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說完了?”齊悅挑了挑眉,并沒有其他的回應(yīng),自顧自的就回了里屋。 云雀朝著邊上的王福來不客氣道,“怎么還不把人拉出去,可別吵著里邊的四阿哥四格格?!?/br> 沒眼色的,怎么還讓她跪在這說東說西。 王福來這才反應(yīng)過來,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強行將趙嬤嬤給架了起來,拉出屋外去,等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悄悄回來復(fù)命,只說人已經(jīng)丟出去了。 “知道了。” 齊悅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眼睛卻沒看向王福來,望著兩個啃手啃腳的孩子發(fā)呆,他們喜新厭舊的快,剛剛還在那沉迷玩偶呢,現(xiàn)在就丟棄在了一邊,只抱著肥嫩的腳丫子玩鬧,哼哼唧唧無憂無慮的很。 沉默了好半晌,齊悅才叫過王以誠來,“你去前院書房里問問,大阿哥最近是不是瘦了?!?/br> “主子!”云雀在邊上跳著腳想阻攔,“您剛剛不是還挺硬氣的嗎,怎么這會兒就想去蹚渾水了,那個嬤嬤是正院里的,她怎么偏偏就來找我們了,說不定就是故意的,要不然她這么護著大阿哥,她怎么不去前院跟主子爺稟報,怎么不去前院磕頭求人呢。就她剛剛先后那兩套話,句句都不真,這樣的人您還信她,還幫她?” “我不是幫她?!?/br> 云雀那么一連串的話下來,齊悅只回了她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不是在幫她,也不是在幫弘暉。 剛剛趙嬤嬤說過的話里假的東西太多了,可最后那一句卻說的很對,弘暉除了是福晉的兒子外,也是四哥的兒子。 若是他真出了什么事情,齊悅能保證她四哥能愧疚死。與其說她擔心別人,倒不如說是在擔心會在這件事里受到影響的胤禛。 齊悅揪著手里的帕子,垂下了眼簾。 “我只是……只是不想看見四哥傷心而已?!?/br> 作者有話要說: 她的心已經(jīng)軟到不能看著胤禛難過了。 -----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平平淡淡 20瓶;小未晞呀 10瓶;鵝鵝鵝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84章 發(fā)發(fā)熱 成吧, 側(cè)福晉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奴才們哪里還有膽子去阻攔呢。 王以誠人可比王福來聰明,應(yīng)下了差事小跑著的就去了前院,當著眾人的面, 光明正大就把那在書房伺候的兩個小太監(jiān)叫了過來,站在院角盯著兩人和氣的問道:“ 你們兩就是常伺候里頭小爺?shù)?,我問問你們,大阿哥最近瞧著是不是比以前瘦了??/br> 兩個小太監(jiān)聞言齊齊睜著眼睛看向王以誠, 由不得不佩服他,您這膽子也忒大了吧,就算側(cè)福晉受寵,可好歹也才只是個側(cè)室,怎么?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問他們關(guān)于嫡子的消息,難道側(cè)福晉就不怕主子爺知道了誤會嗎? “問你們兩個兔崽子話呢?!?/br> 王以誠不耐煩的一人給了一腦袋崩子, 都什么德行。 一瞧見他兩苦瓜臉的樣子就知道心里準沒想好事, 這都是上頭的那人心眼子多, 以至于帶得手底下太監(jiān)都跟著他學(xué),一身臭毛病,碰見什么事就在那死命的猜來猜去。 