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費慎邁開步子,往前院方向去,不咸不淡丟出一句:“它身上受的是槍傷?!?/br> 后山位于別院背側,山腳對面有個直連樓層通道的入口,無需再繞路。 費慎站在入口處,腳步驀地一頓,漫不經心揚首。 樓上三層,一間落地窗的窗簾拉開,邵攬余站姿隨意立在窗旁,沉靜地望著這邊,臉上神情怡然自若,不知已經站了多久。 見費慎發(fā)現了自己,他恰如其分一笑,拉上窗簾隔絕視線。 費慎垂了垂眼,走進了樓道之中。 回到三樓,他原地駐留片刻,視線凝在邵攬余緊閉的房門上,選擇回了自己房間。 整整一下午,費慎在房間里睡了個囫圇覺,隔壁的邵攬余也一直閉門不出。 不知道別的人在不在,總之樓房寂然無聲,除了偶爾幾句蟬鳴,丁點喧擾的動靜都聽不見。 直到晚飯前,費慎悠悠轉醒,掃去了一身疲憊。 睡久了感覺口渴,房間沒水壺,準備下樓接點水喝,誰料剛出門就碰見了邵攬余。 樓下廚房響起鍋碗瓢盆的聲音,邵攬余道:“這么巧,走吧,到吃飯時間了。” 費慎目光來回掃了眼,迅速測算邵攬余所處的方位距離。 再近一步,就恰好是面對面朝向自己房間的位置,不得不讓人懷疑,對方有可能是打算來敲門提醒他吃飯。 邵攬余整理袖口與衣領,背過身,率先走下樓梯。 費慎落后一步,邊走邊說:“你這半個月,就打算在郁南鎮(zhèn)度假了?” “不好嗎?”邵攬余反問,“這里多適合生活。” “好不好,那也是要看和誰。”費慎意言在外道。 邵攬余沒有搭話,背影看不見神情。 一樓客廳里,遙奶奶鼻梁架著老花鏡,正在織毛衣。 遙迦跪坐在干凈的地毯上陪遙歸景玩,廚房里傳來陣陣忙碌的動靜,畫面一派溫馨和諧。 邵攬余有點稀奇:“何潭在做飯?” “掩風回來了,”遙奶奶樂道,“小譚在里面搗亂呢,這小子哪會做飯,洗個碗不把碗摔了都是祖宗保佑?!?/br> 說什么來什么,何潭大呼小叫的嗓門灑遍了廚房各個角落。 “你會不會切菜?。磕氵@菜給豬豬都不吃,別浪費糧食了,你沒看見老子每天鋤地種菜有多辛苦啊謝掩風?” 何潭說三道四的挑刺,被他指指點點的對象,卻始終未吭一聲。 不清楚是脾氣好得過分,還是個鋸嘴葫蘆。 費慎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邵攬余接遙奶奶的話,側目一瞥,發(fā)現對方正目不轉睛盯著遙迦看。 興許是被遙歸景抓的,遙迦的齊肩短發(fā)些許凌亂,隱約露出了右耳一角。 半晌,邵攬余問:“遙迦,買耳環(huán)了嗎?” 他特意沒選擇挑明,遙迦卻rou眼可見慌了一瞬,撥動發(fā)絲蓋住助聽器,敷衍地嗯了聲。 遙奶奶聞聲望來,頗感欣慰:“我們阿迦長大了,知道愛漂亮了,奶奶陪你去多買點耳環(huán),以后咱們就把頭發(fā)扎起來,多好看啊?!?/br> 遙迦應都沒應一句,直接把臉別過去,明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廚房門忽地被拉開,打破了客廳略顯沉寂的氣氛。 里邊火急火燎沖出來一人,速度快得臉都沒看清,就又闖進了洗手間,嘭地把門鎖上。 沒多久,后面跟出來另一位。 一個長相神情皆過于冷郁的人,從頭到腳黑色裝扮,無一不表達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只不過由于身前系了暖色圍裙,愣是多了點生活氣息,融合掉身上少許冷酷感,又好像沒那么陰沉了。 他將炒好的菜端上桌,看見客廳里的邵攬余,平淡地喊了句“老大”。 又來一個老大。費慎暗自腹誹。 “何潭怎么了?”邵攬余問。 謝掩風說:“沒什么,吃了顆蒜冷靜冷靜,免得一張嘴閑著沒事?!?/br> 旁邊洗手間里,傳出何潭瘋狂嘔吐漱口的動靜,費慎從此人眼中,看出了一絲明顯的幸災樂禍。 下一秒,幸災樂禍消失,謝掩風眼神沒有緩沖地逼了過來,滿含攻擊性的警惕。 費慎安然迎上對方視線,似乎對這份敵意滿不在乎。 對視的三秒內,他以最快速度判斷出,這人和自己一個路子的。 并非恐嚇,謝掩風真動了殺心。 像兇殘的野生動物一樣,一旦自己的地盤有了陌生氣息,無論是誰,必須立馬除之而后快。 “掩風,”邵攬余出聲,“菜還要多久好?” 一句話,平息了表面摸不著的暗涌,謝掩風眼中的殺意漸消,回了廚房。 “還有最后一個菜。”他說。 費慎坦然自若收走視線,隨即,又對上了邵攬余的目光。 對方眼底有一層很淺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看著有點像戲謔。 費慎面露難色,無辜說:“你小弟好嚇人?!?/br> 邵攬余:“……” 謝掩風下廚速度十分麻利,何潭滿臉痛苦地從洗手間出來時,他最后一個菜也做好了。 何潭狠狠刺他一眼,去地毯上抱起遙歸景,一個勁兒沖小姑娘的臉哈氣。 “阿景幫我聞聞,還有沒有味道?這味兒要是去不掉,明天就見不到你的帥哥哥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