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 “沒想到這個人頭竟然還在?!?/br> 安保局中,時刻關注這次試煉的苦禪大師一行人同樣焦點在巫嶸直播間內,看到那石雕人頭的第一眼,苦禪大師道了句阿彌陀佛。 “鄭老鬼你不行啊,它不是被你關到公安地下十三層去了嗎,怎么又回天坑了?而且當年它對你也沒這么謙卑過吧?!?/br> 枯瘦老頭揶揄,被點名的鄭局冷哼一聲。 “無聊?!?/br> 他一張國字臉,面容剛硬,但說話聲音卻是女聲,如果光聽聲音不看外貌的話還以為是個冷艷御姐。 “你這種情況都一年多了吧,這石雕人頭的詛咒還真長久的,哈哈哈?!?/br> “石雕人頭頑劣,但只做惡作劇,卻并不傷人?!?/br> 年邁道長搖頭微笑,寬容道:“靈異復蘇初期就有它出現(xiàn)的記錄,戲耍了不少人,后來傅大宗師將它劈成了碎塊,人頭再出現(xiàn)時就不敢對龍虎山道士出手了?!?/br> “它到底算是鬼物還是靈物,一直以來也沒有定論。但到目前為止,它倒是沒有殺過人?!?/br> “未必?!?/br> 一身形瘦弱,頸側隱約露出黑色紋身的女性凝重道:“人頭活躍過的天坑至少都是厲鬼級的,騙的人也都是高等級的強者。這次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444號天坑?難道說……” “為什么不干脆將這個人頭毀了?” 最年輕氣盛的云道長疑惑:“欺騙成性,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毀不掉的。” 老道長緩聲為他解惑:“無論是將它劈碎,砸爛,用惡鬼吞噬,還是用符篆鎮(zhèn)壓,用不了三天人頭就又會回到天坑里。來無影去無蹤,這么多年來除了傅大宗師以外,世間沒有能讓它忌憚的角色。上面懷疑,它可能是來自七大天坑?!?/br> “七大天坑——” 云道長更住。 “佛家道家講的七惡,貪、嗔、癡、慢、疑、妒、yin,或者西方那邊的聯(lián)邦說的傲慢、暴食、色欲、憤怒、懶惰、貪婪、嫉妒七原罪。” 鄭局冷聲道:“人頭被我鎮(zhèn)壓后消失了五年,現(xiàn)在幽婆曇大天坑可能出事,它又出跳出來活躍。苦禪大師,看來我們必須要考慮到最糟糕的情況了?!?/br> “阿彌陀佛?!?/br> 苦禪大師緩緩道:“希望慧心一切順利。” 不管直播間里和外面的人到底是看熱鬧還是憂心忡忡,雕塑教室中,在巫嶸的允許下,石雕人像已經(jīng)開始說話了。 “哦~我偉大的主人,請您聽好?!?/br> 石雕人頭鄭重開口:“我看到了您光輝燦爛的未來,多么正直,勇敢,散發(fā)著亮光的靈魂哇,您將來肯定是偉大的英雄,能拯救世界的正道魁首!” 巫嶸不假思索:“假的?!?/br> “很遺憾,您回答錯誤了。唉,我不該這樣問的,您是如此的謙虛高尚,怎么會認同這些浮夸的話語呢?!?/br> 石雕人頭的語氣卑微到了極點,像是焦急自責到快要哭出來,仿佛要受到懲罰的是它而不是巫嶸:“現(xiàn)在,您需要接受我的懲罰。” 直播間里一連串唉聲嘆氣。 【看看,我就知道不管這騙子人頭說話多好聽,最后還得挨懲罰的?!?/br> 【我感覺它問的這種問題都沒確定答案啊,真有人成功判斷出對錯嗎?】 【當然——沒有了,但凡它能做出一次預言都不至于變得這么臭名昭著,被大佬們聯(lián)合拉入黑名單??!】 【其實,其實我有點激動,難道你們不好奇主播的懲罰會是什么嗎?這個人頭好像不會殺人吧?!?/br> 【其實我也挺期待的,前幾天我剛把‘大佬們的血淚史’那個帖子追完,我都沒想到人頭竟然讓鬼骨將軍懷孕似的大著肚子足足三年!怪不得鬼骨將軍閉關出來后脾氣暴躁接連屠了好幾個鬼域,這要到我身上我也暴躁?!?