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邵攬余說:“你喜歡的,只是你自己幻想出來的映射,從來都和我無關,我們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到此為止吧?!?/br> 費慎邁開步子,走到與對方肩并肩的位置,目光落在那掛了滿墻的各類刑具武器上。 “你說我不了解你,那你又憑什么認為,你很了解我的想法?你拿什么去定義我們是不同的兩類人?我對你是真心喜歡還是幻想,你會比我更清楚嗎?” 一連串的問話后,費慎伸出手,似乎想去拿邵攬余放在置物架上的那把槍。 邵攬余也在同一時間,準備出手阻止他。 然而就在兩只手僅剩半厘米距離的剎那,費慎猝不及防改變方向,直沖著邵攬余的手腕過去。 后者動作稍微慢了一拍,想收回已經來不及。 但好在身體反應足夠快,迅速往旁邊移了半寸,堪堪錯開方向,只被對方觸碰到了手背皮膚。 邵攬余立馬后退至安全距離,見費慎還想往前靠近,冷聲警告:“費慎,注意你的教養(yǎng),惹人厭煩的事做一次就夠了?!?/br> “厭煩”倆字如同暫停鍵,生生令費慎剎住動作,無言須臾,他眼神止不住的發(fā)沉:“你就這么討厭我?” 邵攬余沒同他做口舌之爭,避開視線交匯,腳步快速朝地下室門口走去。 他走得毫不拖泥帶水,身影經過費慎時,帶出的那股涼風都有一種不近人情的冷淡。 乘坐室內升降梯,邵攬余直接進到了自己書房里。 不知為何,他的舉止似乎有些倉促,大步走到書桌旁,俯身一把拉開最底下的柜子。 隨后從里面找出了一個什么包裝都沒有的小白瓶,揭開瓶蓋,倒出幾粒藥片。 桌上水杯空了,他沒有猶豫,仰頭將藥吞進了嗓子眼。 藥剛吃下去,邵攬余好似忽然乏力,動作不穩(wěn)地坐進了柔軟的椅子里,遲緩呼出一口氣。 旋即,兩只放在腿上的手,猶如瞬間失控,高頻率顫抖起來。 盡管剛才那把槍里沒裝子彈,可是開槍的一瞬間爆發(fā)出來的后座力,仍是讓他手心劇烈疼痛發(fā)麻,到現在還緩不過來。 若非憑借多年練就的忍耐力和演技,方才定然會在費慎跟前露餡。 邵攬余閉上雙目,很久都沒動一下,眉眼間流露出來的深深疲倦,令他看上去單薄而孤寂。 “查得怎么樣了?”費慎對著虛擬屏問道。 虛擬屏上是正在通話的界面,里邊傳出蛇牙五大三粗的嗓門:“喲,你不是忙著有事去了嗎?怎么還有空關心起公司來了?” 費慎本就情緒不佳,聽見這歪打正著的酸話,立刻不耐煩起來:“別廢話,有事就說。” 蛇牙拖長音調,興致缺缺的樣子:“你猜對了,什么都沒查到,芯片里的記錄最多只到半個月前?!?/br> 費慎對此早有預料,所以不怎么驚訝,問:“銀行賬戶查了沒有?” “查了,沒有線上交易記錄,”蛇牙說,“那王八犢子提前了一個月,分批把賬戶里所有錢都取走了,查不到流動去向,現在線索基本斷了,而且到昨天為止,他的芯片信號徹底消失,智腦感應不到了?!?/br> 這件事也在費慎的預料之中,芯片多半是被賭場里那幫人挖出來注銷了。 而斑鬣本人,估計此刻也是兇多吉少。 費慎略一思忖,有條不紊地交代:“把他曾經所有執(zhí)行任務的記錄銷毀,包括那個銀行賬戶以及出入公司的行蹤,做干凈一點,我要的是毒刺從來沒這個人出現過,對外就直接宣稱斑鬣擅自離隊多日未歸,公司予以開除的處罰。” 他說這些話時,語氣里聽不見絲毫的心軟不忍,全然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 好像他們從未在出生入死的環(huán)境下,將彼此當成后背并肩作戰(zhàn)過。 通訊語音里,蛇牙欲言又止了一會兒,好像有話想說,舉棋不定了片刻,最后還是狠下心應道:“行,我這就去辦?!?/br> 兩人交接完工作,誰也沒有心思再閑聊,默契結束了此次通話。 費慎坐著放空思維,清醒了會兒頭腦,唰地拉開房間窗簾。 他站在窗戶邊,注視外面和自己心情一樣沉郁黯淡的天色,久久沒有反應。 半晌,眼前忽地下起了煙絲一般的霧雨,讓黯淡的天色更顯朦朧了。 費慎移步到晾衣架旁,把衣服口袋里那瓶環(huán)諾噻酮拿出來,塞進自己身上的衣兜里,而后離開房間。 時間稍縱即逝,一下午好像什么也沒干,便又到了晚餐的時候。 廚房已經開始運作,這一回費慎沒插手,如同真正的客人那樣,單獨坐在客廳沙發(fā)里,等著不知去向的主人喊開飯。 傭人將第一個菜端上桌后,邵攬余從樓上露面了。 還是之前穿的那套白衣黑褲,衣服沒皺沒亂,面容隱約有點強打起精神的疲態(tài),看來對方下午也沒怎么休息。 費慎看見邵攬余的同時,對方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影。 只是虛虛望了一眼后,邵攬余什么都沒說,轉身往茶水間的方向去了。 費慎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湊上去,剛挪開目光,別墅大門忽地被拉開,一個人冒著雨快步走了進來。 費慎頓住,凝神一盯,是許久未見的秦一舟。 秦一舟換好鞋,從玄關進入客廳,目光正尋找著邵攬余的身影,誰料不經意瞥見了沙發(fā)上坐著的人,倏然一怔,表情定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