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他這天回府得早,到了齊悅院中的時候,就見幾個孩子都在正房里屋里打轉(zhuǎn),小格格和閨女似乎在玩樂,一點沒額娘的樣子,雙雙笑著幾乎要倒在榻上。 可一看見自己回來,悅兒那么一抬頭,又是早上那種古怪的眼神??吹秘范G只覺得自己后槽牙更痛了,再要這么看下去,他非得風(fēng)寒不可。 想著自己與蘇培盛在書房商量的結(jié)果,胤禛站在簾子那笑著同齊悅提議道:“今日才十六,街上的燈節(jié)要擺三天還沒落下,你我許久沒去外邊走走了,眼看著月底我又要隨汗阿瑪出去,不如今天就陪你去外頭逛逛?” 他這個提議剛落下,最新響應(yīng)的倒不是齊悅,而是札喇芬,在那拍著手歡呼雀躍道:“我也去,我也去!” 好閨女!胤禛只覺得札喇芬有眼色,比往常更覺可愛了幾分,默默的就給了人一個鼓勵的眼神。 其實不但是札喇芬,就連坐在邊上的弘昭聞言也抬起了頭,眼神里有些意動,他可還沒見過燈會呢。 齊悅倒沒什么太大觸動,她打小的時候見得多了,市井里沒什么娛樂活動,唯一熱鬧的就是指望著節(jié)日了,懷里揣上半吊錢,滿大街逛去能玩一整天。 倒是她生的這幾個孩子從小深宅大院的,怕是沒接觸過,今晚上帶他們?nèi)タ纯匆埠谩?/br> 只是吧,她看著胤禛滿臉的笑,總覺得人殷勤的有些過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起去看燈會了,該不會是有事情要求她呢吧。 齊悅便半推半就的答應(yīng)了下來,想看看四大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要是提什么不正經(jīng)的要求,哼哼,齊悅犀利了眼神,那他今晚上就甭想睡好覺了,非把人身上撓出血了不可! 第296章 花燈 要是上街, 像他們平常穿的這些衣服就不能穿出去了,有些打眼。街上人來人往的亂哄哄, 哪怕不偷,就那么往你身上撕扯幾下, 也夠本了。 齊悅是混過街面上的, 她大哥二哥早些年少不懂事的時候還混上了頭頭, 時常這些故事玩樂似的說給齊悅聽,因而她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些, 人家眼睛尖著呢,穿的什么布料隔三米遠(yuǎn)都能分辨清楚。 她與四大爺已經(jīng)許久沒在外頭逛了, 之前備下的衣裳料子早就過了時, 這會兒見兩位主子高興,蘇培盛忙差遣他的小徒弟去外頭鋪子上買幾件成衣過來好換上。 “等等——”齊悅叫住了他, “除了我們兩的外, 你再買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家常穿的?!?/br> 把札喇芬和弘昭一起帶出去, 她們兩也得換衣服, 衣裳顏色盡量買相似了,好顯出一家人的模樣來。至于那倆小的嘛, 不好意思,這個時候不會說話就相當(dāng)于是沒人權(quán), 齊悅只當(dāng)他們默認(rèn)留守在家了, 下次,下次再帶。 等著小太監(jiān)從外頭采買了衣服回來,齊悅便換上這時節(jié)京里民婦女所穿的衣裳, 布料什么的都不貴,只內(nèi)里貼身還是照舊的綢面,外頭一件鑲花邊的碎花藍(lán)底寬袖衣,底下靛青的一條長裙,為擔(dān)心冷,還特地披上了件大紅披風(fēng)。 