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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四爺心尖寵(清穿)在線閱讀 - 第141節(jié)

第141節(jié)

    胤禛沒有懷疑德妃的消息來源,烏雅氏是內(nèi)務(wù)府包衣世家,曾任膳房總管之職,這里頭的親友故舊宛如大樹根系,密密麻麻錯綜復(fù)雜,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來往接觸的又都是各宮小太監(jiān)之流,消息比別處可靈通多了。

    他沒有回復(fù)娘娘的問話,只沉默的裝了一肚子擔(dān)憂回了府,沒有當(dāng)面應(yīng)準(zhǔn)亦或是搖頭。

    他出宮建府已經(jīng)好幾年,這時也不敢去讓蘇培盛往宮里四處打聽,只怕漏了痕跡,只自己一人坐在書房里對著汗阿瑪賜下的字帖苦思冥想,毓慶宮到底丟了什么東西?以至于讓額娘如此惶恐。

    這次南巡,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

    毓慶宮一間許久未用的庫房中,中間長凳上綁著個生死不知的小太監(jiān),腰以下全都血rou模糊一片,褲子同rou粘在一起,竟分不出哪是rou那是衣料,光看這個樣子就知人是遭了多大一份罪受,只怕是被掌寬的板子活生生打成這樣的,要不是胸膛處還有淺淺的一點呼吸,還真以為是被打死了。

    他旁邊還有個蜷縮在墻角的小太監(jiān),這個倒是沒受什么罪過,身上穿得衣服也干凈,發(fā)辮油光水滑,不像是被人折騰過的,只是面色蒼白驚恐,顯然被嚇得不輕。

    這時外頭傳來了開鎖拿鏈條的聲響,隨即嘎吱一聲房門大開,從外面一氣進(jìn)來了五個太監(jiān),后邊四個身材高大面色死板,領(lǐng)頭的倒是白胖,臉也圓乎乎的像個和尚,正是那毓慶宮總管太監(jiān)崔寶柱。

    他現(xiàn)在可不像人前那樣笑呵呵的慈眉善目,板著一張臉滿是戾氣,走過去用手揪著寬凳小太監(jiān)的發(fā)辮拉起來看看臉,發(fā)現(xiàn)只剩下了那么一口氣,話也說不出了才嫌棄的丟開手,“這底下人的手藝是越來越差了,打成這樣也不怕把空氣腌臜了,嘖,拉下去埋了吧。”

    崔寶柱隨口對后面人吩咐一句,拍拍手就打算出去,那墻角的小太監(jiān)哪里肯見著人走,哆嗦著就朝他磕頭道:“爺爺,爺爺,是我富貴呀,前幾天送花瓶的富貴呀,求爺爺救救孫子,饒孫子一命吧,孫?!?/br>
    那小太監(jiān)死命在地上叩頭,鼻涕眼淚糊在臉上也沒來得及擦,要是不拼這么一把,他是真的活不成了。

    崔寶柱聽他這么一說,才瞇起眼睛認(rèn)真看了一眼,嘿,果真是他前陣子新收的一個干孫子,名叫富貴的,記得還孝敬了好些個東西給他來著。

    “好孫子,爺爺也想著你,可是這宮里頭丟了東西,又偏偏是你安排的人,你說你能逃得了干系?你要是不把東西交出來,太子爺能饒了你?”

    崔寶柱走上前幾步,語氣輕柔道:“好孩子,你就實話實說吧,到底是誰讓你這么安排的人,那偷東西的又是哪一個,只要你說了,爺爺護(hù)著你,保你死不成?!?/br>
    “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贝薷毁F恨不得把那幾個小太監(jiān)都給掐死,他哪里知道這背后還有人呢。本以為,不過就是內(nèi)務(wù)府巴結(jié)他們,特地安排過來幾個小太監(jiān)伺候,誰想到背后還藏著別人的手,膽大包天到連太zigong里的東西都敢偷。

    他在那磕頭如搗蒜,只求崔寶柱能看在爺孫一場,放過他,“爺爺,爺爺,孫子那還有好些東西沒孝敬給您呢,求爺爺饒了孫子,放孫子一馬吧,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唉。

    傻孩子,你死了,屋子里的東西不照樣是我的。

    崔寶柱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小子都到這時候了還是不說實話,爺爺也保不住你嘍,來人?!?/br>
    他叫來后頭跟著的太監(jiān),“看在爺孫一場的情分上,別見血,痛痛快快的送人走吧?!闭f著還忍不住從袖子里拿了白帕子擦擦眼睛的淚,他的心腸軟,看不得這些。

    好孫子,你要是不死,爺爺可拿什么交差呢?

