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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熹淡淡“嗯”了一聲。 “把藥給我吧,剩下的我自己能夠著?!狈忮芬煌ㄒ酝藶檫M的胡扯瞎瘠薄說完,還不忘真心實意地和沈熹道聲謝,“謝了啊?!?/br> 他這番坦蕩蕩的態(tài)度,反倒讓沈熹開始反思自己剛才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沈熹抿抿嘴,從床上下來,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不,不用謝。” 封宸偏過頭,在沈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一點一點地,沿著從眼底蔓延的笑意,微微揚起。 晚上入睡之際,雙人宿舍又變成了三人宿舍,多出來的那個正是連夜趕回的劉川——倒不是封少爺錢沒給到位,是劉川突然想起來明天早上他第一節(jié) 有課。 當代大學(xué)生圖鑒,可以熬夜晚睡通宵,但絕不能早起。 早起困難戶的劉川掐著七點四十的鬧鐘離開綁架他的床鋪時,封宸和沈熹早已不在宿舍。 封宸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看過六點鐘的太陽了——當然,比賽時除外——所以當他迷迷糊糊地聽到沈熹下床的動作,第一反應(yīng)就是哪個不長眼的傭人在夢游。 他閉著眼開始摸床頭的對講機,摸到一半,沒能抵擋得住排山倒海的困意,已經(jīng)又睡著了。 與此同時,沈熹用比剛才更加輕緩的動作開始換衣服,換完后轉(zhuǎn)過身,卻借著透過窗簾的薄薄一層日光,看到了即將全部墜到地上的封宸的被子。 他小心翼翼地撿起,踮起腳,輕輕給封宸蓋上。 封宸做了個短暫的夢,夢里他有課,卻死活都找不到教室在哪兒,好不容易趕在上課之前找到,一進門,座無虛席。 只有第一排離老師最近的地方有個空位。 真慘。 最慘的還不是這,是他看到沈熹被眾人圍在中間,有人給他接水,有人給他送早餐,還有人十月就開始給他織圍巾,見封宸過來,七嘴八舌地趕他走:“你也是追熹神的?要先排隊取號哦。” 特么的。 封宸被氣醒了。 氣醒了的封宸終于找回一絲理智——今天第一節(jié) 有課的不是他,而是沈熹。 封宸半夢半醒地記起自己昨晚立下的要和沈熹一起上課的flag,閉著眼從床上坐起,正要下床,結(jié)果一抬頭,“咚”的一下撞到了天花板。 聲音特清脆,像熟透了自己裂開的瓜。 “艸!” 好了,這次是真的睡醒了。 清醒過來的封宸認出自己睡的不是能蹦迪的plus版超大床鋪,而是僅僅只有十來平米的學(xué)校宿舍。 他揉著頭,開始盤算在他被撞傻之前,是不是得在天花板上貼一層棉布才能保住他外掛的虛名。 亦或者,是時候也給他的頭買個保險了。 沈熹恰好洗漱完從外面進來,看到撞懵了的封宸,沒忍住,啞然失笑。 封宸微瞇著眼,從床上俯下//身,看著很快收起笑意的沈熹,湊近他:“小朋友,你笑什么?” 他聲音里還帶著nongnong的睡意,低低啞啞的,繚繞在沈熹耳邊,是極其慵懶的好聽。 沈熹本能后退一步,繃了繃臉:“沒,沒笑?!?/br> 封宸“嘖”了一聲,單手扶著扶手從床上利落跳下,一只手飛快捏起沈熹的下巴,另只手則是輕輕捏著他臉,把他嘴角往上一提,慢悠悠說:“還說沒笑——撒謊可不是好孩子。” 第9章 (空手套黃文) 沈熹:“......” 沒等他掙脫,封宸已經(jīng)松開手,丟下句“等我五分鐘”,準備轉(zhuǎn)身時,看到沈熹一縷翹起的頭發(fā),又抬手給他壓了壓。 剛剛恢復(fù)正常的沈熹:“......” 總覺得昨天他幫封宸擦過藥后,這人越發(fā)不把他當外人了。 五分鐘后,封宸洗漱完換好衣服,往包里塞了幾本書,和沈熹出門。 “為什么走這么早?”封宸懶洋洋地雙手插兜,黑色雙肩包被他松松垮垮地掛在右肩上,因為沒睡醒,臉臭得和包上的小怪獸有一拼。 沈熹:“占,占座?!?/br> 封宸了然——他懂,去得晚了只能坐教室前排,就在老師眼皮子底下,想玩手機都不行。 但很快,封宸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天真了。 空無一人的教室里,封宸習(xí)慣性地從后門進入,還沒在最后一排坐下,就看到沈熹腳步?jīng)]停,徑直穿過空蕩蕩的后排、中排,最后在距離講臺只有一步之遙的第一排,停下了腳。 封宸有些恍惚。 這個位置是認真的嗎?他從幼兒園開始就穩(wěn)穩(wěn)占據(jù)教室最后一排角落,第一排?嘖,這座位歷來和封宸絕緣。 原來早上做的不是夢,特么的是事實。 “怎么坐這么靠前?”心里說著不要,封宸身體卻誠實地和沈熹一起落座,他慵懶地靠著椅背,仰起頭看了眼從沒有離他這么近過的投影幕布。 “看,看得清?!鄙蜢淠贸鰰凸P。 封宸:“......” 沒毛病。 “你知道這個位置根本不用早起占座嗎?”封宸覺得沈熹可能對當代大學(xué)生的占座行為有點兒誤解,“我保證你最后一個到教室,也能坐到這兒?!?/br> 沈熹瞥瞥他:“這,這門課,人多?!?/br> 人多?再多也沒人樂意坐第一排啊,這傻孩子。 封宸不僅很多年沒有看過六點鐘的太陽,也很多年沒有仰視近在遲尺的黑板——得虧這是階梯教室,不然就他和沈熹的身高,得多少學(xué)生在后面投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