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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越溪脖子一梗,心里默默的說了一句:他已經(jīng)送出去了。 …… “噠噠”的腳步聲遠去,路越溪倚靠在門后,摸著左手的手背,流動的暖意猶如一支香燃燒的煙霧,縈繞在他的周身。深深的吸了口氣,路越溪有些后悔剛才自己為什么不能順著桿子往下爬,他郁悶得自言自語:“又失去了一次挑明的機會?!?/br> ***** 顧宴南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光是看著就有點讓人觸目驚心。 路越溪緊遵醫(yī)囑,每天拿著熱毛巾按時守在他的身邊,看著人疼得額上盈滿汗珠的時候心總是不由得一揪,湊在他的腹部邊小心翼翼的哄著里面的寶寶,也許是親情的羈絆所在,這個方法總是百試百靈。 即使再不舍,學(xué)校也已經(jīng)到了開學(xué)的日子。 顧宴南歉意一笑:“我不能送你去了。” 路越溪總懷疑顧宴南把他當(dāng)作小孩子也不是沒有依據(jù)的,在這種方面他郁悶的再三糾正:“我不是小孩子,這種事我可以去。”讓他不放心的是顧宴南,摸摸人的肚子,“孩子他爹在家好好呆著,我去去就回?!惫㈦x他們學(xué)校僅僅只有半小時的車程。 顧宴南嘴角扯開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在他耳邊故意用嘶啞的語氣道:“臨走前寶貝可以再來一次嗎?” 路越溪回頭故作兇狠的看著他,他漂亮的杏仁眼和緊皺著的小巧鼻子使他做出表情的后果大打折扣:“你-----想得美!”他鎖骨那里的傷口還沒有好呢! ——————— 路越溪氣喘吁吁的拖著行李箱走上宿舍樓,雙腿累得不行,他總感覺自己快身體已經(jīng)要被顧宴南掏空了,為什么他作為一個攻,身子竟然這么虛??!QAQ 他們這棟樓的宿舍門都是新?lián)Q的,不像以前的舊木門推一把就會發(fā)出“吱呀”的慘叫聲。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門口,路越溪把門拉開了半邊身子。 左腳剛踏了進去,想不到就被他撞破了大早上這么激情的一面:陽臺的逆光之下,宿舍里的兩個男人靠著墻沿正“深情”對視著,兩個人相擁而坐,吻得是如火如荼,仿佛能看見激烈的火花在空中迸裂。 路越溪尷尬的看了一眼,以為是室友李耀文和他的竹馬何煥,把門輕輕的敲了幾聲,企圖再用聲音引起他們的注意力,木門沉悶的像個警告的音節(jié),好一會兒那兩個人隨既反應(yīng)過來。 兩人扭頭過來后,路越溪瞬間呆若木雞,發(fā)現(xiàn)對面兩人根本不是他的室友。其中一個用著十分嫌棄的眼神睥睨著他,另一個人的面孔則有些熟悉。腦子轉(zhuǎn)動片刻,路越溪輕而易舉的回憶起了那個人的名字,并不是那個人給他的印象有多深刻,而是他之前的行為著實令人厭煩! 路越溪心上一陣忐忑不安,把行李箱重新拖出了門口。 待看清門牌號后—— 路越溪:“.........” 果然走錯宿舍了。 他以手扶額,道了兩聲“抱歉”之后抽身離去。還沒走出一丈遠,就被人從后面拉扯住了。 路越溪邊走邊想這行李箱怎么越變越重了,他轉(zhuǎn)回頭,就看到那個他在腦中瞬間回憶起名字的男生,此時正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深褐色的瞳仁一動也不動的盯著自己。 何從云的手搭在他的行李箱上面,指尖微微顫動。他的氣息有些喘。 路越溪露出一個極其尷尬的笑。 “額——好巧。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十八年的人生里,路越溪第一次看到一對同性情侶在大早上激烈擁吻,并且其中一個人還將自己的手從衣服下擺出探了進去,場面極具刺激性。 路越溪眉頭輕跳,“同性情侶”這些字眼他不是第一次接觸到,但“直”了那么多年的人生里,這是他第一次親身體會到這些字眼在他和顧晏南身上同樣也適用。 就是不懂得為什么心里隱隱有些不舒服。 何從云看著路越溪眼睛里跳來跳去的黑點,就知道眼前人此時已經(jīng)在腦海里腦補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想解釋,可望著人一副完全了解,并表示不會說出去的表情。所有的傾訴欲都被他咽了回去。 他同樣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但心底深處又隱隱約約的給了他一個答案。 從第一次見面他就非常喜歡路越溪的眼睛,像一汪清淺的水窩,碧波澄澈,那里面會倒映著整個天空,好像一踏進去,就會融入無邊的蔚藍,他忍不住的試了試,先前是抱著玩一玩的念頭,可到最后他卻選擇溺亡在那片深邃的天空之中。 他知道路越溪對他的第一印象有多惡劣,所以他有在竭力的改變他對自己的印象,可毫無用處。 上次在醫(yī)院他去接自家的侄女出院,在樓層上隱隱約約的看到與路越溪的背影極為相似的人,覺得肯定不會有那么好的巧合,可腳步還是忍不住的跟了上來。 他在人病床前待了一個小時,心里忍不住有著小小的期待,期待著人醒來后看見自己會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但事違人愿,路越溪一覺醒來看見自己的表情就像遇到了什么洪水猛獸一般,警惕得很。不僅如此,結(jié)果還發(fā)生了一點小烏龍。 但他那個時候真的以為兩個人的關(guān)系會緩和了些。 想不到今日…… 在看清門外的人是誰之后,他的心臟就像是被夜幕后的黑手,頃刻間被撕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