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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凈端坐墻頭之上,靜靜的俯視下來, 神色無悲無喜。 任人見了這個畫面, 都只覺分外虛幻。 如眾生仰望的佛陀, 下凡為普渡眾生。 很巧的是,正如謝枕舟所言。 這并不是什么普渡眾生的佛,而是蠱惑蒼生的妖。 被冠以‘妖僧’稱謂的僧人,似是為了證明他說得確為事實般,笑得像個妖精、卻又不染任何凡塵氣,自相矛盾又融合得恰到好處。 那顆如血點著的朱砂痣顯得尤為奪目。 “謝施主,似對貧僧很是了解?”明凈似笑非笑道,像對謝枕舟的評價還算滿意般提了一句。 ...... 雪衣翩然落下,明凈從墻頭一躍而下,衣袍被風(fēng)吹著卻是分毫未動。 他對著云舒輕喃了句佛號。 云舒同他回禮。 繼而明凈的視線又往側(cè)移了幾許。 謝枕舟摸了下鼻子,微垂著眼睫, “方才一時忘形, 還望禪師勿怪?!?/br> 云舒淺色眼眸看了眼小師弟略帶窘迫的眼神。 耳垂紅了一片。 明凈微彎起眼、淡笑, 倒是沒有再說什么。 謝枕舟忽地松了口氣。 兩人跟在明凈身后,謝枕舟依稀記得些路,認出明凈要帶他們?nèi)サ牡胤健?yīng)當(dāng)是他初次來到萬佛寺時同明凈飲茶的那處清幽竹林。 倒也不失為一個談話的好地方。 他想帶明凈前往暄禹城。 只是不知, 這位向來能未卜先知的禪師,會否和他一道前往。 明凈又是否知道他會前來。 亦或者是在等自己來找他。 更甚則是, 明凈早已知曉暄禹城發(fā)生的事,也同樣知曉那鬼修...... ...... 不是謝枕舟將明凈想得這般出神,而是其本身便深不可測。 不論是書中所言, 還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 謝枕舟都對明凈看法尤為不同。 或者早在三年多前,他一直都在對明凈所說的因果一論介懷。 且是那種一直埋藏心底,逐漸生根發(fā)芽,如今已然長成參天大樹般的存在。 明凈果真是帶著兩人到了那處竹林,如初見時般。 一方石桌映入眼簾。 幾人坐到了石桌前。 甫一坐定,謝枕舟就要開口。 明凈悠悠道:“還請施主再等一等。” 說著,他取出一套茶具。 謝枕舟朝三師兄看了看。 云舒一派恬淡悠然,回眸對他一笑。 兩人相視一眼,接著又將目光放到了明凈身上。 只見明凈一一把杯壁刻畫著無數(shù)梵文的小杯子擺好。 一、二、三...... 還有四五。 一看到多出來的兩個杯子,謝枕舟心下便有幾分了然。 云舒只略挑了挑眉梢。 ...... 果然是,未卜先知。 謝枕舟在次在心中印證。 也是恰在此時,明凈抬眸向他看來一眼。 謝枕舟長睫低下,掃落一片淡色陰影。 云舒神色依舊如常。 三人安坐片刻。 眼見被置于身前已被倒了七分滿的茶杯,云舒這才倏地看向一處。 “師尊!”隨著三師兄動作,謝枕舟也緊跟著轉(zhuǎn)頭便看到走來的亦奇子和妙真法師,不由詫異。 · 謝枕舟想不到,多出來的杯子,竟然是給師尊留的。 亦奇子也未料到,他會又一次在此處遇見自己的小徒弟。 “舟舟怎會在此?” 亦奇子看了眼謝枕舟。 云舒起身,同他二人見禮。 謝枕舟也跟著站起來,聽到問話想了想,便如實說道:“弟子前來是為了請禪師前往暄禹城,未曾想師尊也來了?!?/br> 他和亦奇子的目的是一樣,卻還有些事情想知道,上次他沒來得及問的。 因為有岷城鬼修一事在前,亦奇子同他二人點頭,對于謝枕舟的回答不疑有他。 “阿彌陀佛。” 妙真走過來,面容沉靜輕喃了一句佛號。 最終他又看向明凈,對其點了點頭。 ...... 一個時辰前,萬佛寺。 禪房內(nèi),妙真對著背向他的明凈,頗有些欲言又止。 妙真開口:“師叔。” 明凈回身,望向這個可以說是被他看著長大,現(xiàn)已成為一寺主持的僧人,散漫姿態(tài)收斂,雙手合十閉目道了句:“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妙真同樣闔目,“師叔既心意已定,妙真愿師叔此去平安?!?/br> 明凈面上神情重又變得松散,“人生在世,又豈能事事如愿?!?/br> 三千青絲再次對向自己,妙真神色微斂。 · 竹林間。 明凈笑容平淡,請推茶盞,“道君請?!?/br> 既然來意已明,眾人也不必多說。 只是一飲過后。 明凈對謝枕舟道:“謝施主?!?/br> 忽然被點到名字,謝枕舟朝明凈撇去。 明凈道:“謝施主可還記得,當(dāng)日貧僧所言。” 說話間,謝枕舟從石桌旁起身,隨著明凈沿著小徑,似要往那深處竹林走去。 ...... 亦奇子看著二人漸行漸遠,默了默后望向妙真。 妙真回視,“還請道君稍候片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