    “等等!等等!”崔富貴看著兩個太監(jiān)上前,越發(fā)慌張,口不擇言道,“是內(nèi)務(wù)府!是內(nèi)務(wù)府!”

    “不不不,是直郡王,是直郡王!”

    他一連牽出了好幾個人,可看著他們腳步仍沒有停,狠下心來干脆道:“就算孫子要死,爺爺也逃不過去!那日安排人,你也是知道的,這樣算起來——”

    啪——

    房門被人猛地帶上,掩蓋住了屋里人的話語聲。

    崔寶柱隨意的掏了掏耳朵,詢問式的問著后頭人,“才剛聽他說什么來著?”

    “回總管,奴才沒聽見什么聲。”

    “奴才也沒聽見?!?/br>
    后頭兩個太監(jiān)一致?lián)u著頭,臉上滿是疑惑,今日萬里無云,天氣晴朗,四下和風(fēng)拂過,只有蟬呼鳥鳴,哪有人說話的聲響。

    這就是了。

    崔太監(jiān)站在門外欣賞了一會天色,看見里面太監(jiān)抬出個大箱子,里面安安靜靜的才滿意的轉(zhuǎn)身回到殿中準(zhǔn)備向太子回稟,兩人都畏罪自盡了。

    一進(jìn)殿內(nèi),如果說之前的毓慶宮清冷如冬日嚴(yán)寒,那眼下就是慌亂的好似廢土了。

    地上滿是書籍,翻開的疊著的撕毀了的混亂不堪,胤礽一身太子服飾坐在椅上翻看著本書,心情似乎并沒有太過沉郁,見他來了隨口問道:“查出來了?”

    崔寶柱跪下請罪,“回太子爺,那些奴才嘴巴一個個都硬的很,全都成了酒糟鴨子,沒揪出個結(jié)果來,奴才有罪?!?/br>
    “沒留活口?”

    “是,全都進(jìn)箱子了?!贝迣氈椭^不敢看太子的臉色小心道。

    “那就算了。”胤礽合上他手里的書,望著狼藉的地面有些想笑,看來他還是小看了自己這些個兄弟。

    亦或者,不是他們。

    第261章 夜聲

    四大爺在書房空坐了一日, 直等到天色漸黑了蘇培盛在一旁大著膽子提醒,他才回過神來皺眉問道:“什么時候了?”

    蘇培盛聞音知雅意, 上前低聲回道:“回主子爺, 齊主子那邊已經(jīng)傳了晚膳,王以誠剛剛過來問過一次, 奴才打發(fā)說您一會就過去?!?/br>
    現(xiàn)在兩位主子晚膳在一起吃都快成府里的定例了。

    前院廚房總管太監(jiān)前還在自己面前眼淚哭得能有一籮筐,訴委屈的樣子快和孟姜女哭長城一樣了, 誰成想他們竟在府里硬生生成了個擺設(shè)呢。

    有好幾個機靈的都偷偷摸摸給自己孝敬了東西,想辦法盼著能調(diào)去側(cè)福晉院的廚房里當(dāng)差去,想想確實是沒法子, 現(xiàn)如今他們前院除了偶爾能伺候幾頓爺?shù)奈缟磐? 都快要?;鹆?。

    這不能伺候主子的奴才,哪還有出頭的機會。好好的熱灶也只能成了凍窩子, 你說說, 這有多慘。

    唉, 蘇大總管素來心善, 見不得這些可憐的人,望著屋里那一桌子都擺不下的禮物, 忍不住……忍不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淚水, 他實在是深受感動, 眼淚都從嘴里流出來了。

    因為這個原因, 王以誠那小子跑來前院問話時,蘇培盛也沒有給他冷臉,笑著沒問主子爺就應(yīng)承了下來, 說等會就過去。如今呀,他也是看清楚了,那位主子是住在了主子爺?shù)男募饧馍?,爺哪里會舍得單落下她一個人用膳呢。

    嘖。

    有時候連蘇培盛都覺得神嘿,這打以前,換了誰誰能想到主子爺能日日跟個側(cè)福晉一起吃飯呢,就是在宮里頭,主子娘娘也沒這個福氣,皇上還有單在自己殿里吃飯的日子呢。

    可看他們府里這兩位主子相處,哪像是皇家子弟,倒像是他沒進(jìn)宮前,在市井里看的尋常夫妻一般,情深意厚,行動坐臥恨不能時時都在一處。

    看得蘇培盛不禁都眼饞起來,尋思著自己也該找個知心的人,也好當(dāng)差完了回去能有人給口熱乎飯,穿件合身衣,就是出院門了也有個能惦念的地兒。要不然就成天的看主子爺和齊主子兩人膩歪,他心里多苦喲。

