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jié)
另一邊,陸少將再次獨自一人到達了渝州鬼域深處,巫嶸的臨時住所。 但他神情高度緊繃,臉色難看,衣服頭發(fā)凌亂,像是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似的。 就在剛才,他遠遠看到大批鬼面具宛如雪白浪潮涌過般掠過荒原,直沖著尸洞方向奔去了!那聲勢太過恐怖浩大,要不是陸少將距離夠遠,他連著越野車恐怕都會被直接吞沒! 正是因為鬼面具的數(shù)量實在太龐大,他一時半會都無法確認,恍恍惚惚到了巫嶸這后才陡然提神。 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一定要盡快告訴傅清和巫嶸! 他們就呆在渝州鬼域,實在是太危險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痛苦面具們齊聲唱:我們坐在深深的尸洞里面~聽老面具講~那過去的事情~ 第186章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 陸少將正襟危坐,面前是一杯熱茶,整個人看起來很緊繃。即便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來到這頭變異縫合怪變形成的臨時住所,但這種親自走入怪物體內(nèi)的感覺讓危機感無時不刻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尤其是陸少將靈感敏銳,那種從四面八方傳來的窺視感和怪異感更令他如芒在背 傅清和凌云宗師住在這種地方真能休息的好嗎。 “它們是鬼面具?” 巫嶸對陸少將剛才略一提到的,大量狀如白色面具的陰間生物涌向尸洞方向這條信息很感興趣。 “是的,如果沒錯的話,它們來自大天坑?!?/br> 大天坑里的陰邪鬼物很多,這種鬼面具只對人類有害。陸少將說起時格外著重強調(diào)了這點,想讓傅清提高警惕。 畢竟對巫嶸來說,人類軀殼就算被異化吞噬了,他還有鬼王等級的靈魂在。鬼面具對他的威脅并不算很大,對傅清就不一樣了。 “它們會優(yōu)先攻擊氣場偏向陽性的人類,例如天師,和尚等等?!?/br> 陸少將暗示道。 “對氣場偏向陰性的人,它們有攻擊性嗎?” 這—— “按記載來看,整個人類種族對鬼面具來說,都是良好的宿主。” 陸少將謹慎道:“除了對氣場偏陽性的人有極強攻擊性外,養(yǎng)鬼人和普通人類受到鬼面具侵害的程度是大致等同的?!?/br> 巫嶸若有所思,那尸洞里鬼面具對他態(tài)度的特殊性就無法用陰性靈魂來詮釋了。雖然陸少將的話可能有所保留,但鬼面具來自大天坑這點應(yīng)該不假。否則陸少將也不會以此為話題,誠懇請求他告知洪崖安全區(qū)中大天坑裂縫所在的地方了。 但面對陸少將的請求,巫嶸緩緩搖頭,緩聲道:“并非我想隱瞞,現(xiàn)今的天坑裂縫有蟒靈守護?!?/br> 想要封印天坑裂縫的話,就會受到蟒靈的強烈敵意。它本身就是獸類,不能用人類思維揣測,再加上有桐傅遠射傷蟒靈在前,它對人類本身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感。 巫嶸沒有添油加醋,平鋪直敘的描述卻讓陸少將更添幾分信任,他臉色沉了下來,鄭重道:“鬼面具的出現(xiàn)無法隱瞞,上面已經(jīng)知道。很快渝州鬼域就會被封鎖?!?/br> 這還是委婉的說法,聽說洪崖醫(yī)院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被鬼面具寄生的患者了,這種災(zāi)難一開始就無法終止,就像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到時候洪崖安全區(qū)和渝州鬼域恐怕都會被封鎖處理,洪崖安全區(qū)境內(nèi)的那道大天坑裂縫更是被重點關(guān)注的目標。 想要封印它,就會跟蟒靈撞上。想到自己上次來巫嶸這邊時,看到的被嚴重污染,通體漆黑的蟒靈,陸少將心底沉甸甸的。就連他這樣從小被忠于聯(lián)邦教育培養(yǎng)起來的,心性堅毅的軍人,也無法確認聯(lián)邦上層的領(lǐng)導(dǎo)們會不會認同蟒靈的身份。 將它看做一條魔蛇來殺掉處理,或許更不起波瀾。 想到這,陸少將突然心里涌上一陣寒意。