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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報應(yīng)? 來的太快了啊。 沈念渾身上下都寫著嫌棄,但還是聽警察的話,從后備箱里扒拉出一條皺巴巴的T恤,和一條平角褲。 那是他偶爾睡在公司的時候,臨時的替換衣服。 簡曦辰不客氣的接過,當(dāng)著他面穿上,比了比肩膀的長短,又低頭看了眼褲子:“小了?!?/br> 肩寬短了兩寸,平角褲更是有些緊繃。 沈念的注意力落在不該注意的地方,半秒鐘后,罵罵咧咧的回車上了。 人比人,氣死人。 沈念鉆進(jìn)車?yán)?,還沒系上保險帶,就聽副駕駛的車門一開一關(guān),兩下聲音。 “你干什么?!” 簡曦辰也跟著坐了進(jìn)來,叫他:“叛臣?!?/br> 沈念黑臉:“你下去?!?/br> 簡曦辰側(cè)了側(cè)目,指尖在扶手箱上篤了兩下,改口:“沈念?!?/br> 嗓音低沉,唇角輕輕抿著,皺巴巴的T恤,卻讓他穿出了一種“衣冠禽獸”的斯文雍容。 這張臉,這氣質(zhì),出去嚯嚯小姑娘,保準(zhǔn)一撩一個準(zhǔn)。 “阿彌陀佛。”沈念默念一句,松開腳剎,載著人一起走了,“哪家酒吧的,我送你回去?!?/br> 沈先生被嚯嚯住了。 將近半夜,雨勢依然沒有要停的跡象。 車子慢慢駛?cè)胂镒樱锟谪Q著一塊石砌牌樓,正中間端端正正刻了三個隸書。 “東云巷”。 簡曦辰瞳孔一縮,緊緊望著那幾個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念放緩車速:“你到底住哪兒?” 他剛才載著這人,在附近的酒吧、會所全兜了一圈,結(jié)果沒一家認(rèn)領(lǐng)他。不過倒是有幾家很熱情,主動問詢簡曦辰的開價,表示可以包吃包住,交五險一金。 沈念對著車內(nèi)的后視鏡,審視了下自己。 現(xiàn)在當(dāng)男服務(wù)生的待遇這么好?要不他也改行算了,比絞盡腦汁碼字的編劇容易多了。 “這里是東云?”簡曦辰少見的露出絲茫然。 “嗯嗯,東云巷。老巷子了,建國前就有了?!?/br> 簡曦辰又沉默了,接著沒頭沒腦來了一句。 “朕餓了?!?/br> “啥?” “朕餓了,想吃東西?!?/br> 巷子深處有一座過街樓,樓下的空地擺著個餛飩攤,從二樓房間里拉著根電線,在墻邊掛了只沒罩的燈泡。 沈念要了兩碗小餛飩,端上來的時候,冒著滾滾的熱氣。 張伯是巷子里的獨居老人,每天早晚會在過街樓下支攤,沈念光顧過好幾次,和他臉熟。 “沈先生,你們再晚點,我就收攤了?!?nbsp;張伯憨笑,“今天雨太大,生意都差了?!?/br> 沈念摸了兩張錢,比兩碗餛飩的價格多了些:“張伯,麻煩了?!?/br> 張伯抽了一張:“這是你頭一回帶人來啊?!?/br> “路上撞見的,腦子不太好?!鄙蚰钣彩前蚜硪粡堃踩o他,“不記家了。” 簡曦辰餓壞了,埋頭吃餛飩,一言不發(fā)。 “腦子不好?我瞧瞧?!睆埐涯侵粺襞萃乱焕?,燈光照上簡曦辰。 簡曦辰條件反射的閉上眼,別過頭。 “張伯,行了行了?!鄙蚰顚擂危プ埐氖直?。 哪曉得張伯卻似中了邪,不肯挪開燈光,死瞧著簡曦辰,嘴里低低嘟囔:“命所歸,皓月之水,權(quán)上重,外乾內(nèi)坤,獨高萬物,乃寒水為金之相?!?/br> “……”沈念有些后悔帶某人來餛飩攤了。 他把張伯喜歡看相這一茬事忘了。 張伯常吹噓自己是張?zhí)鞄熀笠?,摸骨看相是祖上傳下來的本事?/br> 張伯剛搬來那陣,還有人興匆匆的找他看相,可惜沒一次算準(zhǔn)的。 久而久之,街坊四鄰也只當(dāng)他是信口胡謅而已。 “是是,張伯你說的對。”沈念敷衍了句,見簡曦辰吃完最后一只餛飩,忙說,“吃完了吧,走了?!?/br> 孰料,張伯“咕咚”一下,跪在簡曦辰面前,“這是帝王相啊?!?/br> 沈念嘴角一抽,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應(yīng)該沒發(fā)燒。 今晚他是真見鬼了? 一個,兩個,腦子都壞了? “張伯,地上濕,趕緊起來?!鄙蚰钌焓掷耍八皇堑弁?,警察說了,他就一酒吧員工。” “他沒說錯,朕乃東云,曦辰?!?/br> 沈念兩眼一翻:“……” 朕你個鬼。 第3章 沈念幫張伯收了攤,看著老人家遠(yuǎn)遠(yuǎn)消失在雨里。 過街樓下只剩下他和簡曦辰兩個,餛飩攤的蔥香味還隱隱留著。 沈念摸出皮夾,抽了幾張鈔票,遞給簡曦辰,手伸到一半,僵了僵,又把剩下的那幾張拿出來,一塊兒遞過去。 “回家,去酒吧,或者酒店,你自己瞧著辦。” 沈念扯了扯粘濕的衣領(lǐng),困倦道:“簡曦辰,曦辰帝,管你是誰,我都沒興趣知道?!?/br> 沈念的手伸了半天,簡曦辰?jīng)]有反應(yīng),垂著頭,盯著自己腳背,他動了動腳趾。沈念才想起,自己給了他衣褲,忘記給鞋了。 沈念留意到這人赤著的腳上,指頭飽滿,皮膚白皙,比他身上的肌膚還略微白些。被雨水濺到,透出抹柔潤的薄光。 簡曦辰察覺沈念的視線,輕嗤:“這么盯著朕的腳,沈卿是不是太失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