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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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桉先被喂進了一顆巧克力補充葡萄糖,他仰頭盯著俯身給他喂食的omega,抱歉地笑笑:“請問你是組里哪位演員?我好像還沒加你好友。韓云,拿我手機來?!?/br> 腮幫鼓著巧克力球的景桉笑得很溫柔,這跟程謂對他的第一印象有所出入,讓程謂一時沒想好要怎么回答,看魏韓云順從地掏出個滿電的手機,他也跟著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了,對著景桉遞過來的碼掃了掃。 “桉桉,他不是演員,”魏韓云一刻不停地將信息素注入景桉體內(nèi),“這是程謂,你哥的——” “朋友。”程謂接話,又拆了塊夕霧花糕放到小叔子手里,攏著他的五指讓他麻木的神經(jīng)活動起來。 人從昏迷中醒來會短暫地忘記昏迷前所經(jīng)歷的事情,自主將周圍場景代入到自己臆想的經(jīng)歷中事件,大腦能接收的消息具有遲滯性,程謂有過經(jīng)驗,不希望景桉在不算完全清醒的狀態(tài)下往大腦里加塞過多未知信息。 “這是你哥留給你的零食,”程謂攥著景桉的手指幫他捏起花糕送到嘴邊,“嘗嘗?” 景桉從屏幕上新加好友的微信名上移開眼,程謂,程謂,好熟悉的名字。 他咬了口花糕,清清甜甜的,很像魏韓云衣服上的味道,他很喜歡。 “韓云,你是不是不舒服,”景桉轉(zhuǎn)頭看著蹲在他面前的魏韓云,動作僵硬地撫上魏韓云的臉,“擦擦汗呢,這天氣好熱,你最討厭夏天了。” 長時間釋放過量安撫信息素很消耗腺體能量,魏韓云想說沒事,目光卻忽然凝滯,頓住動作的程謂顯然跟他有同樣的疑惑。 “桉桉,你沒感受到我的安撫信息素?”魏韓云問。 “犯傻呢,”景桉咬著糕點笑,吃了滿嘴的夕霧花味兒,“我哪天要是能感受到你的信息素你怕是得抱著我哭了?!?/br> 程謂望向魏韓云,用眼神詢問他alpha和alpha會有感應(yīng)不了信息素的可能嗎,魏韓云也是一臉茫然。 景桉抬了抬手,就在魏韓云意識到他要做的動作時已經(jīng)來不及,景桉摸向了自己的后頸,指腹碰到了兩道微微凸起的疤痕。 他笑容一僵,omega模擬器沒摸著,反而腺體處有了令他陌生的觸感。 疤痕輕輕按下去就會疼。 再一按,昏迷前的記憶就涌進了腦海里。 第54章 要你親我 薛尋野拎著裴醫(yī)生的白大褂后領(lǐng)趕回來時,景桉正縮著脖子趴在魏韓云的懷里發(fā)呆,魏韓云一只手放在他的后頸安撫,說不疼了,乖。 程謂叼著根煙低頭靠在長桌一端,煙沒點著,教堂內(nèi)禁止抽煙,他也就解個癮,畢竟傻站著也不懂怎么安慰,提前塵往事更沒必要。 薛尋野把裴醫(yī)生往邊上一扔,跑過去就抽走程謂夾指間的煙,按著程謂的后頸揉揉,再低頭輕啄一下對方的嘴:“你也不疼了,乖?!?/br> 程謂心里一軟,煙癮頓時就沒了。他推推野狗子胳膊:“去看看你弟弟?!?/br> 趴在魏韓云胸膛上的景桉遲鈍地轉(zhuǎn)轉(zhuǎn)眼珠,看向蹲到他面前的薛尋野,聲線嘶啞地喊了聲“哥”。 他唇邊還有花糕渣,薛尋野屈指幫他抹去了,輕輕捏了把弟弟沒幾兩rou的臉:“哎,瘦成這樣,提得起力氣遛狗么?!?/br> “哪來的狗。”