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洗完澡,擦干頭發(fā)沒多久,房門被人敲響了。 費慎一拉門把手,邵攬余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對他說:“他們今天都不在家,沒人做飯,出去吃吧?!?/br> 費慎說:“你不會做飯?” 邵攬余反問:“你會嗎?” “會,”費慎理所應(yīng)當,“但是不想?!?/br> 邵攬余沒理睬他的廢話,干脆利落道:“到飯點了,下樓?!?/br> 費慎扔開手里半濕的毛巾,反手一拉房間門,和邵攬余一塊兒出了別院。 遙奶奶家沒車,兩人只能徒步而行。 好在今日氣候溫和,微風(fēng)不燥,在太陽底下趕路也不覺得熱,權(quán)當散步了。 郁南鎮(zhèn)面積小,幾條大路互相交叉連通,沒花多長時間就到了集市商業(yè)街。 集市同上次初見時一樣,興盛繁榮,熱鬧不減。 只不過此刻是午休時間,街上明顯年輕人要更多,應(yīng)該都是下了班來吃飯的。 費慎與邵攬余并肩而行,兩人之間的距離比別人近那么些許,但又沒超過個人隱私距離。 看似親近,實則只有雙方自己明白的生疏。 邵攬余很貼心地說:“有飯店和路邊攤,都一樣干凈,你看看想吃什么?!?/br> 上午和遙迦聊完,費慎對邵攬余以及郁南鎮(zhèn)的看法,不經(jīng)意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 此時對方這樣一問,讓他莫名有種不太自在的感覺。 好像自己真是過來游山玩水,邵攬余也不是他的雇主,只是這邊熟識的一位朋友,正無微不至地向他盡地主之誼。 稍許一頓,費慎忽視掉這種錯覺,說:“有什么口味不錯的,你推薦推薦?!?/br> “那你問錯人了,”邵攬余說,“我上次過來,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了。” “有多久?”費慎繼續(xù)問。 “記不太清了,”邵攬余自我打趣,“平時只顧著賺黑心錢,騰不出時間閑逛?!?/br> 費慎發(fā)現(xiàn)這人好像特別喜歡以自嘲為樂,于是話里有話道:“賺的那些黑心錢,一半都用來養(yǎng)郁南鎮(zhèn)了吧。” 邵攬余一副洞察秋毫的模樣:“和遙迦聊什么了?” 費慎立刻拉下臉,直呼對方大名:“邵攬余,你不監(jiān)視會死?” “別說得這么難聽,我這叫合理猜測?!?/br> 邵攬余腳下轉(zhuǎn)了個方向,走到一座賣鮮花餅的鋪面,買了盒玫瑰花口味的。 結(jié)賬后重新返回,親自將禮盒遞給費慎。 “郁南鎮(zhèn)的特色之一?!?/br> 費慎居高臨下睨視他,鮮花餅接了過來,嘴上卻不客氣:“這點東西就想打發(fā)我?” 邵攬余失笑:“你或許可以把它當成,我是在賄賂你。” “賄賂什么?” “替我保守秘密。” “說得這么鄭重,”費慎食指勾住鮮花餅盒上的提繩,沒正形道,“嚇死了?!?/br> 薯*條*整*理* 邵攬余笑容不改,說:“你在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秘密?!?/br> 交談的同時,兩人繼續(xù)向前走。 集市里熙來攘往,仿佛鎮(zhèn)上居民在這一刻同時聚集了似的,周身被數(shù)不清的喧囂裹挾,出口的話下一秒便淹沒進了人群。 費慎不咸不淡道:“之所以有郁南鎮(zhèn),是因為遙奶奶吧?” 他問話的方式,總是將答案固定在框架里,既是篤定自己的猜測,亦是犀利地不給人留有半點余地。 以往邵攬余逢人說話留三分,面對尖銳的問題會及時反拋回來,這次卻答得直白。 “她救過我?!?/br> 答案合乎情理,費慎毫不意外。 八年前對方就和他說過,因為受過費霄的幫助,所以那時才會出手相救。 邵攬余不欠人恩情,甚至有時候為了回報恩情,可以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只是他一碼歸一碼,對于感情同樣明碼標價,籌謀算計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當年放他回費家,邵攬余的條件是要走了費霄的身份卡。 那這一次呢,建造郁南鎮(zhèn),救了九江城剩下的所有人,他又從里面得到了什么? 費慎拆開鮮花餅盒子,挑了一塊出來吃,細嚼慢咽吃完,他說:“想要別人保守秘密,光賄賂可沒用。” 邵攬余瞥向他,只瞧對方拿出了衣兜里的香囊,是王梁送的那個。 香囊放進邵攬余手心,費慎壓低嗓音:“得交換秘密才行,這里面藏著我最大的秘密,你可要保管好了?!?/br> 第34章 禍心 夜深,月明星稀,整棟別院萬籟俱寂。 邵攬余少見的有些失眠,饒是他睡眠深度一向較淺,入睡如此困難的情況還是不常見,約莫是晚上多喝了兩杯茶的緣故。 坐起上半身,打開房間一盞壁燈,他想去陽臺上透口氣,余光出現(xiàn)了床頭柜上放著的那只香囊。 邵攬余下床的動作頓了頓,香囊拿到手中,扯松了袋口系緊的拉繩。 里面的荼蘼花香料變得有些干癟,細碎的花瓣皺皺巴巴,唯余一股淡到不能再淡的香味。 吃完午餐回來后,他里里外外檢查過一遍,香囊里除了這些看上去很陳舊的香料,并沒有其他特別的東西。 一堆隨時可以扔掉的垃圾,費慎卻說是他最大的秘密。 邵攬余抽緊拉繩,將香囊重新放回床頭柜。 起身之余,又莫名停留幾秒,最終拎起這礙眼的玩意兒扔到了枕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