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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感覺舒服一點? 嗯。 突然間,另一道男聲插入了對話中,身體不舒服? 這話一出,餐桌上所有人都轉向了聲源。但是除了蘇蘇。她悶著聲音,說:沒有。 傅祁仔細地觀察著她,擰起的眉心慢慢地松開,然后便一言不發(fā)地吃起東西來。 輕瞟著小叔淡然的神情,傅瑾知在心底里暗暗地一嗤。連蘇蘇之前身體不適都不知道,小叔是真心喜歡蘇蘇的么? 傅老爺子輕輕地看了眼傅祁,又看了眼安靜吃東西的蘇蘇。他撂筷,渾濁的眼眸里漸漸地暈開了一層清明。犀利的光芒從瞳孔中一閃而逝。 一些讓他疑惑的事情此時逐漸地清晰起來。 阿祁為什么這段時間頻繁地回家? 憶及阿祁給蘇蘇夾菜,又關心蘇蘇的身體,還有他后來才知道的蘇蘇拍戲那些事也是阿祁在安排打理,他心中的疑云明朗起來。 阿祁是不是過于關心蘇蘇了?這么多年來,他從未見過阿祁關心過誰,在乎過誰,就連自己,作為他的父親,他都沒怎么關心過。 一個念頭從腦海里一閃而過,傅老爺子虛淡的雙眉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飯畢,傅老爺子接過拐杖,說:阿祁,跟我來書房,我有話對你說。 傅祁頷首,離開之前眼光在蘇蘇的頭頂掃過。傅老爺子注意到了這一幕,眼神微微一閃,繼而在杵著拐杖上了樓。 傭人推開書房,而后離去。 傅老爺子坐到書桌后面,把拐杖放到了架子上。 墨香混合著檀香充斥著整間書房。細細碎碎的晚霞透過大開的窗戶,滲入房間,與香氣融合,將室內染成香氣繚繞的暖黃色。 阿祁,你很關心蘇蘇那孩子。傅老爺子倏然開口。 傅祁抬眸:怎么? 霞光從窗臺處爬進來,落在傅祁腳邊,卻像難以再前行一步,生生地停在了原處。傅老爺子盯著那停住的霞光,單刀直入:你是不是對蘇蘇 是。 將要問出口的話被仿佛知道他要問什么的阿祁打斷,傅老爺子頓滯半瞬,驚訝與意料之中在心里交錯。 他只是有些懷疑,有些猜測,并不能確定自己的直覺,可是還沒問出來,就已經得到了證實。 但又怕自己聽錯了,他重新問了一遍,真的? 傅祁掀開眼簾,嗓音依舊不帶起伏,嗯。 再一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猜想落實,傅老爺子緘默了片刻,又問:那蘇蘇對你 傅祁:你不用管。 聽到這句話,傅老爺子心里涼得鈍疼。他是他的父親,他卻一直對他這么漠然疏離??墒撬麉s不能對他加以責怪。 都是自己欠他的,他沒法對他作出什么要求,現在這樣子對自己來說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了,他不該再奢求更多。 熏爐里的檀香煙霧裊裊升起,漫到他起皺的皮膚上,他輕輕一揮,將煙霧揮散,隨即道:蘇蘇先天性身體不好,醫(yī)生說她活不了多久。 他在提醒阿祁。蘇蘇并不合適他。 傅祁眉梢一陷,眉間慢慢地聚攏,淡漠的表情終于起了些許波瀾。俄頃之后,他從唇縫里吐出幾個字,沒事我就走了。 傅老爺子微微嘆息,揚手讓他走。 傅祁出了書房,穿過走廊時,瞥見端著托盤的周嫂。他叫住她,站住。 傅先生。周嫂低了低脖子。 碗里的苦澀味鉆入鼻端,傅祁問:這是什么? 她回道:這是蘇蘇的藥。 耳畔響起方才父親說的話,蘇蘇先天性身體不好,醫(yī)生說活不了多久。他神色一凝。 周嫂見傅先生面色下沉著,心下慌了慌,她回想了剛剛自己說的話,確定自己說的話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可是傅先生怎么像是不悅的樣子。 難道是因為蘇蘇?思及傅先生對蘇蘇有些別樣的感情,他聽到這是蘇蘇的藥,所以是因為擔心蘇蘇才沉下臉色的。 我端過去。傅祁道。 不容置喙的命令讓周嫂不敢有半點耽擱,立馬將托盤交給了他。 接過托盤,傅祁走開。他來到蘇蘇房門前,單手托著托盤,敲門。 門開的很快。 蘇蘇。他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怎么是他藥送上來了,周嫂去哪兒了?蘇蘇外頭在他身后尋覓著周嫂的身影。 不讓我進去嗎?他說。 有點不方便。 說著拒絕的話,眼神卻又飄到他端著托盤的手指上。 傅爺爺說他是抽煙的時候不小心燒到的,他怎么會這么不小心。而且那傷口看起來還挺嚴重的,得燒了多久才能翻出皮來啊。 她嗅到他身上淡末的煙草味,不禁抿了抿唇。 傅祁注意到她在看他的傷口,他把半掩住的手指從托盤下露出來,讓傷口完全暴露在她的眼睛里,隨后說:瑾知說你身體不舒服,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不是說了我沒有不舒服。 你沒有不舒服的話,他怎么會給你什么湯,又怎么會那么問你。他壓下了唇角。傅瑾知不僅知道她身體不適,而且還給她備了什么湯,然而他卻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蘇蘇還不想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