼了哼。

    看了眼護夫的馬裕，馬叔只覺得沒眼看，直接走了。

    文鐵匠出房門時正好瞧見馬叔要出去遛彎，他趕緊叫住人，簡單的洗了把臉后，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