    他心里頭念叨叨個沒完,抬眼看爺聽了話起身就往外頭走,連忙止住了心里雜念跟了過去。

    前院書房和齊悅住的院子挨得近,相隔不過就幾步,等著胤禛腳步匆匆的過去,齊悅正房里桌子都還沒擺完菜呢,可見他的速度。

    守在門口的小丫頭見他來了,壓著聲趕緊就下跪請了安,這是前段時間的新規(guī)矩。

    四爺如今醫(yī)術(shù)看得雜,也不知是那一本看到的,說新生的孩子耳朵嫩,若是聽著了大聲向容易天聾,鬧得院子里奴才們晚上都不敢放大了聲響,生怕嚇壞了兩位小主子,就是主子爺親自到了,她們幾個也按吩咐沒有大聲請安,只低低的磕了頭就麻利的爬起,掀開簾子請爺進(jìn)去。

    進(jìn)到屋內(nèi),雙胞胎被齊悅抱給了奶娘喂飯,這會正在悠車?yán)锇菜?,桌上只有札喇芬和弘昭兩人拉著齊悅這個額娘求判案。

    好吧,四爺還是給他親閨女留了臉面的,實際上癡纏跳腳的人就只有札喇芬一個,比她小的弘昭老老實實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椅子上,非常不想和他jiejie為伍。

    弘昭身子板正,眼里卻帶著水汽,jiejie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人霸道蠻橫不講理不說,還搶他的大將軍和零食!

    要不是打不過,他早就發(fā)火了。

    弘昭磨著一排小白牙,沉默著把這些賬都一一記在心里,額娘有句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過了十年,自己一定能把札喇芬按在屋里打,看她還偷不偷自己糕點吃。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求額娘才多給的軟奶烏塔小餑餑,咽著口水等一會再吃,可結(jié)果正好趕上札喇芬從書房里下課回來,肚子挨了一下午早餓了,見盤子里放著毫不客氣就塞到了嘴巴里。

    等弘昭回來好家伙差點沒打起來,直等到比量了一下他與自己這個jiejie身高的差距才忍下火來,咬著嘴巴跑額娘屋里求公道去了。

    齊悅看兩個孩子都含著一泡淚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心早就軟了,札喇芬開頭不知道是給弘昭留著的,本想馬上道歉來著,可沒想弘昭聽也不聽就直接跑額娘屋里告狀,說她是故意的,鬧得她現(xiàn)在也有了火氣不肯服軟。

    而弘昭呢,年紀(jì)還小又受了委屈,一定要討個說法出來,讓額娘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jiejie一頓,最好打她屁股。兩人都這么明火執(zhí)仗的對上了,鬧得齊悅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自己處理不好就傷了其中一個的心。

    見著孩子阿瑪突然出現(xiàn),齊悅就跟看見了救星觀世音菩薩一般,忙伸手叫人,“四哥快來,正等著您斷案呢。”

    胤禛聽著齊悅的講解有些好笑,見齊悅額頭都快冒出了汗,臉上也有些紅,就先勸道:“兩個都還是孩子,悅兒又何必當(dāng)正經(jīng)事處理,各打五十大板教訓(xùn)一下也就是了?!?/br>
    以往的事情齊悅都贊同,可這次卻晃著腦袋不同意四爺?shù)挠^點,反駁道:“孩子不也是個正經(jīng)的人么,她們姐弟兩個出了問題拿這事當(dāng)正經(jīng)的回,咱們做額娘阿瑪?shù)?,就該正?jīng)的斷?!?/br>
    別拿小孩子隨便糊弄,你現(xiàn)在糊弄她,等以后長大了,她就能學(xué)著糊弄你。

    齊悅活了兩輩子,別的育兒經(jīng)驗一概沒有,對這個倒是格外看得明白,她上輩子小侄女才兩三歲,用她手機玩游戲就跟吃奶似的簡單,聰明得很,連齊悅換了鎖屏密碼都能想辦法從她嘴里套出來。

    因此不管是札喇芬還是弘昭,打她們能說話后齊悅就一直是當(dāng)大人看待,行事動作都商量著來,從沒有說看她們小就故意蒙騙糊弄的。

    見她這樣,胤禛有些驚奇,發(fā)覺小格格教育孩子確實有不同尋常之處,從善如流的抱過札喇芬安撫道:“那咱們就先吃飯,別鬧你額娘,她身子還沒好全呢,等咱們都吃完了,阿瑪親自給你們斷。”