景桉低聲問。 “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德牧,你不是喜歡狗崽么,等回家了哥把它牽給你玩兒幾天?!毖ひ翱戳搜鄢讨^,程謂點點頭,他彎身把弟弟抱回輪椅上,“你把韓云手都壓麻了,讓他歇歇。” 景桉連忙回頭看魏韓云的手,鄭恢弘他們那伙人手里都有槍,能把他從鄭恢弘那邊救下來不多不少肯定要拼點命,他腦子蒙圈兒了才想起這茬。 但魏韓云只是伸出手握住他,說再抱他一晚上也不成問題。 幾秒后又改口,平日挺穩(wěn)重的一個alpha在他面前擺出委屈的表情,捋起短袖給他看肩膀干凈的紗布:“是有點小擦傷,等你給我換藥來著,你趕緊好起來回家?guī)臀液艉?。?/br> 一旁的程謂看著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有點愣,心想alpha都這樣么。 薛尋野不輕不重抽了把裴醫(yī)生的后腦勺:“起來干活兒了哥們?!?/br> “好,好。”裴醫(yī)生還保持著被扔在地面的姿勢揉著腦門緩解暈眩感,他一不暈車二不暈船三不暈飛機,沒想到最后敗在了sss級alpha的超速行走上。 哆哆嗦嗦爬起來從醫(yī)藥箱翻了塊酸話梅片含嘴里抑制暈人導(dǎo)致的嘔吐感,他拿出聽診器戴上,想了想又摘下來在脖子上掛著,挑了個座位坐下,擺正輪椅讓景桉面向著他。 “別擔(dān)心,先生,我只是想跟你簡單嘮幾句?!迸後t(yī)生撕開另一塊話梅片的包裝遞到景桉嘴邊,“吃嗎,你完全可以保持放松和平和的心態(tài)跟我聊天?!?/br> 起先景桉沒動,等薛尋野說他敢給你吃毒藥哥就把他脖子三百六十度擰下來當(dāng)皮球踢進海里,景桉才接了話梅片吃了。 裴醫(yī)生十指交握搭在膝上:“你的兄長和伴侶都在你身邊,現(xiàn)在你很安全。可以跟我描述一下在這昏迷的十一天里你進入過什么夢境嗎?不用著急回答,好好想一想?!?/br> “十一天?”景桉睜大眼,首先擔(dān)心的是劇組的拍攝進度,不過魏韓云撫著他的后頸說出事后編導(dǎo)組就討論決定延遲拍攝,他就放下心來,靠在椅背上閉眼回想昏迷時腦海里出現(xiàn)過的畫面。 夢境的內(nèi)容很難連貫起來,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他拖著后頸的脹痛被人指揮走進一座又一座形似電話亭大小的機器接受電極片導(dǎo)線的纏繞,做什么治療他忘了。 后來他被推著上了一臺白色直升機,直升機停在一座建筑樓頂,那時是深夜不知幾點,大概挺晚的,周圍的大樓都沉黑一片。 從舷窗外望去,他離熟悉的城市越來越遠,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陸地變成了蔚藍的海水,直升機緩緩靠近這艘行駛在海面的豪華郵輪。 “我說的醒來不是指真正的醒來,我好像在做一個漫長的夢中夢,我只是在夢中夢里醒了。”景桉說。 但是他身處的這艘郵輪以及底下的海洋顏色卻和夢中夢出奇地吻合,這讓他產(chǎn)生了夢中夢其實就是現(xiàn)實的念頭。 大家都清楚景桉描述的這些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事情,只是因為被注射了催眠劑,才讓人恍惚感覺自己在夢里。 按這種說法,既然景桉記得催眠中所經(jīng)歷過的所有場景,那么他必定也會想起自己朝親哥開槍。 