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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生壓了壓音量:“本來孩子愿意配合治療就不容易,情況也有所好轉,您卻私自扔了孩子的藥……這……又得重新按療程服藥,對孩子身體影響更大,他的病是心理上的,不過現在還是輕度,或許可以——” “???他哪有什么???” 路成業(yè)卻一聽到這個字,就照常情緒噴發(fā),開始滔滔不絕: “要我說現在的小孩就是從小到大寵得太嬌氣了,自私!但凡吃點苦就不知道感恩父母了——我當年讀高中的時候,早上6點不到就起來幫他爺爺奶奶放牛,到鎮(zhèn)上上學一走就是一兩個小時,晚上點煤油燈堅持做題到半夜,每年暑假還要編竹筐拿去賣了補貼家用,我怎么就沒得?。?!” 父親的堅決和醫(yī)生的無奈交錯著傳來,路沨卻只是坐在病床邊靜靜聽著,連說句話的意愿都沒有。 周圍是七大姑八大姨,都很關心他。 姑姑很溫柔:“小沨,聽姑姑的勸啊,別再這樣動不動拿自殺威脅你爸……不然你爸得多寒心啊?!?/br> 路沨卻低垂著頭,沒答話。 是的,這次他是因為自殺來的醫(yī)院,但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想自殺。 事情本身很簡單: 幾個小時前,他只是午睡睡過了頭,醒來時天空便不再是他默認的白晝,而是進入了夜幕。 于是他猝不及防,整個人都開始發(fā)懵。 時間仿佛一下錯亂,日夜也顛倒,落地窗外是繁華的夜景,臥室里卻漆黑一片,弄得他平白無故地放空,好幾分鐘都不知所措。 而后他靠向床頭,目光注視著遠處的霓虹,忽然就感覺心里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很快,他握緊了手里那瓶安眠藥,就像握緊的是瓶解藥般,鬼使神差便服用過了量。 好在,這藥能造成的后果有限,家里保姆也及時發(fā)現了他。 但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種舉動,所以,他也不太明白姑姑這個“動不動就自殺威脅”,是從哪里得出的結論。 對方見他不回應,還逐漸急切起來:“你們家雖然條件很好,但沒個女人持家,你爸一個大男人帶大你也不容易,為了你,他都沒有再娶,還不是怕后媽對你不好,你說說,這么多年他為你付出了多少!——你要真有什么不開心,你就說出來啊,你這么沖動,有沒有想過你死了,你爸該怎么辦?” 姑姑說得都快感動哭了,旁邊的大伯卻撥開她:“你一個女人懂什么?!?/br> ——路沨面前的人變成了大伯,對方神情威嚴:“天下哪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你這小孩平時看著挺聰明挺開朗的,怎么會這么沒有孝心,這么不懂事,這么脆弱?!那你以后進入了社會又怎么辦?社會上挫折多了去了,單位領導批評你兩句,你是不是就要跳樓?!” 一群人趕緊讓大伯小點聲,這次換做年紀最輕的四叔湊了過來,哄道:“小沨,是不是生活費不太夠用?那等你出了院,叔叔就帶你去商場——耐克那個新出的聯名款,叔叔給你和曉曉一人買一雙好不好?你看,你還小,開心的事又那么多,叔叔給你錢多買點東西,想開了就好了。” 可以說,每一個長輩都是發(fā)自內心地疼愛他,他卻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們的關心,只得輕輕嗯了一聲。 另一邊,路成業(yè)的聲音越發(fā)克制不住。 “我看他哪是想自殺,根本就是想逃避考試!” “我讓他別跟那兩個差生玩,他聽過嗎?還跟著人家去打什么CS,網絡游戲!” “結果怎么樣?這次二模沒考到第一,第一名都高他10多分了!” “不管題難不難,別人能第一,他為什么就不能?!” “馬上就要高考了,現在怎么辦?考不好這輩子就完了!” “路先生,您先冷靜……” 醫(yī)生已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冷靜: “您是不是弄錯了?您兒子告訴過我,他從高二開始,就沒有再跟您說的那兩個孩子來往了。” “您也別多想,他只要正常發(fā)揮,考上您母校沒問題。學校的年級前幾名,分差大是很正常的,更何況,您兒子讀的一中——” “那他到底什么時候能出院?”路成業(yè)卻再度打斷醫(yī)生的話,“早點出院回學校,下周我請他們老師吃個飯,好好給他抓一下?!?/br> 醫(yī)生面露難色,說要多觀察幾天。 但后來,路沨在醫(yī)院接待了兩天各路親戚、又聽了父親怨懟“你說說你這樣丟不丟臉”,他自己都想走了。 醫(yī)院無奈,同意了提前辦理出院手續(xù)。 回家的路上,道邊的高樓一片接一片,是這座城市飛速發(fā)展的最好見證。 路沨隔著車窗望向最繁華的長江沿岸,沒有來由地又想起了母親。 他的父母都是70年代出生的精英大學生,作為師兄妹,他們曾共同打拼、白手起家,不僅相愛,也互相欣賞。 但世上最難的,或許并不是所謂共苦,而是同甘——夫妻倆經歷種種挫敗和沉浮,總算擁有了自己的公司,卻反倒因為各自強勢的性格,開始產生尖銳碰撞。 有一次他們更是互砸花瓶,砸到各自縫了40多針——事后,母親火速清算財產,并帶走大兒子,跟一個白人去了新加坡。 這一走,就十多年再沒回來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