胤禛則穿了一件深藍(lán)長袍,和齊悅穿得倒挺搭。剩下兩個孩子的衣裳估計小太監(jiān)是猜度著身量買的,雖然有些寬松倒也能穿。 札喇芬還從來沒穿過這樣上衣下裙的裝扮呢,她是旗人,成日家只穿著寬松的旗袍子,這會兒穿只覺得新奇,所幸她是龍子鳳孫,就算穿了漢人的衣裳,也沒有什么大礙,誰還能說大清的格格反清復(fù)明呢? 規(guī)矩都是用來管底下人的,哪有管統(tǒng)治階級上層的人呢。 齊悅也是猜度出了這個意思,有時候自己滿漢混著也會穿穿,只要不是出了院子,沒人敢對她說三道四的,正相反,大部分還在那夸她穿著好看。 換上衣服,又把頭上的那些簪子釵子步搖耳墜全都給卸下來,只借了云雀首飾盒里應(yīng)急,拿她那些純銀的過來帶著。 齊悅自己匣子里,全都是金玉的,上邊還鑲嵌了寶石,隨便帶個出去都能看出價值不菲,她今天是想痛痛快快的去玩一場,可不能在這些小地方露了馬腳。 其實就算是云雀的那些首飾,齊悅掃眼過去還嫌過于精巧了呢,只是要是再用底下小丫鬟們的,她又嫌太粗笨,左右為難之際,后邊那位爺就當(dāng)場拍了板,伸手從盒子里給他選了一對兒銀蟬型的耳墜子戴上了,頭上則插了兩根白玉銀竹簪,料子是普通的,可手藝還挺精巧,竹節(jié)分明,玉質(zhì)溫厚,戴上去清新雅致。 齊悅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感嘆,只覺得四大爺要是穿越到現(xiàn)代,靠他這一手審美搭配,怎么著也能混出名堂來不愁吃喝,就那么幾樣普普通通的首飾,被他這么一搭配吧,倒像是成套似的。 當(dāng)然啦,自然是模特本身也很漂亮,氣質(zhì)脫俗,不然可襯不出這個氣質(zhì)來。 銅鏡磨得這般明亮,胤禛自然能從鏡中看到齊悅臉上的得意來,他低下頭湊近到小格格的脖頸間輕聲贊道:“悅兒真美——” 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口那傳來拖長音的催促: “額娘——額娘——好了沒有?咱們走吧!”札喇芬倚在門口那使勁跺著腳,她剛剛換上看衣服就站那里了,整個人迫不及待的想往外出走,可偏生自家阿瑪跟額娘不知道搗什么鬼,兩個人在鏡子前粘粘乎乎的,都磨蹭好久了,看著天色變黑,氣得札喇芬只想哭。 被閨女這么催促,原本齊悅同胤禛那點子旖旎哪還有剩,全都給她打斷了,齊悅望望鏡子里無奈的胤禛,忍不住就想笑,這可是親閨女,打不得的。 她轉(zhuǎn)過身子,朝人伸出了手,就見面前人愣了愣,隨即笑著將她一把拉起,齊悅的寬袖子垂下,遮住了那十指交纏著的手,齊悅沖頗感意外的胤禛挑了挑眉,口里無聲的說道:這是獎勵。 那人便含笑得收緊了力度,緊緊握住手沒有松開,掌心貼著掌心,一絲縫隙都沒留下。 ------ 這一趟出門為了以防萬一,齊悅沒把丫頭帶出去,只讓王以誠這個素來沉穩(wěn)的跟著過去,好看著三格格同三阿哥,括號,重點是三格格。 這丫頭要是嗨起來,她一個人是真拉不住的,非得有人死死盯著才行。 其實齊悅多慮了,她們出門身后除了蘇培盛,王以誠兩個小太監(jiān)外,其實胤禛還暗地讓府里一隊侍衛(wèi)喬裝打扮也跟在了后面,畢竟是帶著孩子去街面上逛,哪能就帶兩個奴才呢?若不是怕太過張揚(yáng),他恨不能把府里奴才全都帶上,前前后后都給孩子圍著,那才安全。 