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杯中還剩小半杯水,杯緣有口紅印,應該不會是其他人喝的。 安嫻面容茫然:“回來的時候有點渴,就倒了杯水?!?/br> 費慎領(lǐng)悟似的一點頭,狀若無心說:“發(fā)現(xiàn)房間有陌生人闖入,還有閑心喝水,看來費夫人確實挺渴?!?/br> 隨便一句話,讓在場幾人神色都有了些細微變化。 唯獨費柯瀾一臉納悶,腦子里沒轉(zhuǎn)過彎來。 費惕十分不悅,沒顧及庫珀等人在,不客氣質(zhì)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費慎離開餐桌邊,“無聊問問。” 費惕沒來得及發(fā)作,一旁邵攬余接著出聲:“請問費夫人,是在喝水時被人推倒的嗎?” 似是回憶起不好的畫面,安嫻眼底惶恐畢現(xiàn):“不是的,我喝完水,聽見窗簾后面有聲音,沒想到……沒想到湊近看見一雙腿,我被嚇到了,想馬上離開,可他突然沖出來推了我,然后就跑了。” “那他還挺有禮貌,知道進別人房間要換鞋。” 費慎不知何時又挪到了陽臺邊,撥動落地窗前的窗簾,神色間布滿新鮮。 方才大家急匆匆進門,沒顧得上換鞋一事,潔白的地面已經(jīng)踩出了好幾串腳印,然而藏過人的落地窗附近卻是一塵不染。 安嫻低著頭顱,看不清表情:“我不知道,當時太害怕了,沒注意這么多……” 她的聲音帶上了令人憐惜的哽咽,穆箏趕忙安撫道:“好了安安,我們不要想了,等查了監(jiān)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br> 妻子作為受害者,還要莫名其妙被當眾質(zhì)問,費惕險些控制不住脾氣當場發(fā)飆。 他冷冷盯住費慎,一指門外,語氣很差地趕客:“出去,這里不歡迎看戲的人。” 費慎不置可否,揉了把想要解圍的費柯瀾頭頂,姿態(tài)悠閑地晃了出去。 邵攬余始終端詳費惕身后的安嫻,察覺到對方除了擔驚受怕,更多的好像是緊張。 將安嫻神態(tài)納入眼底,他面上不顯,頷首示意說:“費夫人好好休息,邵某不打擾了,失陪?!?/br> 一前一后從a28出來,邵攬余徑直往自己的a16方向走,半路在隱蔽的拐角處遇見了費慎。 費慎沒骨頭似的倚在墻角,分明肩寬腿長身材高大,卻時常不愛好好站著,一點也不像軍事化訓練出來的人。 “走廊監(jiān)控壞了。”他平白冒出來一句。 邵攬余早有猜測,卻還是問:“你怎么知道?” 費慎說:“碰見了個人管家,說是要緊急維修。” 話雖這么講,可兩人心里清楚,監(jiān)控壞得如此及時,就算修好了,拍到有效畫面的幾率也很小。 只不過庫珀作為主人,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不然面上說不過去。 “安嫻有問題,”費慎冷不丁道,“不想惹麻煩的話,最好離她遠點?!?/br> 邵攬余有意說:“她不是你嫂子嗎,能有什么問題?” 費慎淡淡的眼神一瞟:“別裝傻充愣,除非你希望,我直接當你面崩了她?!?/br> 他話里有話,暗示對方如果輕易暴露兩人的雇傭關(guān)系,對誰都沒好處。 費慎的喜怒無常,讓邵攬余產(chǎn)生了莫大的興趣。 仿佛在拆解一只層層加密的黑箱,不知里面裝的是千金寶物,還是難以控制的危險品。 “上午不是還說后悔了嗎?”他道。 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對方能記這么久,費慎做沉思狀。 “這游輪上的人,隨便殺一個都挺麻煩的,確實有點后悔了,所以你考慮好要賄賂我嗎?” 邵攬余朝拐角靠近一步,離費慎僅咫尺之遙。 他伸出手指,撣平費慎肩前的衣褶,旁敲側(cè)擊開口。 “你那位堂哥,我看著不太順眼,如果他成為下一任科謨首領(lǐng),真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我想對你來說應該也是?!?/br> 費慎避開邵攬余示好的動作,往外退了兩步,嘴角浮現(xiàn)不真誠的笑:“目前來說,我倆還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用這么客氣,邵老板。” 費慎的拒絕,讓邵攬余以為他會掉頭就走。 誰知一眨眼,這人冷不防俯身靠近,硬是將他不留余地擠進了墻根。 “我先提醒你,”費慎半低下頭,嘴唇離邵攬余耳尖很近,“你想利用我對付費家這事,我會找你算賬的?!?/br> 說完,他后退一大段距離,恢復無害的表情,插著褲兜,對邵攬余揮了兩下手。 “小心點,別死了。” 邵攬余后背貼墻,目送對方身影消失。 半晌后,無奈一搖頭,竟是有點想笑。 翌日,邵攬余再一次被請去了賭場。 賭場一共開設(shè)十五日,前三天定然是要來捧場的,推辭不了。 同樣的,費慎和費惕也依舊被喊下了樓。 今日安嫻沒有跟在身后,倒是費柯瀾跑了過來湊熱鬧。 從費柯瀾那個口無遮攔的小孩嘴里得知,安嫻精神過度緊張,換房后仍是一夜未眠,庫珀夫人今天一大早就去陪她了。 監(jiān)控處于維修狀態(tài),目前也沒發(fā)現(xiàn)兇手蹤跡,唯一能做的只有先加強安保,別無他法。 “嫂子真可憐,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心情都被破壞了?!?/br> 直到坐上賭桌,費柯瀾仍然在費慎耳邊,不停地絮絮叨叨。 費慎被啰嗦煩了,面無表情說:“既然這么擔心,你現(xiàn)在上去,二十四小時陪著她。”