薛尋野早預(yù)設(shè)到這種情況,在醫(yī)燈室就警告裴醫(yī)生不能把真相說出來,裴醫(yī)生還不想讓自己的腦袋變成皮球,打響指適時把景桉從回想中叫醒:“我基本了解了?!?/br> 景桉顫了下眼珠子,突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不同于他哥布滿槍繭的手,他自己的手是細膩白凈的,為此還不少護膚品牌請他代言。 他摸摸右手虎口,好像這里挨過槍柄后方。再捻一下食指前兩個關(guān)節(jié),這里好像扣過扳機。 他彎曲幾個手指,熟練地做出了持槍的姿勢,仿佛他不久前才做過這個動作。 裴醫(yī)生壓下點身子,挑高了視線和低頭的景桉對視:“夢里你坐直升機降落到郵輪上,而現(xiàn)在醒來,你也確實在郵輪上,你是不是覺得夢境和現(xiàn)實分毫不差?” 抱臂倚著桌沿的薛尋野拳頭硬了,差點伸手扣上裴醫(yī)生的腦袋,然而稍有異動時就被程謂拽住了胳膊,在他后腰拍了拍,示意他安分點。 薛尋野不服,也把手伸到后面拍了把程謂的屁股。 景桉沉默地點了下頭,依然摩挲著自己的右手。 裴醫(yī)生試著引導(dǎo)他走出因催眠受到的影響:“別被鄭恢弘的手段騙了,他只是為你注射了大量催眠劑,你腦中出現(xiàn)的畫面都是他為你制造的幻境,從而引誘你去相信夢境是真的。” 景桉的小臂脫力搭在輪椅扶手上,緊繃的面容松動了:“所以這確實是夢中夢嗎?” “對?!迸後t(yī)生說。 空氣凝結(jié)分秒,突如其來的手機振動便格外明顯,程謂掏出兜里的手機,來電顯示楚儼的名字,他按下接聽,掩著話筒快步走出教堂。 薛尋野站直交疊的雙腿,不快地盯著教堂外程謂的背影,想將他緊握的手機摔碎。 姓楚的狗屁臭警官,哪來的閑空兒跟人家老婆聊電話。 楚警官的確沒那么多閑空兒聊別的,說的都是正事:“鄭恢弘的右臂和左小腿的血管神經(jīng)遭到無法修復(fù)的損傷,已經(jīng)截肢處理了。他目前還在昏迷狀態(tài),考慮到他醒來后會出現(xiàn)短暫性的精神失控,審問程序只能無限期推后?!?/br> “沒關(guān)系,”程謂抄兜遠眺海面,“關(guān)鍵是在他蘇醒前找出那批被安裝了斷裂效應(yīng)器的試驗品,檢查他們有沒有被注射催眠劑?!?/br> 被安裝斷裂效應(yīng)器的試驗品就類似于無償賣命的傀儡,只要在他們身上注射了催眠劑,鄭恢弘就有能力遠程指揮他們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偏偏還不能為了斬斷他手中控制試驗品的提線而殺了鄭恢弘,否則許多罪證都隨著鄭恢弘的死而埋入土壤。 楚儼嘆氣:“我已經(jīng)派人嚴查腺體研究中心了,怎么說,這個機構(gòu)背后的人員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研究主任是個有聲望的老教授,我們的搜查行動一直被他打斷,他堅決不信鄭恢弘會做出這種事情?!?/br> “那就把證據(jù)攤在他面前?!背讨^果斷道。 楚儼笑笑,程謂知道他笑什么,最好的證據(jù)是有符合描述的試驗品站出來指控鄭恢弘的不是,但唯一比較符合的白骼已經(jīng)死了。 程謂摘下眼鏡揉揉山根,攥著手機走了幾步,又返身走回來,突然發(fā)現(xiàn)十多米開外的教堂里野狗子正直勾勾瞪著他。 干嘛呢,眼神這么兇。 