瞧瞧—— 他人才剛到前院沒多久, 那個鬼心眼子最多的人就帶著一臉的笑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 蘇培盛揚著親親熱熱的笑, 表情浮夸得很,見著王以誠就跟見著大金元寶似的跑過來道,“誒呦,這不是齊主子身邊的王以誠王公公嗎, 是什么風(fēng)把你吹到前院來了,是齊主子有什么話要吩咐奴才們?” 哼,現(xiàn)在倒是管他稱兄道弟起來了,早不還嫌棄的很嗎。 王以誠理也不理蘇培盛,板起了臉問那兩個太監(jiān),“傻愣著干什么,是瘦了還是沒有,你們成日家在小書房里伺候主子爺們,難道這點也看不清楚?” “是是,是瘦了?!毙√O(jiān)被他這樣的語氣一嚇,搗蒜似的點著頭道。連蘇公公這會兒都出來了,他們瞞著還有什么用呢?干脆就回答道:“奴才這幾天是天天在房里伺候炭爐子的,大阿哥原先同二阿哥身量差不齊,可這幾個月看著倒差了那么一點,身子好像也瘦多了?!?/br> 那就行了。 有這句準話就成,王以誠滿意的點了點頭,扭頭使著勁就推開了后邊偷偷湊過來聽的那只大耳朵胖老鼠,“蘇公公您瞧您那德性,想聽不會自己問啊。” “嘿,你說……” 蘇培盛看著干脆利落就走了的王以誠愣住了眼,你小子跑前院來打聽消息,還讓我自己去問緣由,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在四貝勒府里呀,蘇培盛蘇總管要是知道了什么消息,這就代表著四貝勒也知道了消息。 他聽蘇培盛回話說側(cè)福晉特意遣人過來到前院詢問弘暉,就知道這里頭十有□□是出了什么事,只不過小格格有什么顧忌,沒當面跟自己說罷了。 她借著人這樣問話,只怕是不愿意摻和到弘暉的事情里去。 胤禛想了想,便叫過蘇培盛來,quot;你明天拿著我的帖子去請?zhí)t(yī)院的王太醫(yī)過來,到小書房里給幾位阿哥格格都看看脈?!彼埠梅判?。 “爺今兒不去瞧瞧大阿哥?”蘇培盛聽著吩咐小心的問了一句,您去瞧瞧大阿哥,再當著福晉面叫太醫(yī),不是更好? 胤禛卻擺了擺手,小格格心里有顧慮不假,可他也有。 才剛悅兒讓人來了前院,然后他就跑去正院看弘暉還直接傳召太醫(yī),落到福晉眼里,只怕還以為是悅兒在自己面前搗鬼說弘暉的壞話呢。 悅兒之前就因為自己跟福晉頗不相合,可還是毫不避諱的提示自己,那自己就該將她好好護在后面,免得把人拉扯其中。 看著已經(jīng)低下頭揮毫的主子爺,蘇培盛心里更苦了,合著您與側(cè)福晉那院都是內(nèi)人,就剩他一個是外邊的了不成,怎么到最后,他被劃到了不相干的外頭去,還去干這得罪福晉的活。 蘇培盛咽下喉嚨里的血,只覺得自己命苦,打一開始,他就不該讓王以誠這王八羔子去伺候齊主子,百密一疏啊! ------ 只是有些事情,你不去找他,他總會找上門的。 這天晚上,胤禛與齊悅兩人非常有默契的沒提外人,雙雙只在弘曦與得福身上聊話題,冬日里天短,吃完飯陪著孩子們玩了一會就見天色黝黑,已經(jīng)到了二更天。 齊悅推搡著胤禛往里屋走去,“快擦了身子睡吧,沒話聊還在那里硬找話題,也不嫌干巴?!?/br> 虧他還有這么大的耐性,怕自己覺得尷尬,逮什么聊什么,從孩子聊到衣服首飾,就是沒提下午自己派人去前院的事。 齊悅心都快被他捂化了,感動得柔情蜜意全化成了水,還專往人的眼睛里流,要不是她演技高超,差點就要落下淚了。 她忙借著天晚這個理由催著胤禛快去睡覺,若是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悄悄紅了雙眼,指不定當場就壓著她逼問緣由去,那多丟臉呀。 齊悅才不肯讓胤禛知道這回事呢。說來也奇怪,早先她心腸硬的時候,總愛裝出個心軟善良的樣子,可真等自己的心變軟和了,在外面反而表現(xiàn)得狠心腸起來。 