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頁
遮光簾沒拉開,房里暈了一點兒光,但基本上還是昏暗落了滿室。在暗處,人的觸摸感官會變得異常敏感,所有的接觸都在無限放大。 池殊左邊背脊那一塊兒被邊厭鼓動的心臟撞的有些燒。 一下一下地,星火燃起連成一片,化了剛筑起的冰墻。 池殊沒說什么,脫了鞋翻身上床,兩人又恢復到一開始那個背擁的姿勢在床上躺著。 說是再睡會兒,但兩人閉著眼誰都沒睡著,彼此也不是不明白,但都沒戳穿,最后這一小會兒硬是被拉成三個多小時,起來的時候池殊明顯感覺到左手臂那一條被壓得麻疼麻疼的。 都是三十好幾的成年男人,即使早上有這么一回事,起來后也沒覺著多尷尬,一起洗漱后去樓下吃了頓早餐,然后池殊便開車載著邊厭開往學校。 其實就這平淡的一段時光,在不覺著尷尬還過的舒服的情況下,是最容易拉進關系的,但不知道是池殊刻意在僵還是邊厭無經(jīng)驗的木,氣氛特怪。 從起來后就帶著莫名的疏離低壓。 邊厭這人是通,可嘴巴是真的不會說話,再加上他現(xiàn)在琢磨不清池殊的態(tài)度,覺著他好像沒在生氣,但是這一路上明顯的不說話又露著在生氣的樣子,模糊不清的,讓本就不擅長說話的他更加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而且池殊開著車,邊厭也沒辦法對他進行一些肢體觸碰,用著他學來的方法來進行情感軟化和試探。 池殊也不像之前那樣刻意去撩去找話題,放了電臺后就一路無言地開到了卷煙鋪,在外面的主干道停了車,沒開進以前門口的停車位。 池殊按了控鎖按鈕,平靜地說道:“到了?!?/br> 臂邊的車門鎖彈起,邊厭的心朝相反的方向下墜,他扭頭看向池殊,問道:“不進去坐會兒?” “不了,”池殊搖頭笑了笑,“想去的時候不讓進,拒多了也就沒那個勁兒了?!?/br> 這話里話指的是什么兩人都懂,邊厭心又沉又涼,下意識地抓住池殊的手,喉嚨里混著酸澀:“沒拒你,怎么可能拒你。我只是..” 說到一半,邊厭驀地收了聲,看著池殊的眼睛,蠕動了一下嘴唇卻沒能道出一個音節(jié)。 池殊看著他,猛地竄起一股子憋氣,但他壓得住,只是略微拔高了聲音問道:“只是什么。” 只是什么。 這后面的事情太復雜太陰暗,邊厭面對著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柔,生平第一次生出怯懦之情,以及對自我的厭惡。 種種雜糅成一團帶刺的雜球卡在邊厭喉腔里,扎得鮮血淋漓。 面對邊厭接連好幾次的沉默不語,池殊最后的耐心告罄,想發(fā)火但當他對上邊厭那雙眼睛時,剛起的怒氣又被劃拉開一個小口,一點點地塌了下去。 邊厭不說話,他就那么看著你,就用那種隱忍壓抑的眼神看著你,眼尾泄露出氳成淚的歉意。 就這么一個眼神,池殊心軟的一塌糊涂。 “邊厭,”池殊伸手蓋住他的眼睛,指尖沾著眼尾的濕,染上了一點涼,“你真的太會讓我心疼了???.這次我得狠下心,我遭不住又一個十二天。當然,你可以不說,但這隔閡堵這兒我們兩走不遠?!?/br> “沒有誰一定要把過去交底,但最起碼的安心要給?!?/br> 其實過去是很個不太需要多了解的事情,至少在池殊這兒不用,他活的隨性,注重當下和未來,可當過去阻擋現(xiàn)今時,就不得不引起重視。 池殊看得出邊厭不想說,但有些事不是你不想說它就自然而然解決了的,那無緣無故消失的十二天,如果不能有個合理的解釋,終將成刺。 如若邊厭要騙,池殊也可以裝傻,但最后結局一定不好看。到底要怎樣繼續(xù),池殊已經(jīng)將選擇權全部交到邊厭手上,這是到現(xiàn)階段,他能給予邊厭最后的溫柔。 說完,池殊便將手一轉,捧著邊厭的臉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眼皮:“你一直要我別急,那也讓我要你別急一次。邊厭,別急,我給你時間。” 溫度剛好,觸碰溫柔,抬了一下邊厭低墜的心。 “好,”邊厭眼睫輕顫,嗓音又沙又低。他伸手摸上池殊的手背,轉頭親了親他的指尖,嗅到最后一抹香氣,拿鼻尖蹭了蹭,噴著氣說了聲‘好好工作’后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沒說再見,不敢說,任何帶有離別意味的話語他都不敢說。怕說了,就是最后一句。 煙草香的撤離,連帶著guntang熱意的消散,池殊愣了愣,剛想去扭頭追隨眼尾閃過的那道身影,但剛有所動作便被硬生生地壓在了原處。 眼神不能看,背影也不能看。一看便軟了心,什么底線原則都變得不再重要。 池殊咬了咬牙,垂著眸發(fā)動汽車,油門一踩車輛沖破雨簾,在拐角處消了最后的尾光。 第33章 池殊說給時間那是真給時間,一連好幾天沒聯(lián)系過,但你要說這里面沒帶點兒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不是玩兒,是算計。算計著每一步,每一個表情,直到邊厭心甘情愿地交心。 年輕的時候光顧著滿足欲望,享受著勃發(fā)rou.體帶來的舒坦,玩著玩著就到了要走下坡路的年紀,這時候想找個能舒坦過日子的,往下找嫌太鬧,朝上找怕沒激情,好不容易碰上個撞心的又對自己珍視的,池殊不可能佛到那份上,說什么是我的就搶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