桐傅遠要求提前帶隊來洪崖安全區(qū)實踐,并且深夜私自行動暗殺蟒靈,會不會也是上面人默許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蟒靈見一面?!?/br> 陸少將懇切請求道。 巫嶸和傅清對視一眼,這次換傅清開口:“兩天后?!?/br> “多謝。” 沒有被直接拒絕已經(jīng)足夠讓陸少將驚喜,他是想到上次在這里見過蟒靈,才試探一問,沒想到竟然真能達成所愿!他之前將蟒靈被污染,大天坑裂縫和鬼面具出現(xiàn)這幾件事聯(lián)系到一起,懷疑蟒靈恐怕已經(jīng)被污染到失去理智,再加上月食的影響,情況極有可能不容樂觀。 但傅清的保證讓陸少將心里輕松了些。 投桃報李,離開時陸少將猶豫片刻,狀若不經(jīng)意同送他出來的傅清無奈道:“封印大天坑裂縫會請到秦教授來,秦教授性子孤僻,也就和桐教授能說上幾句話。要不是桐教授病了,邀請秦教授這件事還得麻煩到他?!?/br> 語畢,陸少將駕車離去,路上突然想到巫嶸會不會對蟒靈動手腳。畢竟從那幾個首都天大的報案學(xué)生來看,再加上今天的交流,很容易就能推測出月食當晚救了學(xué)生,帶蟒靈離開的該正是巫嶸和傅清。 但不得不說,經(jīng)過剛才的思考,陸少將情緒復(fù)雜發(fā)現(xiàn)蟒靈落在巫嶸手里比恐怕比在自己手里都更安全。專家預(yù)測還有不到三年七大天坑就會復(fù)蘇,形勢越發(fā)緊繃的現(xiàn)今,聯(lián)邦上層鷹派逐漸站了上風(fēng)。這種情況下,被污染的蟒靈的下場就難以估量,因為它背后蘊含的意義更令人細思極恐。 蟒靈被污染了,那靈童庫庫卡呢? 曾經(jīng)犧牲的英雄們,真的全都去世了嗎? 陸少將想了點就覺得毛骨悚然,下意識不再往那個方向去想,而是想起了兩天后。 鬼面具入侵渝州鬼域,恐怕巫嶸和傅清他們也得盡快撤離,這兩天該是留給他們搬遷的時間。陸少將突然想起來,巫嶸和傅清并沒有告訴他新的地址! “到時候再打電話確認好了?!?/br> 陸少將自言自語,想到巫嶸簡直是住到哪里哪里就出事,陸少將簡直連脾氣都沒了。偏偏人類這邊還在互相掣肘,光是在這么關(guān)鍵時間突然重病的桐傅遠渾身就充滿了疑點。 理論上來說這種消息陸少將不該向外透露的,畢竟桐傅遠是聯(lián)邦重點保護對象之一。但現(xiàn)在發(fā)生在洪崖安全區(qū)的一系列事件實在太過繁重,壓的他都有些力不從心,又復(fù)雜到無法和他人講述,甚至自己的爺爺也不行。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陸少將已經(jīng)深刻明白了這點。 “就交給傅清去決定吧。” 陸少將心中嘆氣,將那些復(fù)雜情感壓到心底。相比個人英雄主義,陸少將更相信人民大眾的力量,更相信軍隊。但傅清…… 傅清是不同的。 重生者那些所謂的‘未來人類領(lǐng)袖’,‘正道魁首’并不是陸少將選擇信任傅清的理由。一個年輕的道士,就算他天賦異稟,誰能確認他將來能擔起如此重任,成為人類中的最強者呢? 除非他是傅清南。 傅清是傅清南的轉(zhuǎn)世,這點龍虎山方面已經(jīng)確認了。陸少將的職權(quán)不在那方面,也知道有無數(shù)勢力都在悄然尋找傅清遺失的那抹殘魂,目的各異。而他陸少將在葛區(qū)長,在趙局長面前是首長,但在那些勢力面前,他個人的力量卻渺小到微不可見。 越野車穿過渝州鬼域,放眼望去是荒無人煙的暗紫色大地,一望無際的蒼穹是煙灰色,堆積著層層厚重的陰云。冷風(fēng)呼嘯而過,悲愴嗚咽,陸少將心頭突然涌起某些沖動,想發(fā)泄般嘶吼吶喊出聲,宣泄內(nèi)心的茫然與躁郁。 人類的前途究竟在何方? 如果歷史重演,七大天坑再次爆發(fā),還會有和傅清南同樣的人再帶領(lǐng)來自世界各地的英雄們,去以犧牲為代價封印大天坑嗎。他陸海聞在這其中,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不怕犧牲,只希望自己的犧牲能更有價值。 一切恐懼茫然都來自于未知。 回到住所后,陸少將下意識挪開床,從床下暗格里翻出個黑色的手提皮箱。打開來看,里面都是上面選定由他去和巫嶸接觸后,陸元帥和老人的老戰(zhàn)友們?nèi)o他的稀有的好東西。能治愈靈魂創(chuàng)傷的草藥,能除陰補陽的藥丸,能祛除靈魂上污穢的千年人參。 陸少將挑挑揀揀包了個包裹,又匆匆下樓開車,給巫嶸送了過去。 蟒靈身上的污穢不知道能不能清除,如果,如果庫庫卡沒有神魂聚散,那這些靈藥的藥效能不能通過蟒靈,傳遞幾分給他? 