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她早該知道的,二師兄看似灑脫不羈,實則最是執(zhí)拗,偏執(zhí),執(zhí)迷不悟。 可惜終究是一廂情愿。 她與二師兄,聶尋風(fēng),皆是。 …… 這廂,被盛云霄緊緊攬住腰的程接雨漸漸意識到,師叔似乎不高興了。 畢竟方才那樣的情景,誰看了都會誤會。 但師叔既然不高興了,不就恰好說明師叔在乎他? 師叔吃醋了! 程接雨狡黠地眨眼,展開胳膊抱住了盛云霄。對方果然僵硬了一瞬,然后將他摟得更緊,直至降落在歸雪峰。 盛云霄要松開他,程接雨卻沒撒手,抱著他的腰倚在他懷中,“師叔當(dāng)真是人生贏家?!?/br> 盛云霄不明何意,垂眸“看”他。 “聶師兄喜歡五師姐,五師姐喜歡二師兄,二師兄喜歡……” 程接雨頓了頓,“嗯嗯嗯嗯”幾聲代替接下來的話,最后總結(jié)到:“最后還是師叔贏了。” 盛云霄擰眉靜片刻,明白了對方的未盡之意,忽然展顏一笑。 程接雨見對方笑了,不自覺也跟著笑,彎彎的眼眸像天上的月牙,里頭藏的光卻燦若今夜的星辰。 盛云霄看著他,想,今晚夜色正好,暫且繞了你吧。 程接雨見對方的笑容里帶著一絲無奈與縱容,忽然間想起幾天前那個夢境。 夢里的他踮腳吻了師叔的臉頰,師叔也是這般看著他,然后—— 對著他喊了一聲“小師哥”。 程接雨:“……” 他也醋了,不好哄的那種。 正好雪茶哼哧哼哧跑出來迎接自家爸爸,程接雨立刻撒手拋開盛云霄,蹲下來把雪茶抱進懷里。 崽啊,你爺爺太壞了! 等等——程接雨往屋里走的腳步一頓,輩分是不是有點亂? 但他只頓了一秒,抬腳又往屋里走去。 崽啊,你mama太壞了! 雙臂還維持著攬住少年纖細腰身姿勢的盛云霄:“……” 這是……人不如豬? …… 隔天,程接雨得知聶閣主頗為遺憾地離開了在水一方,便曉得聶尋風(fēng)與齊云袖的婚事最終沒成。 因這事兒,程接雨在之后的早課對聶尋風(fēng)多留意了幾分。 許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聶尋風(fēng)變得比原先沉默,看著與平常沒有兩樣,但課前課后他們閑談的時候,他都只靜靜呆在一旁,極少說話,甚至有時還在走神。 但仔細一回想,聶尋風(fēng)似乎原先也這樣。 他原先對聶尋風(fēng)的關(guān)注太少,得不出確切結(jié)論。 奉師叔因一滴醉不省人事,據(jù)五師姐說至少得醉個兩天,不僅幫他制作劍穗之事耽擱了下來,奉師叔授課的煉器班也臨時換了講師。 溫鴻義發(fā)了怒,親自去藏星峰搜刮走了奉師叔珍藏的一滴醉。 程接雨只能先去師母的藥廬那邊,盯著給盛云霄煉的清心丹。 至于先前吃方師叔醋的事,轉(zhuǎn)頭他就不計較了。 畢竟是自己夢里虛構(gòu)的內(nèi)容,怎么能怪師叔呢? 寬宏大量程接雨,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他。 傍晚散學(xué),程接雨照常去五味堂用飯,然后穿過菜園,趕往靈溪藥谷。 他飛在空中,偶爾踩著樹梢借一下力。 卻沒想到一腳踏上樹梢,猛然看見底下樹杈上坐著一個人,險些驚得一腳踩空跌下來。 樹上的人聽見動靜抬頭看過來,與程接雨四目相對,卻只是瞇了瞇眼睛,然后低頭抱起了酒壇王嘴里倒。 程接雨這才注意到對方這次不是坐在樹上“偷窺”,而是抱著酒壇子喝酒。 “……” 程接雨聞見濃烈的酒氣,也看見了對方醉紅的眼,不覺皺了皺眉,“五師姐不喜人酗——” 他猛地抿唇住口,好的,剛開頭天被他聊死了。 聶尋風(fēng)仰頭瞥了他一眼,捧起酒壇又不要命似的往嘴里灌,甚至灑了一些在衣襟上。 程接雨想了想,還是停下來,坐在了另一側(cè)的樹杈上。 兩人隔著樹干背靠背,互相看不到對方的臉。 程接雨從懷里掏出給雪茶帶的一包小魚干,越過樹干遞給對方。 “加個菜吧。” 聶尋風(fēng):“……” 程接雨又往前遞了遞,“嘗嘗。郝大廚做的五香小魚干,正好下酒?!?/br> 主要是加個菜比較不容易醉。 聶尋風(fēng)還是沒接那包小魚干,只捻起一根叼在嘴里,醉眼迷蒙地靠著樹干發(fā)呆。 程接雨將小魚干收回了,往自己嘴里也丟了兩根。 “可惜雪茶還沒學(xué)會吃辣,不然我就可以給它帶香辣味的,給你下酒也好?!?/br> 叼著小魚干的聶尋風(fēng):“……” 這是豬食?! 他現(xiàn)在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更可怕的是,你為什么要教一只豬吃辣? 醉意驚醒了大半,禮尚往來,聶尋風(fēng)將手里的酒壇往程接雨那邊遞。 程接雨擺擺手,“我就不了,兩口就倒?!?/br> 聶尋風(fēng)咬著小魚干嗤出一聲笑,“那就一口?!?/br> “不了?!背探佑陿O有原則地拒絕,嚼著小魚干說話有些含糊,“我就陪你坐會兒,你要是覺得不方便,我馬上就走,行吧?” 聶尋風(fēng)將小魚干卷進嘴里嚼起來,淡笑道:“多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