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這可真是一句直白到浪漫的話,浪漫得,甚至讓她不再介意姜昔玦真正喜歡的人到底是誰了。 施月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就砸下來了。 “姜昔玦。”她顫抖著叫著他的名字:“我也想和你死在一起?!?/br> 這不是一個適合互訴衷情的場合,但是,面對他的深情,她真的想要做出點回應(yīng)。 這是她能說的,也是她能做的。 我愿意和你死在一起,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他血色的眸子里似某種情緒一閃而過,他手腕一抬,手中長劍向著紅色光幕狠狠扎來。 霎時間,紅光大勝,化為一道道血絲向長劍匯聚而來,帶著凜然的殺意。 那血絲似乎無比鋒利,瞬間想將他整個人捆在里面,卻在距離他一寸的位置生生停住了,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光幕擋住了。 姜昔玦握著劍的手狠狠往前一送,長劍重重地向光幕內(nèi)刺去,濃重的殺氣蕩漾開來,伴隨而來的是一種非常心驚rou跳的恐懼感。 “住手!”施月幾乎下意識地就想出聲阻止。 奈何姜昔玦根本就充耳不聞,長劍依舊死命往陣法里扎,非要將這陣法暴力破壞才肯罷休。 又是一股濃烈至極的殺氣,帶著某種震懾的意味向四周蕩漾而去,那些個看熱鬧的凌云宗弟子被這殺氣一激,紛紛跪倒在地,有些甚至劇烈咳嗽了起來,再仔細看時,他們早已口鼻出血,明顯受了內(nèi)傷。 身在陣法之中,施月根本就感覺不到這威壓的恐怖,但看那些凌云宗弟子的慘烈模樣就可想而知,更何況此時就站在陣法旁邊的姜昔玦呢。 施月的臉色無比慘白:“住手!你快住手!” 姜昔玦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殷紅的血跡順著他的唇角滴落下來。 “住手!我求你快住手!” 接著,更多的血跡在他的白衣上暈染開來,仿佛在那衣服之下,他的肌膚上已經(jīng)被割出了一道道血痕,可是他的目光依舊很堅定,尤其是那只血色的眸子。 施月哭了。 這樣下去,姜昔玦會死的。 他說:“別哭。” 他猛地揮動手中的長劍,終于將陣法硬生生地割開了一道口子,他攥著施月的手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 他說:“別怕?!?/br> 施月想回抱他,卻又害怕碰到他的傷口,她的聲音在劇烈地顫抖著:“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不要亂來,你別亂來我就不怕?!?/br> 凌云宗宗主不知道從哪擠出來了一絲力氣,對著凌云宗的眾人道:“趁著姜昔玦受傷,快拿下他!” 果然有幾個不怕死的小心翼翼地向他們這邊摸來了。 姜昔玦頭都沒回,只將手里的長劍朝著那個方向微微一抬,下一刻,一道血色的光刃就朝著那個方向劈砍而去,比之之前的威力分毫不差。 這弟子明顯沒有凌云宗宗主那么好的運氣,直接被這道紅光劈成了兩半,連慘叫都沒發(fā)出一聲來,就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 姜昔玦沒有留情,又或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暇顧及那么多了。 施月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我們快走!” “好?!?/br> 他將手中長劍向空中拋去,長劍頓時狂漲了一倍,他摟緊了施月的腰,一腳踏了上去,長劍頓時一飛沖天,徑直竄出了石室,有很快升空,將凌云宗迅速地拋在了后面。 脫離了險境,施月趕緊拉著姜昔玦的手道:“你怎么樣了,你沒事吧?!?/br> 姜昔玦的血還在往外滲。 “我沒事。”他抬起袖子捂在唇角,很快,那一截袖子就被血浸染了。 白衣染血,有一種驚心動魄感。 施月又哭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br> 她沒法想象沒有姜昔玦的日子。她本就是個外來者,只有姜昔玦是對她最好的人,如果姜昔玦死了……她不敢想象。 姜昔玦終于憋不住了“哇”的噴出一大口血,胸前的衣襟被徹底染紅了,他身形不穩(wěn)地晃動了幾下,似乎下一秒就會栽倒下去。 施月?lián)ё∷屗吭谧约荷砩稀?/br> 手掌下的衣衫濕涼濕涼的,這具身體的熱度也再慢慢消散,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逝著。 他會死! 鮮血不受控制的從他的口鼻中往外流,連他的眼角都在泣血。 七竅流血!這是七竅流血! 施月很快反應(yīng)過來了,這不是那個陣法反彈造成的傷。姜昔玦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法強行提高了自己的能力才會造成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 “你聽我說?!彼穆曇艉芾潇o,絲毫沒有受到重傷的影響:“一定不能被教主抓住了,一定不能?!?/br> 施月哭得更厲害了:“你能不能不要像在交代后事一樣??!你這是準備死在我面前嗎?” 姜昔玦避開了這個問題:“你先答應(yīng)我,絕對不要被教主抓住,她說的話,你一句都不能相信?!?/br> “她要是鐵了心想抓我,我怎么可能逃得掉?!?/br> “你逃得掉的,只要你想。”說罷,他又吐出一口血。 施月來這個世界許久了,但是真正的吐血景象真沒見過幾次,想來在仙俠世界里,口吐鮮血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一種非常高規(guī)模的傷勢了。 