/br> 【可千萬別讓主播變性成猛男啊,我看萌妹還沒看夠呢,老婆不可以!】 【快看,要開始了!】 “請原諒我用懲罰這個詞,寬容的主人,我實在是非不得已。接下來我要懲罰您?!?/br> 巫嶸眼微微瞇起,左手微張,陰氣灌注隨時能喚醒大鬼。他戒備警惕,做好了應對石雕人頭懲罰的準備。 “我懲罰您——問我一個預言問題?!?/br> 石膏人頭話語謙卑,語氣小心翼翼:“您看這樣可以嗎。” 直播間觀眾:???? 【這,這就是你們說的騙子人頭?】 一條彈幕劃過直播間:【我怎么覺得它像個舔狗呢???】 巫嶸也是一愣,和傅清對視一眼。一瞬間他想到許多,最終巫嶸沉吟片刻,問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認識我?” 巫嶸緊盯著石雕人頭,他估計只有自己和傅清明白這個問題到底意味著什么,巫嶸要確認石雕人頭到底是個騙子,還是真的能預言未來。 但這就讓直播間觀眾和看他直播的大佬們十分摸不著頭腦。 【哈哈哈哈這個問題也太艸了】 【為什么不問問下期彩票號碼哇?!?/br> 【傻瓜,現(xiàn)在在直播,主播知道了下期彩票號碼這直播間里的幾千萬人不就都知道了嗎!】 【主播為什么這么問?是不是怕石雕人頭耍詐啊】 【人頭完全可以隨便編個數(shù)啊,主播又不知道這個數(shù)到底是不是對的,這問題不就廢了嗎?】 【看著吧,這石雕人頭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它說預言未來,但不一定全都說出來啊。就算它預言時候不撒謊只要少一兩個字你信不信意思就全都變了?主播還是太年輕,社會經(jīng)驗淺薄,看著吧,她一會肯定得吃虧?!?/br> “這不好說,我的主人?!?/br> 石雕人頭狹長漂亮的眼閉上又睜開,聲音變得低沉凝重,重復道:“這不好說,我能看到您的未來,但我也看到我的……我看到我還沒說出預言,就被天雷劈碎了?!?/br> 被天雷劈碎。 巫嶸眼神一凜,當時的白牯也是這樣,話還沒說出來就天雷罩頂。石雕人頭竟然能看到這么多,實力絕對非同小可。 得知這點后,巫嶸心中忌憚卻更深。這東西不能讓敵人得到,但也不能過度依賴。就像惡魔的饋贈,一旦倏忽絕對要付出代價。于是面對石雕人頭:“您可以再獲得一個預言”時,巫嶸敷衍道:“我想知道什么時候會死人?!?/br> “五分鐘后。” 這次石雕人頭連眼睛都沒閉,似乎這個問題十分簡單:“我看到有人會在五分鐘后死亡,而您之前得到的物品,將會是兇手的關鍵?!?/br> “好了,我親愛的主人,您能將我?guī)ё吡??!?/br> 石雕人頭的聲音變得輕快起來,甚至有些雀躍激動,鞠躬似的低下頭:“普色烏度羅勾伊很榮幸能追隨您,竭誠為您服務。” “能縮小嗎?!?/br> 巫嶸命令道:“太大不好帶?!?/br> “當然!” 變魔術似的,石雕人頭周圍陰氣彌漫,緊接著它一縮再縮,最后只有核桃大,恭恭敬敬滾到巫嶸面前:“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 噗。 一坨絲吐到石雕核桃上,緊接著又是好幾層絲疊上去,眨眼間在巫嶸命令下,黑巖狼蛛就將石雕人頭裹成了絲球。興致勃勃往背上一背——淦哦,核桃大的石球目前對它來說還是有點重。黑巖狼蛛失去了興致,拖著石球將它扔到了自己的小陶罐里。 “等回去找個金匣裝了它埋起來吧?!?/br> 將那把豎琴和破爛花瓶一并裝到包里帶走,下樓的路上巫嶸認真說到。 能看出重生者的身份,無論這預言人頭到底有何用心都不能大意。交給旁人怕泄露秘密,說不定旁人也會用來針對他。還不如用純金匣封住埋進地下,也省事。 “浸了香灰的紅繩效果比墨線好?!?