    先把事情往后拖拖,吃了飯再談。

    這個建議齊悅倒是全盤接受了,看著菜都上來了不動,實在不是她的風(fēng)格,四哥既然接手,她樂得在邊上看熱鬧。

    也不能怪孩子們來的時間趕上飯點,他們現(xiàn)如今都還住在一個院里呢,札喇芬住東廂房,弘昭住著西廂房,各自屋子都還算敞亮夠住。

    雙胞胎的年紀(jì)小,齊悅就給放到了自己東邊耳房里,離得近一些,后罩房住著她們的奶娘嬤嬤貼身伺候,幾個孩子現(xiàn)如今都留在院子里,相處起來可不就有摩擦了,很正常,齊悅也沒當(dāng)什么大事,說開了就好了。

    不過嘛,孩子離得近了,除了小孩子自己的矛盾外,偶爾也會影響到大人。

    最起碼出了月子之后,齊悅聲音都不敢怎么叫喊,只是咬著帕子低低的喘著氣,生怕孩子們聽見什么不該聽的,跑來好奇問她,那可就尷尬了。

    自己為了兒女的身心健康發(fā)展cao碎了心,偏偏邊上還有個死命搗亂的,見著她不肯出聲就想著法逗弄,一定要聽到那時急時躁的、時高時低的那點子歡愉才肯罷休。

    太沒道德心了?。?!

    齊悅恨得牙癢癢,都想向上面反應(yīng)一下了,怎么他的花樣就這么多?一個清朝阿哥懂得的知識會不會超尺度了一點,作者你是不是給他開澀情掛了,就不怕404嗎?

    所幸這位爺馬上就得跟著康熙去南巡了,齊悅也好趁機休息休息。

    等他到時候回來呀,雙胞胎兩個大了也就可以移到后罩房去,隔著墻聲音傳不過去,那時候她們兩再挑燈夜戰(zhàn),不信自己拿不下人來。

    哼哼,看看最后到底是誰先求饒。

    齊側(cè)福晉對此充滿了自信。

    第262章 小看

    今年暑熱難耐, 縱使是到了八月底的晚上,卻依然燥熱的很, 以至于齊悅晚上都沒有胃口吃得太油膩, 只用偏清淡一些的飲食。

    什么大魚大rou肥雞肥鴨的一概免除,只讓廚房做了幾樣醬瓜小菜, 搭配甜咸二品粥羹,湯是才莊子才送上的鮮蝦冬瓜湯, 清熱解暑,鮮香濃郁,天氣熱的時候來上一碗, 只覺得痛快。

    想來四爺應(yīng)該也是很滿意, 直痛飲了三大碗,見齊悅放下了筷子才停下讓人送上茶水洗漱潔手, 又特意品茶磨了兩個孩子一會, 見她們臉色確實郁氣消散了才將人喚來摸著她們兩的手道:“現(xiàn)在吃完了飯, 想必你們的火也降了些, 當(dāng)著阿瑪?shù)拿妫銈兘愕茉侔褎倓偟氖抡f一遍。長幼有序, 先聽札喇芬說。”

    他把頭扭向札喇芬詢問道, 可札喇芬這會卻覺得有些沒意思起來, 她比弘昭大好幾歲呢, 又上書房念過書,哪里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處,剛剛只是氣急了, 現(xiàn)在當(dāng)著阿瑪和額娘的面,要說是為個糕點的事爭執(zhí),實在是有些丟人。

    只見她扭捏了好一會兒,還是閉緊了嘴巴沒開口。

    “好吧,既然札喇芬不說,那弘昭,你來,你是苦主?!必范G沒有逼著札喇芬非要說個大概的意思,只把目光移向了弘昭。

    可弘昭此時也有些意興闌珊,總不能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講吧。

    他一向不愛因為外事打擾自己,可今天卻恰恰是因為外事主動找上了額娘,還跟小孩子一樣告狀,實在是丟人。再者說,憑什么札喇芬不開口,偏偏要他開口呢,有這個借口在,他便也閉緊了嘴巴,只默默搖頭不語。

    “怎么剛剛還一肚子火氣,現(xiàn)在都安靜下來了,這么說,你們兩都沒話說了?都沒了錯處?”胤禛問道,見兩個孩子齊齊點頭,突然臉色一板訓(xùn)斥道:“我看可未必!札喇芬,你身為jiejie,又比弘昭多念了那么多的書,難道連不問自取的道理也不懂嗎?先生也是這么教你的?擅自拿取了就連道歉也無,這就是你學(xué)的禮?若是如此,還是不要去書房念書了,學(xué)而不思,學(xué)而不守,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