京里頭的元宵燈節(jié),其實不單是正月十五那一天,早早的打從十三起開始預(yù)備上了,街頭巷尾都張棚結(jié)彩的,懸掛的彩燈什么樣式都有,什么材質(zhì)都有。 富有些的就用羅帛、琉璃,絲絹、紗料,窮些的就用紙雕,麥柴、竹絲、米面,圖個節(jié)日氣氛,除了平民外,那些個豪門大族玩得花樣就更多了,能在自己家的門口扎出個山海樓閣的樣子來,行高數(shù)丈,寬厚如山,晚上點燃了焰火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就像浮在空中的神仙樓閣一般,看得人眼花繚亂。 前門大街縱使寬闊,這會也人擠人擁擠得很,除開了街面上賞燈的人外,還有耍百戲的,敲鼓的,吹奏笛笙的,賣吃食的,賣花燈的,賣蟲鳥的,看得兩個孩子目不轉(zhuǎn)睛,只恨自己眼睛只長了一對,好些都還沒看清楚呢。 札喇芬揪著齊悅的衣角,她望著面前攤子上那各色的花燈眼饞,“娘,買個這個吧?!?/br> 雖然這些不如府里的輕巧,可是打眼過去,街面上跑來跑去的孩子不論年齡大小手里可都提著一盞花燈,就她跟弘昭兩人手上空空,別提多可憐了。 “成?!必范G先點著頭爽快應(yīng)了下來,他女兒想要買東西哪還需要問呢,單手抱著札喇芬就到了花燈攤上,由著讓她選去,什么牡丹花,荷花,菊花以至于魚蝦,龍鳳,兔子,壽鶴和蝙蝠等,樣式繁多,大小各異。 胤禛起初還擔(dān)心閨女會不會在里頭搖擺不定,要是都要的話可沒有手拿,沒成想札喇芬挑東西倒是快的很,一點沒遲疑的就指著攤上最大的那個牡丹花燈道,“我要這個?!?/br> 倒是還挺省心的。 攤主拿了木桿挑起花燈遞給札喇芬,笑道:“小姐真會挑,這可是小老兒攤子上最好的花燈,承惠三十文?!?/br> 一文錢買個餅的市價里,一盞花燈要三十文,閨女眼光確實會挑。胤禛當(dāng)即點點頭,可伸手一摸腰間就愣住了,要了命了,他身上沒錢。 身子僵住,剛準(zhǔn)備叫蘇培盛過來,就聽后邊傳來了一聲輕笑,語氣里滿是調(diào)侃,“四哥,還是我來給吧?!?/br> 齊悅比他想的周到,才剛除了借用云雀的首飾外,還順帶著從她那拿了個荷包,里頭裝著碎銀子和小半吊錢,足夠她們從街頭逛到街尾了。 剛剛看見四大爺那僵硬了的脊背,齊悅準(zhǔn)就知道,這位大爺當(dāng)久了,身邊怕是根本就沒帶銀錢,連忙上著解圍。 見小格格付了錢,胤禛沒瞧見攤主那古怪的眼神,轉(zhuǎn)過身就長長得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悅兒身上帶著錢,要不然他們兩恐怕就得灰溜溜的走了。 這么一想,小格格管著錢倒是還蠻有好處的嘛。 第297章 橋邊 既然給札喇芬買了花燈, 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齊悅揣度著弘昭的喜歡, 在攤上就又挑了一盞荷花燈遞于他, 用燭火點燃了花苞里細(xì)細(xì)的繩線,那攤主還特意囑咐道:“這燈是紙扎的,莫要跑快, 跑快了風(fēng)急吹著燭火容易燒著。” 