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
“而且那人的兒子你多半也是知道的,就是現(xiàn)如今西邊唯一一家在賣糧的那戶?!?/br> “真是倒霉,從他們家偷看來的東西,現(xiàn)如今還要回去讓他們做,要是讓他們看到這木架子,必定是不可能幫忙的了?!卞X小小有些沮喪地說道。 林信書雖然聽完那個木匠的話也有些失望,但都已經(jīng)到這一步了怎么能放棄呢?便安慰道:“不去試試怎么知道呢?” 錢小小見先生是執(zhí)意要去那家人家那兒了,趕忙攔住說道:“先生,您不能去,要是他們看到這紙,肯定會把你打出來的?!?/br> 這時在一旁沉默不言的俞水說道:“先生,我曾經(jīng)有個木匠師傅,他的手藝一直都很好,我們村里人各種東西都是他做的,我們可以去找找他,看看能不能做?!?/br> 錢小小聽完興奮地往俞水大大的腦袋上一拍:“笨蛋!你怎么不早說!” 村里的泥地由于下了雨的緣故,十分濕洼,林信書提醒著前面兩人,小心腳下。 破舊的籬笆圍著一棟不是那么大的磚房,俞水在外喊道:“梁師傅!梁師傅您在嗎?” 良久,屋內(nèi)的人才打開門,三人入眼卻看到了一個十分消瘦的中年男性,滿身頹然,一點精神也沒有地打開了門,疑惑地問道:“你是?” “梁師傅是我,我是小俞水?!庇崴匆娏簬煾档臉幼硬唤劭粲行┧釢?。 梁師傅曾經(jīng)可以說稱得上是自己的半個師傅,俞水的家里自小就很窮,只有那一畝三分地供著一家五口,家里的爹娘見村子里的梁師傅手藝極好,便想把小俞水送去,至少能學個本領,將來也不至于餓死。 然而當時小俞水十分喜歡讀書,只是家中沒錢根本去不了學堂,在梁師傅家的這幾個月自己便白天干活,晚上看書。 一天夜里梁師傅起夜,看見了小俞水刻苦讀書的樣子,心里一酸,自己無妻無子,就這么一個徒弟,說什么也要供他讀書,就這么把自己藏了多年的錢給了小俞水,從此兩人一別就別了好幾年。 小俞水跑過去一把抱住了梁師傅,哽咽地說道:“師傅,您怎么了?” 梁師傅見是小俞水便趕忙招呼人進來,林信書進屋后便把水車圖紙遞給了梁師傅,見梁師傅看著圖紙,許久沒有答話,內(nèi)心有些忐忑地問道:“可否能做?” 梁師傅頓了頓,說道:“這工藝有些復雜,待我研究幾日,幾位可以隨意。”說完便轉身進屋了。 俞水看著梁師傅的樣子,忙解釋道:“先生,您別怪我?guī)煾担司瓦@樣,看見木頭就撒不開手,特別是這種有挑戰(zhàn)的,但我覺得我?guī)煾邓麘摽梢??!?/br> 林信書有些皺了皺眉:“無事,只有梁師傅能做出來那便是最好的,如果不行。。?!比绻恍性趺礃右惨屇侨税堰@水車給做出來,還有北平那兒,要是再沒有糧食接濟,誠義這場仗講必為艱難。 深夜,林信書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鐘誠義已經(jīng)有半年沒有來過信了。 有沒有受傷,有沒有消瘦,種種件件都牽動著林信書,望著窗外的月色,此時的林信書格外想念鐘誠義。 “成了!成了!”梁師傅興奮地從里屋跑出來。 原本還在熟睡著的俞水和錢小小從夢中驚醒,錢小小揉著眼睛說道:“什么成了?。俊?/br> “水車,是水車成了!” 三人走進屋子,只看見一個正在轉動的水車正把一旁的水,一點一點地運作澆灌到另一旁的水盆中。 一直以來愁眉不展的林信書終于笑了,眼眶里含著一把眼淚,對著梁師傅伸伸地鞠了一躬,“謝謝你,梁師傅?!?/br> 梁師傅忙擺著手,有些感慨地說道:“我應該謝謝你們,把這個圖紙送到這里,有了這個水車,今年的秋天就可以有個好收成了。” 阿義哥哥,你要等我。 幾個月后,梁師傅的水車已經(jīng)遍布在每個田地里,一片片金黃的稻田鋪滿了整個大地,人們再也不用為了一個饅頭而爭搶,再也不用擠破腦袋去買那么幾兩米,也再也不會因為饑餓而死亡。 “你看看你們這個!都是什么東西!” “還有我們的!” 一袋袋的米混著大量糟糠扔在了婦人的臉上,婦人見狀趕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哎,你們別這樣,不要砸了!” 而一旁的男人只是瑟瑟發(fā)抖地站在一旁,小聲地說道:“我讓你不要這樣賣的?!?/br> 婦人耳朵尖,便拿起一旁的掃把對著男人毆打了上來,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沒有用的東西!還在旁邊罵我!就會躲!什么都不會!還跑!還跑!” 然而在春暖花開之際,林信書終于再次收到了鐘誠義的信件。 今年這春天來的還真早,這天兒一暖大家窩著討論事情的時候,易犯困。戰(zhàn)事也沒那么猛烈了。家里后院你種的那些桃花應該都開了吧,這些花花草草也就你有心料理,還記得當時我就坐在長椅上看著你,想著果然還是人比花好看。 北平這邊也有桃花,但似乎沒有南方的那么嬌貴,現(xiàn)如今看見這些嬌艷艷的花,真可謂是睹物思人。 前幾日老嚴這家伙也不知從哪兒搞來一朵花兒,他說叫什么丁香,還說洋人那兒的花都有一種語言,丁香則代表著思念,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學來的這個東西,說什么也要把花兒放在信封里寄回家給他家媳婦兒看,這不傻嘛,寄回家都蔫兒了,媳婦兒還看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