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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猶豫了一秒,坦言道:“陛下,您的夸贊我受之有愧。我必須坦誠,我是在得知了下一任皇儲有斯通嫡系的血脈后……” “不。您其實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很可能不能活著回來?!?/br> 斯通元帥沒有說話,阿爾弗雷德自己說了下去。 “在我昏迷期間,您就已經接到了我重傷不醒,情況極其糟糕的情報了。不是嗎?” “陛下,我……” “別緊張?!卑柛ダ椎抡f,“雖然我陷入昏迷前下過命令,不準泄露消息,不過……如果以您這么多年在軍中的經營,都沒能培養(yǎng)出一個敢違抗皇帝的命令給你傳遞情報的人,那我才真的要懷疑您的能力?!?/br> 他聽上去沒有動怒,但斯通元帥越發(fā)緊繃。 “我欣賞您的能力,這件事,我也可以不去追究?!卑柛ダ椎抡f,轉頭直視斯通元帥,他的黃金瞳不知什么時候燃燒了起來,“但我認為,既然我已經在康復中了,那么像是什么我全身的骨頭幾乎都碎了一遍,什么心臟停跳了好幾分鐘,什么幾次醫(yī)生都差點宣布放棄,諸如此類的事情,我們完全沒有必要讓更多的人——尤其是大祭司——知道。您覺得呢?” 第七十五章 過招 這一天,阿爾弗雷德回到圣白塔時,修正坐在壁爐邊的軟靠椅上等他。 天并不冷,但壁爐里的火焰正跳動著——這自然純粹是一種奢侈高雅的裝飾,房間內的溫暖是由溫度調節(jié)系統(tǒng)給予的。 修低垂著眉眼翻過一頁書,他披著一件潔白的常服,腹部隆出一個圓潤的弧度,溫暖的火光跳動在那弧度上。 像是一幅靜謐的宮廷畫。 阿爾弗雷德悄無聲息地走上前去,讓自己也加入那畫中。 “回來了?”修抬眼看他,“今天順利嗎?” “還可以?;纛D親王下午過來了?!卑柛ダ椎螺p描淡寫地說,“這幾天騰不出手來收拾他,我先斷了他一只胳膊?!?/br> 霍頓親王是阿爾弗雷德的叔叔,在最近的幾周內,和以大元帥為首的?;庶h對峙的另一方,就是在極力推舉霍頓親王攝政。 修聞言,眉頭都沒動一下,仿佛阿爾弗雷德說的不是折斷了一個人的胳膊,而是午飯吃了什么。 “他的手想碰不該碰的東西,斷就斷了。但你不該自己動手?!毙夼u他,“哪有皇帝親手做這種事的,有失體面。” 阿爾弗雷德道:“我知道,所以我沒親自動手。他走了以后,還沒出圣金宮,被幾個‘來歷不明’的人打的。圣金宮地界里出的案子,自然由我負責查——不過最近太忙,這事等有空了再查吧?!?/br> 修點點頭,道:“不錯。你現在變得很周全了。” 阿爾弗雷德頓了一下,不知道這句是夸獎還是意有所指。 但修似乎毫無別的意思,又問道:“聯邦那邊還沒有設法聯系我們嗎?” “還沒有。”阿爾弗雷德說。 “他們的政體使他們做出決定的速度變慢?!毙拚f,“不過,準備了這么久的第一次接觸,吃了這么大一個敗仗,響應速度也不會慢到哪里去。等等吧?!?/br> 阿爾弗雷德“嗯”了一聲,有點心不在焉。他湊近了修的軟椅,半跪在地毯上,盯著修的肚子看。 “怎么?”修問。 “沒我的位置了……”阿爾弗雷德嘟囔著說。 修的懷抱被日漸隆起的腹部占據了。 修失笑,朝阿爾弗雷德伸出手,把他金燦燦的腦袋輕輕按在自己的腹上。 “和他們擠一下,沒幾個月了?!毙拚f。 阿爾弗雷德小心地拿耳朵貼著那柔軟的一團,試圖去聽里面有沒有聲音。 雙胞胎顯然不會在出生前互相聊天,他們年輕的父親什么都沒聽到。 修的手指插在阿爾弗雷德的金發(fā)中,一下一下順著他的頭發(fā),溫柔地說:“你這樣,讓我想起你小時候的事。” “什么事?” “你讓你的侍衛(wèi)長代你寫功課,被你的老師發(fā)現了。”修回憶著說,“事發(fā)后你知道瞞不住我了,回了晨曦宮和我撒嬌,說身體不舒服?!?/br> 阿爾弗雷德的伏在他懷里的身體一僵。 修撫摸著他的金發(fā),說:“我上午見了隨你回來的軍醫(yī),這事你已經知道了吧?!?/br>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當修真的想追究什么事時,撒嬌顯然無法拖延他的清算。阿爾弗雷德猛地記起那一次被發(fā)現代寫作業(yè)的事,修罰了他禁足一個月補齊功課,不準玩樂——因為回家后沒有及時坦白,反而試圖蒙混過關,罪加一等。 他默默從修的懷里退了出來。 “軍團醫(yī)院向我匯報了?!?/br> “嗯?!毙蘅瓷先]什么表情,“那軍醫(yī)不錯,嘴挺嚴的?!?/br> 阿爾弗雷德撇嘴道:“最后還不是說了……” “那是因為我想知道。換個人問他大概就問不出來了?!?/br> 阿爾弗雷德感嘆道:“只要是哥哥想知道的事情,最后總能知道。” “說好聽的也沒用?!毙拚f,“讓我看看?!?/br> “都好得差不多了……” “醫(yī)生不是這樣說的?!?/br> “真沒必要看……” “阿爾弗雷德?!毙藓傲怂拿?,不容置疑地說,“給我看?!?/br> 阿爾弗雷德在僵持中敗下陣來,拉起自己的褲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