她哭得不行:“我不逃了,她要抓就抓吧,你都要死了,還讓我逃,我偏不逃?!?/br> 很奇怪,姜昔玦明明受了這么重的傷,眼看著站都站不穩(wěn)了,飛劍卻依舊非得很穩(wěn)。 “施月,你不要任性……”他已經(jīng)快要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我畢生的愿望……就是看著你……看著你活得好,答應(yīng)我,要照顧好自己?!?/br> “我不,我照顧不好自己,你要是死了,我就跟著你一起死!” 他全身都是血,難得手上沒沾到,他輕輕地捧起了施月的臉,努力地睜大眼睛,可是他的眼神依舊有些茫然,他似乎是笑了一下:“抱歉,我的五感已經(jīng)很模糊了,我聽不到你說話了?!?/br> 大量殷紅的血從他的唇角,從他的眼角緩緩地往外淌著。 “抱歉?!彼壑械男σ飧鼭饬?,笑得讓人心疼:“我當你答應(yīng)我了?!?/br> “我沒答應(yīng)你,你不準死!我求求你,別死……”話到最后已經(jīng)變成了無聲的哽咽。 他輕咳了一聲:“這劍是飛往姜家芳蘭居的,你找姜暮云幫忙,她看見我一定會救你的。” 他似乎已經(jīng)看不見了,摸索著拭去了施月眼角的淚,嘴里依舊囑咐著:“一定不能被教主抓到,你一定要逃。” 更多的血從他口鼻間涌了出來,施月整個人都變得一片空白了。 她不敢,她不敢看他這個樣子。 她從來都沒體會過這種,看著一個人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消亡的感覺。 她也好像從來沒一次性見過這么多血,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明明看著那么有限,卻能流這么多血。 “別再流了,求你別再流了……” 她哽咽著,伸手捂住他的嘴,仿佛這樣就能阻止那些血往外流一般。 可是沒有用,血很快從她的指縫淌了出來,緩緩順著她的手腕滴落在了她的袖口上。 他的眉眼依舊溫柔,那種骨子里的俊朗完全沒因為此時的狼狽有絲毫減少,他在施月的眼里依舊是那樣好看,好看得就像天邊的煙花,不管怎么努力都抓不住。 他的眼睛輕輕磕上了,軟軟地向一旁倒去,施月趕緊把他往往懷里拽,鮮血瞬間染了她一身。 她顫抖著,帶著哭音:“姜昔玦,你要活著,你要活著……” .…. 拜月教向玄門三大世家宣戰(zhàn)時,很多人都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畢竟,就算那緣溪老祖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如何與有百年基業(yè)、多代傳承的三大世家作斗爭呢?也不過只是鬧得厲害些而已。 這緣溪老祖向來狡猾,當初的姜成興不就是敗在她手上的嗎?那又有那么多是非善惡需要大家去評判呢?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 因為她是最后的勝者,所以大家相信了她所說的話,只是因為這樣而已。 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直到盧安虞氏淪陷的消息傳了出來。 盧安被徹底封鎖了,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同樣也進不去,沒人知道盧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也沒人知道拜月教是如何在一夜之間滅掉虞氏的。 只聽說虞復(fù)年帶著他兒子虞千云和何安塘失蹤了,而其女虞青影早已叛出玄門,投入了拜月教的懷抱,甚至一直被魏家的人追殺著。 因此,很多傳聞里都說,著虞氏覆滅其實和虞青影有關(guān)。 姜家家主姜成雨向來是個懦弱的性子,自從拜月教與玄門開戰(zhàn)以來,他就下令開啟了護山大陣,并將家中弟子禁足了。 這天,姜暮云像往常一樣坐在院子里練習繪符,直到一道遁光從天邊而至,她才放下手中的筆,抬頭望去。 那遁光被擋在了護山大陣之外,但她還是清楚的看見了飛劍之上的情景。 少女一身白衣上沾滿了鮮血,抱著同樣滿身是血的少年,一臉哀求地望著她。 白衣染血,有著別樣的風華。 “她說,求求你,救救姜昔玦吧?!?/br> 作者有話要說:還真就被鎖了,雖然已經(jīng)被救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讀者因此棄文,心累到?jīng)]有語言。 從昨天開始不知道怎么了,心臟疼還頭暈,生怕自己猝死了,昨晚上還去看了個急診,也沒查出什么問題來,醫(yī)生說引起胸疼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準備去做個全身檢查,我懷疑我可能是熬夜熬多了,沒休息好。 大家一定要好好愛惜身體,少熬夜,多鍛煉,因為……抽血實在是太痛了qaq! 這章好像有點虐,不過明天就甜回來了,明天依舊高能,比上一章還要高能一丟丟,可能又要被鎖,大家一定要盡快看,沖鴨~ 第56章 31知我相思苦(中) 姜暮云將護山大陣打開了一個口子,把施月和姜昔玦放進了芳蘭居。 她皺眉問道:“你們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我一會兒再跟你說,你先看看姜昔玦還有沒有救?”施月瞪著眼睛望著姜暮云。 那種眼神初看時透著一絲平靜,但這平靜背后明顯隱藏著某種非常極端的情緒,仿佛這只是在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才沒有崩潰,只要再有一點兒其他的刺激,她就會徹底瘋掉。 “我看看?!苯涸谱叩搅耸┰屡赃?,向她懷中的姜昔玦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