催人睡覺也是有代價的,一臉叫了兩回水,齊悅是又困又累。哪還記得什么淚啊水啊的,她現(xiàn)在渾身上下連根頭發(fā)絲都泛著慵懶的勁,沾著枕頭一下就合眼睡著了。 倒是她邊上那個,才剛出力最多收貨不小,心神愉悅之下這會可比齊悅精神,要不是看小格格真受不住,他還想叫第三回 水來。 滿足得摟著人躺下,閉上眼沒到一炷香,胤禛就皺起了眉頭。聽到外面動靜不小,深更半夜還有燭火來往,胤禛抬起手先遮住了齊悅的眉眼部分,不讓她被外面的火光給驚擾了睡眠。 這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仔細聽去,那人聲、腳步聲從遠處急忙忙的傳近,蘇培盛那個奴才喘著氣站在外邊叩門,稟報的話語聲急促的很,顯然是出了大事。 “主子爺,啟稟主子爺,大事不好了!弘暉阿哥身上發(fā)熱了!” “什么!” 胤禛被他這話急得一把掀起了半邊被,連衣裳也不顧披就想往外頭走去,走到門口了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返身折了回來。 險些忘記了里邊這個。 他把邊上的枕頭和自己的衣服卷起來抵在床鋪外邊,免得帳子里的人夜里踢了被子漏進來風(fēng),她身子弱,可別也鬧出發(fā)熱的病癥。 又幫她掖了一掖被子,發(fā)現(xiàn)人依舊睡得香甜沒受什么打擾,這才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帶著蘇培盛出了院門口,胤禛黑著一張臉沉聲責(zé)問道:“是什么時候發(fā)得熱,去請?zhí)t(yī)了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加班回來晚啦,還好趕上了哈哈哈哈 第285章 為他好 夜深露重,夾雜著霜雪的風(fēng)一個勁的往人身上吹, 可身子上的這點冷哪能跟心里的寒冷相比較呢。 正院里邊燈火通明, 人影交錯, 許是慌張極了, 就連原該守在院門口的太監(jiān)都不知跑去了哪里,等胤禛腳都踏進正院里邊了, 那些個奴才才發(fā)現(xiàn), 慌忙跪下磕頭請安。 蘇培盛心里有些嫌棄, 就這還算是正院里的奴才, 早些年的時候可沒見他們這么不中用過,現(xiàn)在個個都像是慌腳雞,哪還有之前鼻孔朝天的倨傲樣子呢。 胤禛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的就往東廂房那邊走去, 那是弘暉的住所, 先前他倒是提過一句該讓弘暉搬出來住, 只是見福晉傷心挽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幼時才作罷來著,所以弘暉依舊住在正院里。 人都還沒有進到屋內(nèi),就已經(jīng)聽到里頭的哭聲了,聽得人心煩意亂起來。 “吵吵嚷嚷什么!” 胤禛掀開簾子先呵斥了一句, 孩子發(fā)熱現(xiàn)在病著, 正是該安靜的時候,吵嚷得外頭都聽到了,他還能休息得好嗎, 像什么樣子。 他疾走幾步站在床邊仔細一看,就見弘暉通紅著一張臉,嘴唇發(fā)白干裂,整個小人似乎都沒了意識昏厥在床上,氣息微弱幾乎都瞧不見胸膛起伏。 看得胤禛轉(zhuǎn)身就想踹蘇培盛一腳,這哪里是發(fā)熱,人都快不行了! 所幸府里派去請?zhí)t(yī)的人腿腳勤快,接過這位老太醫(yī)就急忙趕了回來,沒讓他們等多久,王太醫(yī)拿著醫(yī)箱進了門,看著弘暉的面色就暗道一聲不好,忙上前來伸手試他額頭的溫度,觸手guntang,又把著他的手腕,聽見脈象兇險,恐怕這病來勢洶洶,不大好治。 “弘暉怎么樣了?” 沒等胤禛先問話,福晉就先急急忙忙開了口,她雙手揪著帕子不停的拭著眼淚,問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打哆嗦。 