陸少將不知道,他只想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再回到住所時已是深夜,陸少將沒有休息,乘車去了醫(yī)院。路上他透過車窗望向濃云密布的夜空,構(gòu)思著向上面匯報的文件該怎么寫。 今晚沒有滿月風(fēng),濃云遮蔽了夜空,不見月色,也沒有半點星光。巫翠看了眼窗外,嘟囔了聲‘半夜得下雨’,就起身去關(guān)各個房間的窗戶。走到客廳里時看巫嶸傅清都在那里,提醒道:“九點了,別忘了看看那條黑蟒?!?/br> “今天小陸送來的人參我瞧著挺好,可以切切拌到蟒靈里,恢復(fù)的還能快些?!?/br> “嗯。” 巫嶸應(yīng)道。傅清在巫母開口時就自覺起身,不一會便從洗手間搬來了個很大的鐵盆。 “嘶嘶嘶嘶——!” 憤怒嘶聲從鐵盆中傳來,盆上的蓋子被頂?shù)钠鸱欢?。傅清掀起蓋子,一顆皮球大的蟒頭就從鐵盆里躥了出來。 對,只有蟒頭,蟒靈的身子全在盆里,準確的說傅清端著的是一盆黑色濃漿。 讓陸少將兩天后再見蟒靈是有原因的,月食那天蟒靈魔怔了似的要出去傷人,傅清剁的有些過火。巫嶸從尸洞回來后,見到的就是這一盆蟒漿。 還有顆蛇頭。 陸少將要是見到這一幕,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作者有話要說: 不必要的誤會——震驚!山榮和傅清竟然虐蟒! 蟒靈:???這是誤會嘛嘶嘶嘶,他們就是虐—— 可憐啊,蟒被虐的話都說不清楚了,愛蟒人士在哪里! 第187章 “桐傅遠病了?!?/br> 傅清挑了幾樣陸少將送來的東西,和那棵千年人參一起切碎,倒進了那盆濃漿里。一條細長分叉的黑色蛇信倏得從旁地里伸來,飛快卷了根參須走了。 蟒頭藏在沙發(fā)下的縫里,一雙豎瞳看看茶幾上的鐵盆又看看傅清,憤憤目光中滿是警惕。尤其是看到傅清往它身體里加?xùn)|西的時候,蟒靈品了品參須,味還算對,但那股又戒備又不敢反抗,坐立不安的勁兒仍沒完全消失,一顆焦躁的蟒頭快把沙發(fā)都頂出了個窟窿。 “這是能讓你身體復(fù)原的東西。” 傅清淡淡道。但看蟒靈這自暴自棄的刺頭架勢,一副那種‘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唄,反正我也打不過,天師壞的很’的架勢。青靈蠱從巫嶸身上爬下來,湊到蟒靈身邊安慰,好不容易才讓它那股‘全世界都要迫害蟒!’的悲涼勁下去。 “里面的陽氣還是有點重。” 巫嶸看了眼拌過人參藥材的蟒漿,鼻尖動了動:“不夠陰?!?/br> 雖說之前傅清已經(jīng)用一天一揍的辦法開始清除蟒靈體內(nèi)的污穢,但月食讓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為了控制住蟒靈,讓它從失控中恢復(fù)過來,傅清拿桃木劍剁了它十幾次。 別看這次巫嶸傅清解決蟒靈災(zāi)難看起來很輕描淡寫,但要放到陸少將或者趙局長任意人的身上,昨晚恐怕都會造成不可彌補的災(zāi)難。多虧有傅清和傅清南的這把桃木劍在,完全克制蟒靈,才能有如今的效果。 但蟒靈的靈體畢竟早就被污染透了,靈智也受到損傷,時聰明時傻,驟然的,大量的純正陽氣注入不會讓它立刻恢復(fù)正常,而會讓它的身體崩潰瓦解——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得虧傅清沒剁頭,否則在那種情況下把蟒靈剁死也是有可能的。 “還有兩天時間?!?/br> 陸少將之前和傅清說的話意思很明確,上面不會放任鬼面具重現(xiàn)人間不管,知道蟒靈和大天坑裂縫后也不會再不管不顧。兩天后陸少將會來看蟒靈,這兩天就是留給巫嶸的時間。桐傅遠無論是真病還是裝病,在他目前已經(jīng)引起陸少將懷疑的情況下,桐傅遠表現(xiàn)出的是種‘不摻和,與我無關(guān)’的態(tài)度。 這兩天便是絕好的,必須要抓住的時機。 又加了些陰性物質(zhì)進去,傅清重新蓋上蓋子,讓鐵盆里的蟒漿悶著重組。然后認真聽巫嶸將尸洞里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我懷疑石板上的畫和庫庫卡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br> 巫嶸注意到蟒靈的頭從沙發(fā)下探出個尖尖,涉及到庫庫卡的一切都能引起它的緊張注意。 “你按住它?!?/br> 巫嶸對傅清道:“按得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