/br> 傅清淡淡道,認真建議。兩人語氣平淡,也是湊巧了兩人情緒欲望都淡薄的很,討論的主角仿佛不是稀世罕見能預言的石雕人頭,而是不值錢的破爛石頭。 “快走,跟緊我,陰氣反應就在這棟樓上!” “老鐵們,大魚我今天就帶你們去見識見識好貨!一會要是看的滿意就動動你們發(fā)財?shù)男∈郑o我點個關注……” “都什么時候了還直播,關掉關掉,磨磨唧唧的麻煩死了,趕緊走!” 快到樓下,藝術樓入口處忽然響起故意壓低,興奮急躁的男聲。巫嶸反應很快,拉著傅清就躲進了樓梯旁的雜物間。下一刻便有一連串急促腳步聲踢踢踏踏經(jīng)過他們,沒注意雜物間躲了人,向著更高樓層飛奔而去。 “兩個人?!?/br> 等到腳步聲遠去后,巫嶸低聲道:“有之前地下防空洞的那個人?!?/br> 傅清沒說話,巫嶸疑惑看過去,這才覺察到堆滿工具的雜物間太窄小,他幾乎是靠在傅清懷里,棉布裙子蹭到了上面,堆簇褶皺下露出一抹白皙,純凈不自知的誘惑。但巫嶸畢竟只是天坑中身份是妹子,正常是個男人,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更何況和他在一起的是傅清。 傅清眼神很靜,像深潭般沉靜澄澈,仿佛冰雪雕琢的人,不通人情世故,不懂七情六欲,某些方面比兒童都要赤誠純粹。巫嶸從他臉上讀出一絲疑惑,似是不明白為什么要躲進這里。原本巫嶸向來話少,我行我素。但不知怎的,他難得主動開口,耐心同傅清解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顯然是追著陰氣來的?!?/br> 有可能是石雕人頭的陰氣,也有可能是藝術樓里其他的東西。一旦他們看到巫嶸傅清,很可能認為好東西被捷足先登,到時候一番糾葛在所難免。 巫嶸雖是解釋了,也沒多想。每個人都有他的行事風格,就像傅清,那夜滔天金紅正陽火中他一路從西殺到東,遇到攔路鬼怪仗劍斬殺,遇到扭曲空間屏障持劍斬斷,他走的是一條殺路,堂堂正正,寧折不彎,永遠不會想什么詭譎陰謀,就像一柄所向披靡的兇器。 以傅清的性格,肯定會正正走下去,不閃不避。這就顯得他順從被巫嶸拉進來,不問緣由的信任何其珍貴。 或許他們上輩子真是很好的兄弟朋友。 巫嶸略有動容,沖傅清頷首,兩人攜手走出雜物間,離開藝術樓。 “五分鐘?!?/br> 外面太陽已經(jīng)升得很高,上午的課巫嶸全都翹過去了,共犯還是學校老師,兩人卻很坦然。出了藝術樓的門,傅清忽然道。 五分鐘,是石雕人頭預言死人的時間。 預言真的準確嗎。 噼啪——! “小心!” 尖銳玻璃碎裂聲驟然從頭頂傳來,聲音響起的瞬間巫嶸條件反射撲向傅清,想兩人滾倒避開。誰曾想他用了十分的力傅清卻巍然不動,下盤穩(wěn)得不行。來不及多想,巫嶸只覺得腰上一緊,然后一陣天旋地轉。 嘩啦! 碎玻璃從高空墜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碎片如雨飛濺,樓下兩人卻已避開十米外。腰上的力道離去,巫嶸定睛一看,猩紅鮮血一滴滴墜落,在地上洇出朵朵凄慘血花。 血從六樓窗口滴下,巫嶸抬頭看見一人被吊著脖子掛在窗口,身上扎滿了大塊小塊的玻璃,鮮血淋漓。身體搖搖晃晃,已經(jīng)沒了氣息。他身上穿著職高的校服,學生打扮,但應該是獲得學生身份的試煉者,剛才上去的兩人其中之一。 一股森冷寒意幽幽襲來,被吊死的人背后,黑洞洞窗口處,隱約出現(xiàn)一張青紫斑駁的蒼白鬼臉,怨毒憎恨望向巫嶸和傅清的方向,似乎在恨他們兩人為何沒被砸死。 巫嶸還沒出手,傅清便咬破指尖抽出符篆畫了些什么,緊接著將符篆甩了上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