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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門口,陸鳴靠著街邊欄桿,從酒吧離開的客人少有不去看他的,不過他似乎對別人的目光并不在意,一只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一只手拿著手機(jī),正在低頭看。忽然,他眉頭一動,似有所感,抬起頭來。 趙舒銘從酒吧門口出來就縮了縮脖子,幾步走到他面前:“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這兒附近吃的還挺多的,不過都是燒烤。”陸鳴收了手機(jī),一直揣兜里的手拿出來,握著一個東西遞給了趙舒銘,“想吃燒烤嗎?” “不去。大晚上的吃這么重口的胃里難受?!壁w舒銘現(xiàn)在和他說話也不太客氣了,這種直接里透著一股不自覺的親昵。他下意識地把陸鳴給的東西接過來,觸手溫?zé)幔豢?,旺仔牛奶?/br> 大頭小人斜著眼睛笑。 陸鳴問:“那海鮮粥?” 趙舒銘把牛奶握在手里:“晚上不是才吃的粥嗎?” 陸鳴回憶著過來時看到的店招:“炒面?” 趙舒銘道:“不想吃面?!?/br> 陸鳴又一連說了兩三家,都被趙舒銘一一否決。 陸鳴:“……那你想吃什么?” 趙舒銘想了想,道:“隨便?!?/br> 陸鳴:“……” 他那樣子看起來被整得有點沒脾氣了,好像一只被主人欺負(fù)了的大狗,十分無奈地看著趙舒銘,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樣。 “開個玩笑啦?!壁w舒銘本來就是故意逗他,心情很好地把旺仔牛奶換了一只手握,“你想吃什么?” 陸鳴看向一邊,回道:“隨便?!?/br> 趙舒銘:“……” 第20章 別來了 當(dāng)然兩個人并沒有在寒風(fēng)中糾結(jié)這件事太久,以往趙舒銘從來沒有下班之后吃夜宵的習(xí)慣,陸鳴其實也不太餓,兩人在附近的大排檔門口考慮了一下,干脆決定還是直接回寢室,畢竟明天是要上課的。 寢室的人都睡熟了,胡飛的床鋪上傳來打鼾的聲音,可能是今天練球太累了。兩人輕手輕腳地爬上自己的床位,各自躺下。 被窩里冷冰冰的,隔了好久才暖和起來,趙舒銘靜靜地躺了片刻,小聲道:“陸鳴?” 頭上傳來聲音,陸鳴撐起身,探頭過來:“怎么了?” 大概是為了方便小聲說話,他靠得盡量的近,正好與仰躺的趙舒銘四目相對,宿舍里也不是完全漆黑一片,走廊里應(yīng)急燈的淡淡光輝透過門縫蹭了進(jìn)來,打開的窗子外也多多少少會有點光,就是靠著這些些微的光源,照出了寢室里的淡淡輪廓和陸鳴眼里的那一點亮。 趙舒銘仿佛被他眼中的光給擒住了,稍稍仰了點頭:“以后別來接我了。” 陸鳴問:“為什么?” 這問題把趙舒銘給問住了,這有什么為什么?趙舒銘道:“其實我才奇怪,你為什么要專程來接我啊?” 陸鳴那邊猶豫了片刻,才回答道:“因為不太放心?!?/br> 趙舒銘簡直要被他逗笑了:“我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可不放心的?!?/br> 陸鳴這回猶豫得更久了,慢慢道:“你上次不是才被人打了嗎……” 趙舒銘:“……” 是哦!那是怪誰哦?! “那次是意外,不算?!睙o語半天,趙舒銘道,“這大半夜的,你也懶得跑啊。” 陸鳴回道:“不礙事?!?/br> 還沒等趙舒銘再說什么,他的頭又埋得低了點。這一下就離得太近了,那一剎那趙舒銘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他怕一張嘴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會被聽到,到時候要怎么解釋? “還是說你不想看到我?” 陸鳴的語氣倒很正常,沒有意有所指,更不可能有輕佻的意味,但那聲音被壓得更低了,低得幾乎只剩氣音,因為是個問句,句尾向上微微一挑,就好像只是被晚風(fēng)撫過的燭火,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卻已經(jīng)在趙舒銘的心里搖曳下了一個影子。 他在黑暗里臉紅了。 剎那間趙舒銘十分的混亂,這話什么意思,不對,陸鳴什么意思,不對,這情況到底什么意思? 他不自覺地往被子里藏了一點,他覺得自己那涌上的情緒很接近害羞了。正因為察覺到此,趙舒銘更覺得難以面對,不合時宜地想起李漫和李漫說的話。 他二十歲的生命里看似和誰都合得來,實際上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親密友人,可他和陸鳴認(rèn)識不到一個學(xué)期,從陸鳴改變對自己的態(tài)度以來,似乎一切就朝著不對勁的地方越滑越遠(yuǎn)。 被子里太熱了,趙舒銘甚至覺得熱得有點難受,他下半張臉都藏在被子里,張了張嘴,卻不知自己該問什么。這種感覺令人不適,甚至?xí)杏X有些恐懼,像整個人都被緊緊握住,又偏偏不知道那是什么。 趙舒銘閉上眼睛,他也低聲道:“總之,你不要來了?!?/br> 隔了許久,久到趙舒銘終于感到熱度褪去,陸鳴才應(yīng)道:“好。” * 自從知道趙舒銘不參加比賽,劉鐳每天在寢室里都沒有好臉色,和趙舒銘或者陸鳴見面時,老時不時要哼哼兩聲。 陸鳴自然是懶得理他的,胡飛本也不指望這位大仙能屈尊降貴迎合劉鐳,但他實在沒有想到,趙舒銘這次也一點好話不說。 “哎、老三,怎么回事?!背弥形绯燥垼w蹭到趙舒銘身邊,“不參加也算了,劉鐳那臭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順毛驢,你開個玩笑就過去了。大家都一個寢室的,何必把氣氛搞這么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