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男子在一幅深藍色的油畫前停下了，他側(cè)身示意：“穆先生，就是這里了?！?/br>
    說罷，他敲了敲門：“許先生，穆先生到了?！?/br>
    沒有等到“進來”的聲音，反倒是迎來了許致賢親自開門。

    慕清秋站在一旁看見前臺的表情更加緊張了，他很是疑惑，許致賢又不會把他吃了，他在怕什么？

    “來了。進?！痹S致賢表情看上去還是很溫和的，“剛才點的菜，都上來吧?！?/br>
    “是?！睂Ψ搅⒖厅c頭離開了。

    慕清秋聽著許致賢說話，心里并沒有什么異樣的感覺。

    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的聲音在電話里那么好聽。

    “我記得你愛吃辣，上次吃火鍋不愛吃肥rou。所以點的大部分都是辣菜?！痹S致賢幫慕清秋搬開了椅子，“坐我旁邊吧。菜單沒有拿走，要是沒有你喜歡的就再點些?！?/br>
    “不用了，有啥吃啥就是了?！蹦角迩锇巡藛畏诺揭贿?，“你選得這個會所夠難找的。”

    “大隱隱于市嘛。”許致賢笑道，“這會所原先是許建林為了進行上不了臺面的交易而設的。隱蔽性很好。”

    慕清秋挑眉，他沒想到許致賢把這種事就這么輕描淡寫地說了。

    “叫我來，是因為你知道背后的人是誰了嗎？”慕清秋落座，給許致賢倒了一杯茶。

    “嗯。大致查到了，但是那家所占的行業(yè)錯綜復雜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搞定的?！痹S致賢接過慕清秋倒的茶，抿了一口。

    倆人是一起吃過街邊小吃的人。

    而且，一個見過對方追錢包大汗淋漓的模樣，一個見過對方一時興起玩雪摔跤的模樣。所以，坐姿都很放松，談話也十分泰然。

    沒過一會兒，飯菜就都端上來了。

    “你呢？你覺得是誰？”許致賢夾了一筷子的涼拌木耳，辣得趕緊刨了幾口米飯。

    “有那么辣嗎？”慕清秋也夾了一朵，“沈家。不知道和你想得一不一樣？嘶……”

    “哼，還笑我。你記不記得論壇上那幾篇扣帽子的帖子？”

    “記得。怎么了？”

    “我發(fā)現(xiàn)那帖子還是存在真實性的。只不過，主角不是你，而是沈家?！?/br>
    “你查到了？”聽許致賢這么說，慕清秋原本抬起來的手又放了下來，他側(cè)過臉看向他。

    “嗯。算是吧?！痹S致賢也轉(zhuǎn)頭看過來，“最開始的那個，我讓人調(diào)查了那個殺人犯的家屬，他們確實收到了不少錢。在那個人跳樓前，他們家的高利貸就全部還清了，500萬，連本帶息全部還清。”

    “有人幫他們？”慕清秋放下了筷子。

    “對?！痹S致賢娓娓道來。

    許致賢在出現(xiàn)那次跳樓意外之后，就開始調(diào)查了。他用了原先許建林暗中的信息收集者，當然不并不是全部，只有服自己的人。

    警方的最終報告顯示的是，殺人犯之所以跳樓是因為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受夠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這個人原本是老老實實的上班族，但他母親以他的名義借了高利貸，只為了買奢侈品在朋友面前充場面。

    高利貸找到了他的公司，并威脅，害得他失去了原本的工作，在被多家公司拒絕，生活吃緊，絕望之下，他一刀捅死了債權人。

    至于為什么要穿上已經(jīng)自殺了的工人的衣服，推測有兩個，一個是原本要冒名代替，因為通過警方數(shù)據(jù)庫比對，這兩個人的面容還是有七分相似。另外一個原因是，殺人犯自身不希望死后被認出來，所以穿了別人的衣服。

    警方調(diào)查了數(shù)日，但因為家屬不肯透露，證據(jù)不足，且兩個當事人都死亡。

    所以就此結(jié)案。

    然而，經(jīng)過許致賢之后又將近一個多月的調(diào)查。他發(fā)現(xiàn)，事情并非那么簡單。

    替代者在確認了妻子他們的債務還清之后，履行了幫他還債的人的承諾。原本計劃他殺掉這個工人，然后替代他偽裝成施工意外，讓林達集團賠償。然而在跟蹤這個人的時候，這個人突然自殺了。于是才有了之前警方在監(jiān)控里看見的那一段。

    當然，江上有人開船打撈撿尸體的一幕沒有被拍下來。

    他們原本以為天公作美，意料之外的卻是在潮汐作用下，自殺的尸體又被推了回來，雖然破碎了卻依然揭露了破綻。

    而幫忙還債的人，在層層剖解下，發(fā)現(xiàn)是沈家的人。

    許致賢順藤摸瓜，也查出買地做墓地的小公司背后是沈家提供的資金。

    “你這么說，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蹦角迩秕久嫉溃霸谑召復ㄌ斓臅r候，看他們家近期往來。那家小公司也在通天這邊押了不少單子，但因為一些施工意外，最后通天只收到了原本合同中60%的收益……”

    “還有這回事？”許致賢很驚訝，他沒想到沈家會那么早就開始布線了。

    “這不好說。也有可能是巧合。”慕清秋抿了下嘴，“不過，生意場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意外？”

    “嗯?！痹S致賢也十分贊同。

    飯已經(jīng)吃得不剩什么了。但兩人誰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因為之前調(diào)查到了，所以這段時間都在關注。而你這次，我也很快調(diào)查到了。不過，沒有提前注意，抱歉?！痹S致賢說著，眼瞼微垂，看起來有些自責。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做的，你愿意告訴我就已經(jīng)很好了。我在職場這么多年，見過太多落井下石，雪中送炭倒是稀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