既然聽得攤主這樣說,胤禛干脆就牽起了札喇芬的手, 齊悅也握著弘昭的手不松開,兩人把孩子看得緊緊, 免得真在街上跑急了燒著火,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弘昭好管,這孩子只用眼睛看,倒并不用著手腳,齊悅能把著他慢悠悠的步行,胤禛那就不一樣了, 札喇芬縱使有她親阿瑪看管, 可她安靜了一會見著別的新鮮東西好奇起來,拉著人就往前頭跑, 又是圍觀那跳舞的,又是踮腳看那耍猴的, 又躲在她阿瑪背后捂眼睛看那裝神扮鬼的,竟沒有一刻歇息,也不知哪來那么大的精神。 沒一會兒, 齊悅原本荷包里的銅錢花得精光,蘇培盛和王以誠手里塞滿了東西,全是兩個孩子的戰(zhàn)利品。 凡札喇芬有的,便都有弘昭一份,哪有小孩子不愛玩具的呢,起初還板著臉裝淡定,到后來眼見著東西新奇精巧,臉蛋也紅了,眉眼也彎了,總算是露出個孩子的樣來了。 和札喇芬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倒讓齊悅覺得今天出門還真挺值得的。 逛了一會,行至街尾的時候,便聽到一聲鑼鼓震天響,伶人們齊齊唱起太平歌來,街面上商戶皆點起燈火,猶如白龍一般蔓延至遠(yuǎn)處,煙花沖天而起,火樹銀花下,整條街仿佛都從夜晚轉(zhuǎn)瞬到了白日里,錦光明亮,高懸在上的銀月似乎都被遮映下去了光芒。 兩個孩子都沒見識過這樣的景色,傻愣愣的站住了身子,抬頭仰望著天,嘴巴也不知什么時候張開的。 齊悅在的這條街上商家多,往往一家煙花燃盡了,另一家就接著放起來,接接連連可以持續(xù)小半個時辰。齊悅起初還仰著頭陪著孩子興致勃勃的看了一會兒,可隨著脖子傳來的疼痛,沒一會就收回了眼神覺得無聊起來。 這么多年過去了,好像焰火技術(shù)還是沒有革新,仍舊是那老一套。她閉著眼睛都知道這些煙火的名字,什么十八學(xué)士十八羅漢,嫦娥奔月玉兔搗藥等等,名字一個比一個響亮,可其實樣式都大差不差的,比上輩子搞得花樣差多了。 她見過好的眼界高,這會倒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驚迷,只覺得自己在街上走了許久雙腳有些酸痛,要不是孩子們在興頭上,不好打擾,她早就找個地方坐去了,這會離不開,只好站在那閑極無聊。 腦海里都快想到明天晚上吃什么了,忽覺有人拉扯著她的袖子,扭臉看去,四大爺嘴角噙著笑,往不遠(yuǎn)處金橋那示意,悄聲與她商量道,“這里離河畔不遠(yuǎn),街上吵雜擾得人煩躁,悅兒要不要同四哥去那歇歇腳。” 這個主意好!二人世界誒! 齊悅當(dāng)即就想點頭,可又為難起來,那雙胭脂花染得緋紅的指甲往邊上那么一比劃,嘆氣道:“那孩子呢?”總不好就擱在這里吧。 才剛還覺得可可愛愛,這會齊悅皺起了眉頭,卻嫌棄起她們的存在來。 胤禛笑道:“有人看著呢。”他朝后頭一招手,齊悅順著方向望去,發(fā)現(xiàn)札喇芬與弘昭周邊已經(jīng)或站或倚的圍上了人,還個個都面熟,全是府里的侍衛(wèi)。 合著人家準(zhǔn)備得比自己齊全,行吧,齊悅點著頭,估計有他們看著比自己牽著手都安全,那腰間鼓鼓囊囊的怕是都帶著刀。 她毫不留戀的丟下兩人,攜著胤禛的胳膊往橋邊走去,反正今天喬裝打扮過,這會又沒有相機(jī)照片的,誰還能認(rèn)出自己呢,齊悅膽子都變大了,光明正大的就牽著人手一甩一甩的到了河畔。 胤禛也沒在乎邊上人的眼神,開玩笑,他這會眼里只裝得下小格格那歡歡喜喜,云髻柳眉,月眼星唇的嬌憨樣來,若不是多少還有些理智,只怕現(xiàn)在就想摟過人來抱在懷里,瞧見小格格歡喜,倒比他自己歡喜更美妙。 