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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就是拿這當借口,慌亂之中居然忘了把插頭塞進播放器里,現(xiàn)在被林溯雨點出來,他頓時和閔鳳琦一起劇烈地咳嗽起來,仿佛是想拿咳嗽掩飾一下此刻尷尬得快要窒息的氣氛。 林溯雨往桌下望了一眼,涼涼道:“剩下的人,就不用我來請你們出來了吧?” 眼見著跟拔蘿卜似的,一個接一個都出來了,花潛僵著一張尷尬的笑臉探出身子,強裝鎮(zhèn)定地揮了揮手:“嗨溯哥,真巧啊,你也來逛食堂啊~” 被花潛抱住脖子的駱河澤小聲道:“那個,我不是故意要來看的,是阿花說他肚子餓了想吃東西,然后我就莫名其妙也一起蹲在這里了……” 花潛的忽悠功底真不是蓋的,三言兩語就說得駱河澤暈頭轉向。等他跟花潛一起躲起來以后,駱河澤才開始反思——他在心虛些什么啊,為什么要躲啊? 等在桌子底下跟閔鳳琦打照面后,兩個人均是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爆出“你怎么在這里”的驚呼,駱河澤才知道閔鳳琦和匡達盛并不是事先和花潛約好了一起過來的,而是兩撥人湊巧找了一個地方,在桌子底下擠成一團,好不熱鬧。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嚯嚯嚯嚯……”花潛干巴巴地發(fā)出意義不明的笑聲,“白哥嫌我屁事多,讓我找別人一起玩兒,我就去找河澤了嘛……會遇上鳳兒我也沒想到啊,只能說我倆英雄所見略同嘛,這個位置就是視野最好,空氣最清新啊……” 看林溯雨越來越燦爛的微笑,花潛抖如糠篩,聚在他背后、如同暴風雨中尋找雞mama的幾位小雞崽也跟著瑟瑟發(fā)抖。 “我倒數(shù)三下,麻煩你們離開,不然……”林溯雨慢條斯理地停頓了片刻,猛地提高音量,“——我真的會殺人的啊!” “啊啊啊?。。?!溯哥要殺人了!!救命!救命??!” 隨著花潛這聲尖叫,本來空蕩蕩的食堂像摔杯為號一般,驟然涌出一大群圍觀群眾,忙不迭地沖到門口你擠我我擠你,爭先恐后地如鳥獸狀散了個干凈。 遙遙地還能聽見花潛的貧嘴:“我這貌美如花的翩翩佳世濁公子,要死也是死在給100個比基尼小jiejie舉辦的世界麻將大賽上頭,怎么可能會在區(qū)區(qū)一個食堂倒下??!我這叫戰(zhàn)略性的暫時后退,不是慫了!聽到了沒有!” 重新坐回羅筱對面的林溯雨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自己很有拿針把花潛這張嘴給縫上的沖動。 被這么一打岔,羅筱倒是沒了之前的如坐針氈感。沈以榕在走之前還按住他的肩膀,小聲說了一句“他要是說什么難聽的話,要揍他算我一個”,閔鳳琦還煞有介事地點頭說“也算我一個”,被羅筱哭笑不得地推走了。 這都是什么人??! 意外把整個食堂清了場的林溯雨似乎并沒有因此而思緒流暢一些,今天坐在羅筱對面的他反應格外滯澀。在去后頭揪閔鳳琦時,他倒是變回了平日里的樣子,但一回到座位上,他便仿佛從那種輕快靈動的狀態(tài)中剝離了出來。 “筱筱。” “嗯?!?/br> 看好友神色凝重,羅筱以為,這應當是非常重要的話,因此也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地等著對方說出下一句。 無論是同意和好,亦或是相反意見,總得先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世界上最高的山是珠穆朗瑪。” “嗯。” “最深的溝是馬里亞納?!?/br> “嗯?!?/br> “最大的王八羔子是我?!?/br> “嗯……嗯?” 以為林溯雨是想進行百科知識精選科普的羅筱愣了一秒,才問道:“……你剛才說你是王八羔子?” 林溯雨毫無開玩笑的意思:“是,我是王八羔子。” 羅筱想了想,試探道:“那我是什么,王八羔子他哥——王八犢子?” “……你在這種時候講什么冷笑話啊!” “我以為你想講冷笑話……我這不是配合你嗎?”羅筱冤枉道,“誰讓你一臉正經(jīng)啊,你每次露出這種表情,我就覺得你要開始胡說八道。” “啊,真是的……”林溯雨揪住自己的頭發(fā),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一直強裝出的插科打諢模樣化為不知所措,“筱筱,我是認真的,我知道我上次說了很過分的話,如果你覺得很介意的話,你可以選擇不原諒我。” 羅筱靜默了片刻,才以無奈的口吻道:“可你明明知道,我一定會原諒你的?!?/br> 林溯雨坦然道:“是,所以這就是我卑鄙無恥的地方了?!?/br> 羅筱一怔。 他以為林溯雨的轉變已經(jīng)夠多了,但此時依然禁不住覺得恍惚。 從小到大,林溯雨從來沒表露過這樣“我知道我錯了,但我沒打算改”的強硬態(tài)度——或者說,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露出過這一面。 在羅筱的記憶中,林溯雨向來是態(tài)度頂好,實則陽奉陰違,在他面前永遠是惶恐認錯,不管整件事是對是錯。 羅筱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他只是一個比林溯雨大了小半年的小少年,自然難免有疏漏的地方,有時候也會錯怪他。但林溯雨從不會為自己辯白,他只是一聲不吭地認下,不住地說“我錯了,對不起”。等以后真相大白,再提起來時,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一句“能讓筱筱開心的話,我無論怎么樣都沒關系”。 羅筱說的就是對的,他自己的想法不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