王太醫(yī)沉吟了片刻,才吞吞吐吐道:“回四貝勒,四福晉,大阿哥的病一則是先天的根本不足,耗盡精神之后引發(fā)的病癥,二則是素日勤累太過,如今天寒地凍著了風(fēng)氣才染上的,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才行,不然再這么燒下去,怕是會影響身子。quot; 他的話說得隱晦,可福晉哪里聽不明白,當即就棄了帕子怒斥道:“胡說!胡說!”弘暉身子骨明明好得很,怎么會根本不足,什么叫影響身子,難道弘暉以后就不行了?簡直就是庸醫(yī),一派胡言。 福晉的聲音尖利無比,刺得人耳朵疼,胤禛看著躺在床上的弘暉臉色似乎都因為這聲有些難受,就掃了一眼福晉阻止了她剩下的話,朝王太醫(yī)客氣道:“里間地方小,太醫(yī)請往廳里坐,好好商議一下小兒病癥如何醫(yī)治?!?/br> 等送走了太醫(yī)之后,他那原本還算和氣的臉才一下就陰冷了下來,面頰陰沉,眼睛像刀似的刮剜著院里所有伺候的人,冷聲質(zhì)問道:“伺候大阿哥的是誰?!?/br> 呼啦啦面前一下跪到了十來個奴才,胤禛語氣沒有起伏,“好,好得很,十幾個人伺候大阿哥能伺候到這一步,要你們還有什么用?蘇培盛,給爺通通拉下去,打死為止?!?/br> 聽到四爺?shù)倪@句話,好些人都癱倒在地,趙嬤嬤心里清楚,依著主子爺?shù)男宰?,恐怕是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趕緊抬頭想求福晉,可見福晉也和主子爺一樣咬牙切齒的憎恨著自己,并沒有想搭把手的意思,甚至還想自己動手。 她就明白了,鬧到這一步,福晉恐怕比爺還恨她們,又怎么會救人。她狠下心干脆就咬了咬牙,跪倒在地高呼一聲道,“回爺?shù)脑?,奴才們也有冤屈啊,這事實是福晉所為,奴才們又有什么辦法呢,勸了幾回可福晉就是不聽啊?!?/br> “放肆!來人,還不快把她拉下去亂棍打死!” 福晉一聽趙嬤嬤的話,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反應(yīng)劇烈,一臉憤恨的看向了她,狗奴才,狗奴才,這些奴才為了要命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連這種誣陷的話都敢說。 可現(xiàn)今趙嬤嬤還有什么不敢說的呢,既然福晉要她死,她還有什么好隱瞞的,若是她這一去,日后誰還能守著大阿哥。 她整肅了面孔,直起了腰背跪在地上,態(tài)度一改剛剛的慌亂,“回主子爺,回福晉,奴才若有半句虛言,立刻叫五雷轟頂而死。主子爺可以問問正院里的人,大阿哥這一病有大半倒是福晉逼的。大阿哥才幾歲,福晉就總是讓他勤學(xué)苦讀,哪怕從小書房回來之后還催著認字,讀書,背詩,一口氣學(xué)到天黑了才讓大阿哥休息,早上早早醒來又要開始念書,一天下來竟沒有個休息的時候?!?/br> “若是以前這樣也就算了,可偏偏這幾天又嚴苛了些,您想想,大人還有受不住的時候呢,何況小孩子了。這么樣的學(xué)法,是活活的把大阿哥往死路上逼呀。奴才也曾勸過阻攔過,可福晉就是不聽,還反訓(xùn)斥奴才們多管閑事,奴才實在是沒法子呀?!?/br> 趙嬤嬤說到這里,已經(jīng)是鼻涕眼淚橫流了,胤禛看了看她身后跪倒的那十幾個人,真的連一個站出反駁的也沒有,只是跟著垂淚,就對趙嬤嬤這番話信了有一大半。 原來如此,怪不得弘暉會突發(fā)驚厥昏倒,身上發(fā)起了熱。 胤禛心里頭快罵出聲了,這個愚婦,這個毒婦,好好的孩子竟被她養(yǎng)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