受永久標記影響,程謂看自己的alpha情緒不對勁了就忍不住想哄他,他挪開視線寥寥幾句結(jié)束通話:“我家里有件東西,你過去幫我取一下,電子鎖密碼我發(fā)你手機上,過后記得刪記錄?!?/br> 這通電話聊的時間長了點,程謂回去的時候裴醫(yī)生已經(jīng)幫景桉看完了,拎著醫(yī)藥箱腳步匆匆地走了,似乎害怕自己的腦袋不保。 教堂那三人臉色各異,景桉神情自在,魏韓云不解中又帶著絲高興,薛尋野就蹲在壁畫前生悶氣。 景桉說餓,想吃火鍋,魏韓云回答他不來往號上沒有火鍋,但是有其它更好吃的,推著輪椅就去往電梯的方向,經(jīng)過程謂時還低聲讓他哄哄薛尋野。 就一通電話的工夫,氣氛好像全變了,程謂把蹲在壁畫前的野狗子拽起來:“你哪來的藝術(shù)細胞能瞅這么認真,起來?!?/br> “我要信息素?!毖ひ斑€就戳那兒不動了,眼睛正好盯著壁畫中的裸體人物。 別人都用藝術(shù)的眼光欣賞米開朗琪羅的作品,薛尋野倒好,用賭氣的眼神看著,也就程謂中他道,擋到壁畫前為他釋放信息素:“夠了嗎?” “要你親我?!毖ひ白儽炯訁?。 程謂抬手勾下薛尋野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親:“好了么,告訴我,裴醫(yī)生怎么說?” 薛尋野摸摸嘴唇,滿足了。 “姓裴的說,尋桉自身會分裂反噬信息素的細胞。任何腺體植入他體內(nèi)都會逐漸能量休眠,最終變成一塊沒有功能的組織?!?/br> “稱不上好也稱不上壞,他只是變回了原來的尋桉?!?/br> 第55章 有個怪病 小吊燈為吧臺鋪下明暗適度的光,被搗碎的草莓在玻璃杯里散發(fā)濃郁清甜的果香,渾圓冰球從冰夾中松落掉入草莓汁,再量取適量蜂蜜和伏特加添入杯里搖勻。 邢囂在杯沿綴上兩枚裁切成心形的草莓片,把粉紅色的雞尾酒舉到手機面前給陶珰珰看:“這是9號愛情靈藥,跟老婆異地的第不知多少個晚上,邢囂依然在想你?!?/br> 塔斯曼海這邊是晚上八點多,相隔五個時區(qū)的東口市剛過下午三點。 陶珰珰穿著那套暖和的貓貓連體睡衣窩在沙發(fā)上跟邢囂通視頻,一只手插在電暖寶里:“家里的信息素儲存囊快癟了。” “乖,等我回來就用不上那玩意了。”邢囂放下杯子,兩手肘支在吧臺上,“老婆,把尾巴下面的拉鏈扯開讓我看看,我想你想得快炸了?!?/br> “晚點兒……”陶珰珰紅了臉。 邢囂不依:“就現(xiàn)在,拉鏈扒開,翹起來我瞧瞧?!?/br> 陶珰珰關(guān)小音量,低聲道:“邢囂,家里有人。” “誰啊?!?/br> 鏡頭一晃,屏幕里出現(xiàn)了別的畫面,有個穿高中校服的alpha少年正吃著陶珰珰做的小蛋糕坐在另一側(cè)沙發(fā)上玩兒手機,見屏幕朝向了自己,他抬手揮揮:“嗨,叔?!?/br> “……”邢囂掰了下指關(guān)節(jié),“這誰?” 屏幕里重新切回了陶珰珰的臉:“新搬來的鄰居,他請病假從學(xué)校早退,忘拿鑰匙就先到我們家呆著。” 邢囂:“幾歲了他。” 陶珰珰:“十八了,現(xiàn)在的孩子躥得好高。” 邢囂又掰了下指關(guān)節(jié),清脆的骨頭聲響惹得屏幕對面膽怯的omega收起笑:“老公,你別誤會——我、我去房間給你翹尾巴,你別生氣?!?/br> 說著就要從沙發(fā)上起身,邢囂制止他,說不用,別被家外人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