這便是喜歡人的滋味嘛,胤禛細(xì)細(xì)品了品,卻比昨日他在殿里喝的酒還要甘甜,醇厚醉人,品多了還讓人神魂暈眩,如踩云上一樣綿軟輕浮,長風(fēng)吹拂過人身,只遺留下歡愉。 他靠著樹,讓齊悅靠著自己卸力休息,免得臟污了衣裙。齊悅乖乖的偎依在他邊上,兩人挨得是那樣近,胤禛只需稍稍低下頭,就能把齊悅看得仔細(xì)。 許是走得累了,齊悅額頭上有些細(xì)細(xì)小小的汗珠,可偏巧又沒帶上手帕,胤禛便干脆伸出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慢慢的擦拭著她額頭上的細(xì)汗。 一邊擦,一邊輕聲解釋,“四哥也不知昨晚上喝醉酒說了什么胡話,惹得你一整天都不高興,這會向你賠禮。你要是心里頭惱我生氣,就當(dāng)著面咱們說個明白,千萬別埋在心里憋著。我知道,你還是怕四哥喜新厭舊,可咱們在一起這么多年,我對你如何?” 他認(rèn)真望著似乎被自己話嚇到睜圓了眼睛的齊悅,似乎能從她的眼睛一直能望到她的心里去,面上正色道:“四哥待你的心意,就像你待四哥一樣,永遠(yuǎn)都不會變?!?/br> 奇怪,真奇怪。 明明煙火炮竹的聲音那么嘈雜,可齊悅的耳朵里,卻像身處在靜室里一樣,只聽見了胤禛嘴里那一字一句的許諾,清晰得很,就像不是隔著身子,像直接在她心里說的一樣,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屏住了呼吸。 齊悅哪還記得解釋自己沒生氣那一茬,整顆心都化在了胤禛給她說的那句情話里,腦袋暈乎乎的,連句完整的話都想不出來,只羞紅臉,低著把頭靠在他胸膛處,輕聲把話應(yīng)了下來。 ...... 金橋邊上,有座高高的四層樓閣,二樓處倚著欄的恰是一對姐妹,大的約十來歲,長得花容月貌,嫻雅文靜,小的才五六歲,雖然年紀(jì)尚小,可也能看出將來必是個絕色。 她們兩憑欄遙望,恰恰就看見了樹下相擁著的兩人,小得那個忙嬉笑著招呼jiejie,“jiejie快看,羞死人了。” 她只刮著臉,不想她那jiejie看著卻心生艷羨,這有什么羞的呢,卻是有朝一日她嫁的郎君也能如此待她,便是周圍人話語如何刻薄譏諷,也不會影響到她分毫。 這樣想想,jiejie對那個被人珍視著摟懷里的婦人就生起了一絲羨慕,看她衣裳釵環(huán)都是平常,可偏偏夫君確是世上少有的好男兒,實在是幸運(yùn)。 望著不覺就癡了眼。 除開二樓外,最頂上的四樓恰巧也有人望著樹下,八福晉原本跟著八貝勒出來時還高高興興,想著諸皇子福晉中,只怕也就只有八爺想著元宵帶自己出來賞燈,這樣的情意實在難得。 可哪里想到,才端起酒杯就看見了倒胃口的一幕,隔這么遠(yuǎn),別人看不清楚,可她卻瞧得分明,那妖妖嬈嬈的身段除了四貝勒府里的齊氏外,再無別人。 她是貝勒府的側(cè)福晉,那在邊上親昵擁立的還能有誰,自然便是四貝勒了。 他們倒是比自己和八爺更能折騰,好好的皇子和側(cè)福晉不做,倒換上了平民衣裳找起樂子來了,光天化日(月)下拉拉扯扯,真不害臊! 郭絡(luò)羅氏譏諷的想著,若是傳了出去,看齊氏那個狐媚子還有什么臉!她心里就瞧不上這樣的奴才秧子。 越想越氣,干脆就把酒杯扔棄到了一邊,這酒啊,她是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